第六十七章 登基進度10%
武寧侯府內,一陣摔東西的聲音從後院的書房傳來,下人們能躲則躲,根本不敢上前。
「侯爺,門口的侍衛都已經撤了。」管家硬著頭皮站在書房內,聽著武寧侯摔碎了手邊的茶杯。
武寧侯冷哼一聲,手掌重重拍在書案上,胸膛起伏罵道:
「沈行真是好手段啊!才一夜,趙王的喪事辦完便罷了,第二日就給我的人一個下馬威,他當真我不敢動他不成!」
管家知道自家侯爺正在氣頭上,便在一旁勸道:「侯爺,可千萬不要被沈行這個小人亂了自己的分寸,如今最大的隱患,是蘭妃肚子里的那個,若是連繼位的皇嗣都沒有,沈行又算得了什麼。」
武寧侯聞言才逐漸冷靜下來,默了片刻,「你說的沒錯,蘭妃肚子里的那個才是現在首先要解決的。」
隨後,側著身,抬手指著管家,吩咐道:
「派人去告訴我們在宮裡的人,告訴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蘭妃留下肚子里那個種。」
「還有,讓他給我把沈行給我盯緊了,我就不信沈行他沒有破綻。」
武寧侯眸中精光一閃,隨即勾了勾唇,冷笑道:
「只要抓住他的軟肋,還他不肯配合?」
管家弓著身子,答了聲「是」便悄悄退了下去。
誰能想到,一朝變換,正值盛年的趙王一夜之間便殞命,只留下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託孤於年僅十六的攝政王。
沈行的名聲一時間也傳出了京都,傳回各國的朝堂之上。
魏王在早朝時聽到這個消息便撫掌大笑,嘲諷道:「趙國當真是到了江郎才盡的地步了么?竟叫一個毛都還未長齊的小子監國,真是笑話。」
「王上,早前趙國有位沈姓的猛將,聽聞她兩年前便死於獄中,恐怕這正是上天給我們的機會啊,哈哈哈哈。」
說話之人是之前曾在沈雲舒手下吃過敗仗的武將尉遲宏,兩年前魏國式微,魏王一直不肯對外擴張,如今何不趁著趙王薨逝的關頭,人心浮動,想必很快便能夠吞併。
屆時自己不僅出了當年的惡氣,還能得軍功,獲封賞,豈不是一舉兩得。
魏王雖心中有此意,但遲遲不敢出兵,只因魏國也是小國,在這王位上安逸地坐了幾年,便歇了對外擴張的雄心壯志。
他收起笑意,朝著眾臣問道:「其他愛卿,覺得尉遲的建議如何?」
出兵擴張需要錢糧,需要軍隊,牽一髮而動全身,之前便試圖擴張過,可大多都是鎩羽而歸,這幾年才休戰養民,緩和了些,為了攻打趙國,又要挑起戰事。
「王上,臣覺得此時攻打趙國不妥。」
張翌是魏國第一文臣,魏國能夠從前幾年的戰亂中恢復過來,全靠張翌的謀略,因此被魏王封為丞相。
魏王早先並不重視他,在戰亂后急需恢復國力時,張翌才從眾臣中脫穎而出,將魏國拉出泥潭。
「哦?張相有何見解,說來聽聽。」
魏王很尊重這個一身文人氣質的相國,雖然自己是個莽夫,可這人是有真才實學的。
「魏國身處中原的腹地,而趙國,卻在中原以北,若我們突然無故挑起爭鬥,打破這幾年來各國的平衡,趙國與別國聯手,我們將腹背受敵,再無退路。」
魏國在腹地,左有北狄,蜀國,南有澧國,東有鄭國,往北才是趙。
若說夾縫生存,魏國才是處於那個極其尷尬的位置。
只是這幾年來,魏王在這王位上舒服地呆了幾年,便忘了自己本來的處境。
被張翌這樣一提醒,魏王才收了笑意,開始斂神肅穆,良久才開口道:
「張相言之有理,出兵一事,還是先緩緩。」
尉遲宏橫眉瞪了眼張翌,只覺得他膽小如鼠,趙國如今不堪一擊,兵貴神速,若是此刻出兵,定打他個措手不及。
冷哼了聲:「張相是文臣,老夫是武將,老臣倒是如今趙國的形式就應立刻出兵,如此膽小如鼠,王上的霸業何時能成!」
就差沒直接對著張翌罵出,你們這些文臣都是些畏首畏尾,鼠目寸光之輩!
尉遲之前跟著魏王打過天下,比張翌與魏王更加親近些,也因為這一層關係,尉遲有時也會沒有注意到自己說話的分寸,渾然不知禍從口出。
「尉遲!」魏王對他喝道。
「王上!老臣懇請王上派兵,老臣定為王上一路北上,殺到趙國京都,取了那黃毛小兒的首級,獻與王上!」
尉遲說完便單膝跪地,到底是個大老粗,根本沒有看到魏王此時已經黑下來的臉。
「行了!今日便先到這,你們都退下!孤乏了。」
張翌與尉遲宏相比則淡然許多,微微躬身行禮,便隨其他朝臣退了出去。
尉遲見魏王已經離開大殿,才忿忿從地上起來。
紫宸宮內。
趙淵已經能夠下床,被元萊攙扶著在廊下來回走著。
慶祥從外頭急急忙忙跑進來,匍匐在地上,囁懦道:「殿下,朝堂上傳出來趙國那邊的消息。」
「說。」趙淵抬手示意元萊停下,駐足垂首望著地上恭敬的內侍,淡淡道。
「趙國如今由一十六的沈氏少年為攝政王代為監國。」
「趙國的後宮可有消息?」
「這……回殿下,今日早朝,沒聽諸位大人們談起。」
「還探聽到什麼?」
趙淵站的久了,便轉身抬腳往屋內去,一邊聽著慶祥打聽來的消息。
「今日尉遲將軍提起要出兵伐趙,張相則言明此時出站並非最佳時機,王上最終採納了張相的建議,尉遲將軍便有些不快。」
「不過,王上今日也是黑著臉離開的。」
「聽聞王上有些對尉遲將軍不滿。」
趙淵坐在榻上,靠著扶手,淡淡道:「尉遲宏?」
「回殿下,是尉遲宏將軍。」
原來是阿雲的手下敗將,如今自己身死,他曾經敗給阿雲,也難怪他會如此急功近利,對於一個武將來說,敗仗是一生的恥辱,有機會能打敗曾經的對手,自然是死死抓住。
「你剛才說的張相是?」
就算他不了解,慶祥與元萊也不會瞧出端倪,魏靖這副身子之前體弱多病,對朝堂上的事情一概不知,如今問這個問題,也實屬正常。
「殿下,張相是張翌張大人。」
張翌……之前並沒有聽說過此人,應是最近幾年才被魏王重用。
趙淵望著慶祥身後的空地,眸中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