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二章 眨眼半年,各方變化
「蘇長安前輩,不知在這天外之地,有什麼是我們可以做的嗎?」
箜奕看著滿嘴流油沒有一點前輩風度的蘇長安,認真地問道。
蘇長安大口咀嚼著烤獸腿,含糊不清地說道:
「你們在這天外之地也就只能給我打理打理院子了。」
「當然,每個人的命運都該由自己掌控,你們若是不怕死的話,也可以和伊然一樣去找魔獸廝殺。」
「只不過,我救了你們一次卻不會再救第二次,你們必須對自己的選擇負責。」
箜奕沉默著看向忙前忙后烤著魔獸的無夜,然後又繼續問道:
「那我們聖主?」
蘇長安擺擺油膩的手道:
「一切都隨他意願,空間系魔法的天賦,當然不該埋沒在這裡。」
正在撒著調料的無夜立馬停了下來,他有些苦澀又有些哀怨地看著蘇長安說道:
「前輩,我真的很想留下來給你做飯,可你也看到了,這些人真的離不開我啊!」
蘇長安站起身來戴著空間戒的左手一揮,院落里立馬出現十頭如同小山的魔獸屍體。
他根本不理會無夜像是要吃人的眼神以及足夠塞下幾個包子的嘴巴,認真地說道:
「既然你那麼想做飯,那就先把這十頭魔獸烤了再走吧!」
無夜的眼神中透著絕望,他求助般地看向箜奕,可箜奕卻也只是默默地扭過頭去。
……
反抗者聯盟大本營,幾大勢力的眾多修士難得的濟濟一堂。
暗無鋒和墨天命分坐在第二
、第三席,箜篁則站在第一席下主持大局。
足有上百人的大殿,此刻卻鴉雀無聲,每個人的神情凝重無比。
箜篁的目光掃視全場,然後悠悠開口道:
「本來這種議事需由盟主召開,但事出緊急,盟主又沒有一點音訊傳回,所以老夫不得不擅自召開這場議事。」
「等盟主歸來,若是怪罪我等僭越之舉,所有責任均由我一人承擔。」
箜篁字字鏗鏘,他的容顏已經蒼老頭髮已經花白,可那身氣勢卻依舊攝人。
他等待了片刻,在確定沒人有異議后,這才接著說道:
「我們追殺各大聖地的餘孽已經將近半載,雖然進展頗有成效,但始終無法肅清那些餘孽。」
「在不遺餘力地追蹤下,我們終於發現,各大聖地的餘孽全部匯聚在了雪初城,而且他們還主動放出話來,若是我們敢出手,他們便要讓整城的百姓跟他們陪葬!」
聖道三城,長興城和南陽城都和伊然有著不淺的關係,如今這殿中也不乏這兩城的修士,但唯獨沒有一人是來自雪初城。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缺少了對雪初城的關注,才讓各大聖地的餘孽鑽到空子。
坐在第四席上的墨染皺眉問道:
「他們哪來的底氣說這種話,若是由我們三人潛入城中,難道還不足以將那些人悄無聲息地斬殺?」
暗湫也同樣疑惑地看著箜篁,似乎是覺得箜篁小題大做了。
擁有黑暗系魔法的他最擅長的
就是暗殺,再加上墨染和箜篁的輔助,暗湫覺得不應該會出現任何意外。
墨染和暗湫說出了絕大多數不知情者的想法,他們全都點著頭,等待箜篁的解釋。
箜篁點頭道:
「在老夫得到確切的消息前,也的確沒有想到,當所有的餘孽在匯聚到一起,他們竟然悄無聲息地形成了一股堪稱恐怖的勢力。」
「據情報所說,如今的雪初城中有巔峰九樓的強者一人,巔峰八樓的強者一人,巔峰七樓的強者三人,巔峰六樓及以下的強者不計其數。」
箜冥神色冷漠,眼中寒意暴漲,不自覺間便捏碎了坐椅上的扶手。
箜篁看了箜冥一眼,然後繼續解釋道:
「這些情報絕沒有任何問題,因為他們根本沒有任何遮掩的意思。」
「那幾位最巔峰的強者,他們每日所行之事都是在城頭飲酒、殺人、欺辱雪初城的女子!」
墨染、暗湫、箜冥以及殿中大半人都同時拍案而起,由皇階金屬鍛造而成的巨大案幾連一下都沒能承受便扭曲著陷入大地。
「這些人統統該死!」
「沒錯,這些餘孽就該殺光、殺絕!」
「……」
在一片怒吼聲中,箜篁雙手虛按,示意大家安靜下來。
「他們依舊自以為高高在上,雪初城百姓的姓名在他們眼中不過只是螻蟻,所以只要察覺到任何風吹草動,他們一定會拉著整城之人陪葬。」
「我們只有一次機會!」
最後一句話箜篁說得很
重,聲音冰冷而又果決。
他明明是最早得到消息,是那個怒火最盛的人,卻還需要壓制怒火召開此次議事,甚至還要壓下眾人的怒火引導眾人去思考對策。
「強攻不行,偷襲也不行,這還能怎麼辦?」
「是啊,這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
殿中陷入了詭異的安靜,但這安靜只維持了很短的時間。
就在有人吼出「他娘的,這群老狗真的是修鍊到狗身上去了」之後,整個大殿便在瞬息間被點爆了。
「他媽的,這群老狗真該死,老子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誰趕緊想想辦法,到時候老子第一個上,老子一定要第一個見血!」
「……」
看著逐漸失控的局勢,箜篁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若是有辦法,就不會召開這次議事了,但顯然,召開這場議事也並不能得到解決問題的辦法。
他看向宮殿外,此刻的他最希望的,不過是有個年輕人能在此時笑著推開大殿的門,說一句「交給我就行」。
但可惜的是,他的希望最終也沒有得到回應。
……
祖地,天心帝國皇宮,齊在意跪在皇座之下,頭顱抵在冰冷的大地上。
「齊在意,你身為帝國皇室,竟然與皇武帝國、風火帝國走得那麼近,你到底居心何在?」
坐在皇座上的齊在天聲音威嚴,有著強大、不容置疑的氣勢。
齊在意不敢抬頭,但眼中也沒有任何的懼色:
「帝主,並非我想要與那
兩國有何牽連,實在是這些年來,那兩國的國力提升得太快了!」
「所以你是想與那兩國勾結,圖謀天心帝國帝主之位嗎?」
威嚴的聲音再度響起,語氣中已經蘊含著冰冷的殺機。
齊在意依舊沒有抬頭,用無比鄭重的語氣說道:
「據臣所知,那兩國都已奉伊然為帝師,推崇著他的治國之理,也正是因為他的那些理念才讓兩國變得興盛。」
「臣只是想學一學他們的律法。」
齊在天一巴掌拍在雕刻成巨龍頭顱的扶手上,然後繼續冷斥道:
「你都準備學習那些治國之策嗎?那不如這帝主之位就讓給你來坐好了!」
齊在天的語氣咄咄逼人,但齊在意卻只是把頭壓得更低了。
「臣不敢,但臣還請帝主三思,在看過伊然的治國之策后,再結合本國現有的法制進行完善!」
齊在意從空間戒中取出冊子,以雙手將其捧過頭頂。
皇座旁,輕搖羽扇的謀士以精神力取過冊子,但只看了一眼便將其摔在了地上。
他以羽扇指向齊在意,整個人都在顫抖著怒罵道:
「齊在意,你到底是何居心!」
不知這謀士是有心還是無意,冊子恰好露出他所看的那一角,上面清晰地寫著「帝子作惡,當與百姓同罰」。
「百姓為惡誅九族也不為過,可帝子做了些錯事難道也要殺嗎?」
謀士的聲音冷到了極致。
齊在意沒有回答,他趴在那裡像是等待著懲罰的老狗。
謀
士見狀舉起了羽扇,冷聲道:
「來人,將齊在意大將軍封禁修為押入大牢!」
兩名身穿戰甲的近衛來到齊在意身後,一人以微弱的聲音說道:
「大將軍,得罪了。」
齊在意沒有反抗,任由枷鎖縛住了身軀,鎖住他體內的內勁流轉。
近衛一左一右架起他的雙臂,撐著他的身體將其往殿外走去。
可就在三人即將走出大殿,齊在天突然站起身來,以內勁將冊子納入手中,然後開口問道:
「兩國可有帝子因罪受罰?」
原本已經眼神空洞的齊在意,突然提起了一股精氣神,他硬撐著枷鎖帶來的痛苦和虛弱掙脫了近衛的束縛,轉身跪地開口道:
「風火帝國有帝子被斬去一臂,永生不得入朝,他生於公國時期,天賦和修為都不高,這輩子都不可能斷臂重生了。」
「皇武帝國有帝子飛揚跋扈,在偏遠小城殺人之後再擄人妻女,在將其玷污后再殺之。」
「但他恰好碰到了持皇武帝劍的莫相依,莫相依是伊然的妻子,本無權行使帝劍,但端木晴空不僅沒有刁難她,反而大肆宣揚此事,並以此事向整個皇室、皇親立威。」
能夠被稱為帝子的本就不會多,一死一傷的結局其實已經相當震撼人心。
齊在話,而是將冊子翻到了第二頁,看著工整到一絲不苟的「以武犯禁者罰」六字,他的瞳孔也不禁收縮起來。
他疑惑地看向齊在意:
「這樣的
律法當真能夠執行下去嗎?」
他開口問著,但已經不自覺地翻向了第三頁,「欺凌、壓榨弱小者,罰!」
他的心神劇震。
這本冊子在他的眼裡就像是擁有了魔性的力量,明明每一句話都在限制著他們這些位高權重者,可他就是忍不住想要翻閱下去。
他捏住冊子的頁角翻向第四頁,一旁的謀士突然開口提醒道:
「帝主大人,齊在意大將軍的事還沒處理呢!」
齊在天猛然合起冊子,在抬頭的同時一巴掌轟碎了謀士的腦袋。
「國師潘明岳濫用職權,魚肉家鄉百姓,罪該萬死。」
「本帝今日將其斃於殿上,望諸位日後以此寮為戒!」
誰也沒有想到,堂堂國師竟會死得如此突兀而凄慘,但誰都清楚,天心帝國的天就要變了!
「從今日起,這些適用於其他兩國的律法也將適用於天心帝國。」
「過往之事本帝可以不再追究,但從今日起,凡有犯禁者皆罰!」
整個大殿中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唯有齊在意朗聲大笑起來。
他好像忘記了背上刺入血肉的枷鎖,忘記了前一刻還要被押入牢獄。
齊在天將冊子收入空間戒中,同時又取出了一柄長劍。
他將長劍拋向齊在意,冷冷地說道:
「你也別得意,這既然是你推崇的律法,那就由你手持天心聖劍,在帝國範圍內行監察之責。」
「本帝倒想看看,你能殺多少人,天心帝國又會有多大的改變。」
齊在
意跪在劍前,顫聲說道:
「謝帝主信任!」
齊在天擺著手朝宮殿後門走去:
「你是我胞弟,我不信你難道信這個死人潘明岳嗎?」
而從這日起,天心帝國不再有國師,伊然不是帝師卻勝似帝師。
……
「伊然,你在這裡殺了多少魔獸了,對劍道的提升大嗎?」
不知道第幾次吃到撐的小白,搖晃著圓滾滾的身體問道。
伊然一劍斬殺百頭雷暴裂牙龍后認真地說道:
「這場殺戮提升的並非道而是劍,所以蘇長安前輩才說是煉劍、悟劍。」
小白恍然道:
「這就是你們同為巔峰十一樓,他可以一劍殺一片,而你只能一劍殺幾頭的原因吧。」
伊然點頭道:
「沒錯,這其實就是對力量的掌控。」
「照理說,攻擊範圍越大力量就越分散,掌控力自然也就越弱。」
「所以在剛來天外時,我全力的一劍也就能夠斬殺百來頭赤紅眼真空龍,而今我只是隨意的一劍便能達到那樣的效果。」
小白看著肆意揮灑劍罡彷彿無窮無盡的伊然,還是忍不住地諷刺道:
「可你殺了那麼長時間的魔獸,距離蘇長安的那個程度都還很遙遠,那你什麼時候才能達到下個境界呢?」
小白停頓了片刻,然後才繼續補充道:
「我們也沒有蘇長安那麼多的時間了!」
伊然沒有回應小白,他右手持劍左手不知在何時拎起了一壇酒。
他豪飲了一口烈酒打了個濃烈的酒嗝,然後帶著
微醺的醉意豪邁笑道:
「管他呢,先殺他個天昏地暗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