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鬼子來了!
邊問著話,喬山和老幺在前排入座,
又從包里取出一塊燒餅,掰成兩半,就著茶水平分著吃。
簡單地燒餅和粗茶,卻讓喬山心中莫名有些觸動。
……
「誒誒誒!你們怎麼回事!怎麼剛來就搗亂?」
說書人敲了敲桌子,指著旁邊牆柱上貼著的幾張標語道:
「看看那柱子上面寫著的是什麼!」
喬山往後轉身,見那柱子上寫的標語,讀道:
「過往客人,勿忘行李?」
又看向另一根牆柱,道:
「一茶一座,不爭不搶?」
……
「嘿!你還真看得懂,不過我說的不是那兩段話,是這句。」說書人指了指另一根柱子,說道:
「談天說地!休論國事!」
這年代兵荒馬亂,軍閥割據,又恰逢小鬼子全面入侵,普通老百姓可不敢談論國事。
這要是一不小心傳出去,惹了哪位軍爺不高興,說不得就是掉腦袋的事!
「前線的戰況我可不知道!」
說書先生看了眼台下眼巴巴看著自己的老鄉們,又瞥了眼站在門口的茶館掌柜,念頭一轉,想到自己新編的唱本,忽然改口道:「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們講講八路軍打鬼子的事!」
這兒的茶館老闆膽小如鼠,只想讓他照本宣科講講評書,不敢讓他講論國事。
可害怕有什麼用,現在鬼子都快打進城了……
……
「欸,年輕人,你見過鬼子嗎?」
裝作沒看到茶館掌柜的眼色,說書先生看向喬山問道。
「沒見過……」
「那你見過八路軍嗎?」
「沒見過……」
「那就好辦了,我不僅能說,我還能給你們唱!」
說書先生起了賣弄的心思,挽了挽袖口,從懷中掏出一塊褐布包裹著的唱本,小心翼翼的打開鋪在桌面上,拿起三弦琴,清了清嗓子,起調唱道:
「八路軍,真叫棒!東西南北打勝仗……」
……
老幺在下邊頓時樂了,嘿嘿笑道:
「順子叔,這玩意和我的彈棉花弓一樣!」
喬山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忽然起身離開,道:「老幺你先聽著,我肚子不舒服,去趟茅廁。」
十秒鐘后,
喬山被茅廁的味兒給頂了出來!
天太熱了!
站在茶館院子外大門口,喬山面無表情看著外面的村莊。
……
「事情是順著電影劇情發展的,也就是說,一會小鬼子們就要追著二柱進村了……」
喬山嘆了口氣。
嚴格說起來,他並不是個道德高尚的人。
如果在路上碰到老人摔倒,喬山甚至不一定會去扶。
他不想用人心去賭自己的未來。
但是如果穿越到抗戰年代,你問他敢不敢抗日打鬼子,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好歹也是受過九年義務教育的人,總不能長大后活成了五十萬吧……」
……
下定決心,回到茶屋裡,說書人仍在講著:
「這日本鬼子在平型關吃了敗仗,這膽子就小了,可他們還是仗著飛機大炮打下了太原城。要說這日本鬼子的飛機啊……是著實厲害!這炸彈是成千上萬的往下扔……」
「轟轟轟~嗚嗚~」
飛機在高空掠過的聲音響起,緊接著聲音變幻,好像飛機從高空投下了一枚炸彈,
「嗖……砰!」
在座眾客聽得入神,早已融入了說書人講述的故事中,忽聽得這以假亂真的口技,皆是臉色大變,驚得從凳子上站起來,慌亂想要逃跑。
說書人忙安撫眾人,從口中取出哨子,解釋道:
「諸位……諸位莫怕!嘿嘿,這是本人的一點小小口技!」
雖是解釋,臉上卻帶著幾分得意。
這可是他的拿手絕活!
「話說這日本鬼子的飛機啊,在天上又是掃射又是扔炸彈,噠噠噠噠噠噠……就像那廬山的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嘭!」
一番口技可謂是震驚四座!
……
「欸,你幹什麼?」
說書人正說得起興,忽然看到喬山走到桌子前拿起了自己的驚堂木。
砰!
驚堂木一響,茶館瞬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壺水燒開的呲呲聲……
喬山看著滿茶館的老百姓,沉聲道:
「鄉親們!不好了!出大事了!
剛才我在門口看見一隊小鬼子,他們正朝著咱們村來了!大家快回家帶家人一起逃山上去吧!」
他不能在這裡乾等著小鬼子們來,得先讓老鄉們離開。這些小鬼子不是東西,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躲在家裡反而危險,最安全的辦法就是在小鬼子來之前逃到山裡面去。
……
喬山的這一句話比驚堂木還要震懾人心,眾人頓時亂了起來。
「什麼?鬼子來了?」
「真的假的?」
「年輕人可不要說胡話,鬼子咋能打到咱這裡呢!」
「這孩子是被說書的給嚇到了吧……」
「萬一鬼子真的來了呢?」
「哎呦!我那傻婆娘還在村口呢!」
「先回家!先回家!」
「掌柜的,那我也回去一趟!」
……
小鬼子有多兇殘大家都很清楚,見喬山表情嚴肅不像開玩笑,底下的老鄉們雖然還有所懷疑,一番騷亂后,身體卻十分誠實的跑了出去。
人群眨眼間一鬨而散!
不過兩三分鐘,現場只剩下茶館掌柜和說書先生,就連夥計都跑回家背老娘上山去了。
茶館掌柜生意瞬間黃了,卻也不敢惹眾怒,只能一把拉住喬山,急切問道:
「鬼子們真的來了?」
「真的!我看見了,鬼子們都端著槍呢!」
喬山眼睛眨都不眨的說瞎話。
……
說書人默默的把唱本收了起來,將三弦琴背好,低著頭就往外跑。
老幺躲在角落抱著彈棉花弓,還沒反應過來該怎麼辦,慢了半拍道:
「順子叔,那咱們該……」
「砰!砰!」
話還沒說完,村口突然響起了兩聲槍響!
喬山臉色一變,心跳都慢了半拍。
艹!晦氣!
狗日的小鬼子真的來了!
……
「哎呦!」
說書先生剛跑到門口,還沒邁出門檻,就被一道人影撞倒在地。
二柱!
喬山看到來人戴著的軍帽,瞬間確定了來人身份!
「老幺!快去把大門關上!」
喬山跑過去,扶起二柱,發現二柱胳膊已經中了槍,因為逃跑已經失血過多,臉色變得慘白。
「我,我是……八……」
說書人看了看二柱的帽子,確認道:「……八路軍?」
「他是八路軍的弟弟!先別問了,快扶他進屋!」
喬山避開二柱傷口,將他扶了起來,說書人連忙攙扶起另一邊,兩人將二柱抬進了茶館內。
「老幺!回來!」
……
哐當!
不過幾息時間,大門便被暴力踹開,兩個小鬼子端著槍走了進來,翻箱倒櫃,語氣兇狠,嘴裡不停喊著生硬的國話:
「小八路!快快滴出來!」
灶台後面,喬山三人屏氣凝神。
聽著兩個小鬼子搜查的動靜越來越近,說書先生看向喬山,朝著他點了點頭,面色凝重地將哨子放進了嘴裡。
下一刻,「飛機轟鳴聲」突然響起!
「轟轟轟……」
緊接著「高空炮彈墜落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兩個小鬼子抬頭看向天空,沒看到飛機,只看到茶館破舊的房梁,卻還是下意識卧倒,抱頭保護自己。
就是現在!
喬山眼神一凝,沒有絲毫猶豫,抓緊時機站起身,將手中拎著的兩個水壺猛的砸到了兩個小鬼子身上!
水壺不重,砸不傷人,
不過裡面的水是新燒好的,滿滿一壺滾燙的開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