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或許僅僅只是一場意外吧
警察到了,所有人都被一律帶到了派出所審問。
每一個人被依次帶到了一間由黑色牆壁組成的房間。他們則是坐在了警察面前,剛坐下來的時候,身體有著一種史無前例的壓迫感,加上警察的詢問恐懼使得自己說話變得結巴起來。
范瀚文被帶了進去,和別人不同的是,他沒有害怕,倒反而很適應。
「朋友,不要別緊張,我們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問完就能走!」一個比較胖的警官說道,「我姓劉,請叫我劉忠。」
「劉警官好。」范瀚文說道。
「在屋子黑的時候,你有沒有聽到,看到或摸到什麼可以的東西?」劉忠問道,同時也看了一眼手上的資料。
「有。」范瀚文回答道。
「說來聽聽?」劉忠說道,隨後將身子往前湊了點。
「屋子黑的時候,我似乎撞到了一個人,我問那個人是誰,那個人沒回答,而且就在我撞了那個人幾秒后,我聽到了急促的腳步聲和脫衣服的聲音。」范瀚文陳述道。
「那麼你看清楚那個人是誰嗎?」劉忠問道。
「嗨,都說是黑的了,怎麼可能看得到人嘛」范瀚文回答道,「不過有一說一,一般來說應該都有窗戶開著的,但是停電的時候所有的窗戶都關上了,甚至都拉上了窗帘,很巧合吧。」
「的確。」劉忠說道,「不過你剛剛說你和那個人有肢體接觸了,能大致確定是誰嗎?」
「這個人似乎比較高大,畢竟從撞擊的感覺上來看,這個人的腰圍很寬。」范瀚文如實的回答道。
劉忠在范瀚文說話的同時拿起了筆,把范瀚文說的大部分細節給寫了下來,期間一直點頭,說「嗯」。
「第二個問題。」劉忠說道,隨後喝了一口水,「就是據你所知,死者在學校有沒有任何仇人關係?」
「嗯…有吧應該。」范瀚文說道。
「那麼是誰?」劉忠問道。
「死者和邱越曦他們兩個人是情侶,但是好像前幾天因為什麼事在微信上吵了一頓。第二天去上學的時候,邱越曦和她的外國朋友加比愛拉把楊俊給打了一頓,聽說這件事鬧到了校主任那裡,不過後來兩人好像和好了。」范瀚文回答道。
「那個加比愛拉和邱越曦是什麼關係?」劉忠問道。
「邱越曦和加比愛拉都是今年新轉來的學生,據說兩個人好像是一起從英國來我們這裡的,好像加比愛拉就邱越曦一個朋友。」范瀚文回答道。
「哦,那麼有沒有可能,就是邱越曦會是殺死死者的兇手呢?說說你的看法。」劉忠很是好奇的看著范瀚文問道。
「警官,我知道所有證據都指向邱越曦,但是我可以確定絕對不是她殺的人!」范瀚文極力的想表達邱越曦的清白。
「您有證據嗎?」劉忠問道。
范瀚文沉默了,他知道沒有證據根本說不了話,直覺也不能被用成為證據。
「可是…」幾乎是在范瀚文說完的一瞬間,劉忠回答道,「您有證據嗎?」搞得范瀚文再一次無話可說。
劉忠看了看范瀚文片刻,隨後和旁邊的警官說了幾句悄悄話。范瀚文看到坐在劉忠旁邊的警官一直點點頭,顯然覺得他還有事。
「這樣吧朋友,我看你挺聰明的。要不這樣吧,我多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如實的說出來行嗎?」劉忠問道。
范瀚文點了點他的頭,他知道,下一個問題絕對不簡單。
「那麼,你認為誰會是兇手?」
范瀚文沒說話,因為他心裡沒數。
「怎麼?沒有嗎?」
「涵…涵予岑…」范瀚文緩慢的說出了這三個詞,他似乎已經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他一直看著地面,好像抬頭面對劉忠會有一種羞恥感。
「能解釋一下為什麼嗎?」劉忠的語氣變了,范瀚文慢慢的抬起了頭,似乎面前這位胖子猶如變了一個人,變得嚴肅了起來,就像是觸及到了他的禁區一般。
「我認為涵予岑是兇手是因為…」范瀚文停了下來。
「沒關係你說,我聽著呢!」
「涵予岑她…我親眼看到她往地下室走去,她是第一次來,但是卻了解這裡的地形。電閘也在地下室,而且邱家的房子也沒有在九點停電,而是快了。我認為很有可能是涵予岑為了讓邱越曦媽媽沒有反應時間,先手拉下了電閘,隨後殺了楊俊,我撞到的人很有可能是她!」
「你說的這些根本就是一派胡言!所有證據都已經指向了邱越曦,你覺得我們會聽你的?」劉忠旁邊的警官喊了出來,范瀚文的自信心似乎被他這麼一句話給弄成了自卑心。
劉忠似乎沒有要停手的意思,旁邊的人接著追問了起來。
「邱越曦的裙底藏了一把刀,她還不讓我們查,我們在發現刀的那一刻將其送回去進行血液樣本dna分析,確認了上面的血液是死者楊俊的!可疑的隱瞞,裙底的藏刀,這難道不是一個兇手會做的嗎?」
范瀚文想了想,問道,「那刀柄上的指紋是邱越曦的嗎?」
那個警官愣住了。范瀚文的話似乎引起了劉忠的注意。
「因為邱越曦的裙子附贈手套,手套將她的指紋與刀柄給隔絕了,所以說我們沒有提取到,加上你們這幫人除了她還有誰帶了手套?」劉忠問道。
「既然沒有指紋,你們也無法證明邱越曦是兇手啊!最多算一個嫌疑人。」范瀚文反駁道。
他的這個『反駁警察』的勇氣深深引起了劉忠的注意,他也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將他送了出去,走之前還問了他一句話。
「你為什麼那麼庇護她?我們的證據都指向了她,你難道不相信我們嗎?難不成對她有意思?」
范瀚文笑了笑,隨後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鞋子,似乎在思考。
「有意思倒是說不上,不過她沒有殺人的勇氣。」范瀚文回答道,隨後便跟隨其他人的腳步回學校宿舍了。
劉忠眼睜睜的看著范瀚文的背影消失在了地平線上。
「希望我的孩子會沒事…」
***
案子被結了,警方最終還是判定邱越曦是幕後兇手,無論范瀚文的直覺再怎麼准,他也無法改變這一事實。他堅信著邱越曦不會殺人,也不敢殺人,只是兇手將現場清理的太完美了,同時也讓證據都一一指向了她。
之後的每一天,邱越曦都活在了網路暴力中,即使是在少管所里,依舊能收到網上的人給她寫的恐嚇信。不知道為什麼,這些信居然還會被送給她。
沒過多久,楊俊家的一次訴訟讓邱越曦家賠償了他們一筆巨額。邱越曦的爸爸也因為這一件事導致自己公司的名聲不好,資金鏈也逐漸斷掉。一家人都在為這一件事苦惱,他們不知道這件事會持續多久,還會不會繼續損害下去,他們知道的則是這一切還沒完,可能…只是一個開始。
沒過多久,學校也因為邱越曦一案而火了起來,但是還是受到了許多人的辱罵。他們猶如一條激流,停都停不下來,如果深陷其中,唯一的後果就是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受傷。
周末,范瀚文去看望了邱越曦,兩人坐在對立面,中間僅隔了一張破舊的木製桌子,桌子上放了兩杯水,旁邊有一位比較胖的工作人員站在那裡。
范瀚文假笑了一下,邱越曦似乎跟一個沒事人一樣,也象徵性的笑了笑。
「邱姐,你看起來跟在少管所的其他人比起來相差很大啊!」
「哎呀,其實也就是生活在一個有限的空間里,每天該吃吃,該喝喝,該學學,加上表現好,我想我可以很快就出來的!」
「可是我相信人本來就不是你殺的,你難道就想這麼一輩子被人冤枉嗎?」
「警察都認定是我了,我再怎麼解釋都是白費力氣,白費時間,何必呢?你說是吧。」
「我看最近網上有好多人都在說你不好,好像給你發恐嚇信了,是真的嗎?」
「嗯。」
「你難道就真的這麼不在意嗎?」
「不在意,我為什麼要在意?他們說他們的,我過我的。」
「不是…你難道就不想知道真正的兇手是誰嗎?」
「管他呢。」
范瀚文滿臉的一種委屈,他明顯是為了邱越曦好,可是她似乎又拒絕了,搞得他很是鬱悶。
「可是…」幾乎是在說完這個詞之後的那一瞬間,邱越曦問道,「這是我的事,你怎麼這麼關心?」
范瀚文愣住了,沉默了片刻。
「我只是,不希望有人被冤枉,因為我知道那種感覺…」
邱越曦聽到后也失去了臉上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臉的惆悵。一旁的工作人員見情況不對,立馬將范瀚文帶了出去。
范瀚文轉頭看向了這幢高大的建築,原本以為可以幫忙梳理一下邱越曦的心情,於是便很自信的過來了,結果卻讓他失望。
無論是建築本身還是裡面的邱越曦,似乎都讓他有些失望。一次聊天讓他再一次又揭起了那段歷史。他幾乎差一點哭了出來。
「祝你好運,邱姐。」
范瀚文用手擦拭了眼角里的眼淚,隨後向著學校宿舍的方向緩慢的走去。
***
第二天,學校外的馬路上。
「誒你們聽說了沒?昨天我們學校的一名學生殺人了,而且好像還被送到了少管所!」
「知道啊,聽說是一名新生!」
「真不知道學校想的什麼?什麼人都讓來,真的是無語了…」
「哎呀,真可笑,什麼都什麼啊!」
「人都已經進去了,我們也頂多也就吃瓜。」
「我聽說有一個同謀,昨天晚上就回英國去了,估計是為了逃避不被抓吧哈哈哈!」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這才上學了兩個月就有了一個史無前例的第一例殺人案,我們也太倒霉了吧!」
校門口外,有三個人學生晃晃悠悠的走了進去。范瀚文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似乎有一些不耐煩。但是畢竟自己沒有什麼權力去干涉他們說的話。
聽著他們的聊天,范瀚文便回想起了和她見面聊天的對話。他不由自主的感覺難過了起來。
范瀚文上了教學樓,走到自己的儲物櫃面前,整個走廊里空無一人,隨後一個腳步聲打破了安寧。
涵予岑走了過來。她的臉是一副對於范瀚文來說特別耀眼和與眾不同: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個小小的鼻子,和一個猶如櫻桃一般的小嘴,臉蛋是白白嫩嫩的,吹彈可破的那種,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雪白。涵予岑的髮型也看起來比較的特殊,打了一個馬尾辮,她將額頭的劉海梳理了一下,將它們移到了兩邊。她很可愛,可親可愛。她看起來也有點呆,呆萌可愛。身穿著校服,顯得一種飄逸和高冷的氣質,和她可愛的臉蛋互相搭配起來突顯並襯托出了她的清純可愛的外貌和內在,任何人看到了她都估計會按耐不住自己的心回頭看那麼幾眼,更何況她才十七歲。白色的襯衫貼近著她的身軀,能夠明顯看到腰的輪廓,是多麼的細;搭配深藍色的領帶,穿上了黑色西裝凸顯出了一種好學學霸的氣氛,穿著米黃色裙子,似乎就跟她量身定製的一般,穿上去婉如天仙,光鮮亮麗,如花似玉。雖然身高只有一五九左右,但是短短的裙子顯出了她的纖纖細腿,看起來是多麼的稀有,多麼的耀眼。這多多少少也是有那麼一點誘惑的,讓人禁不住。
這個描述很是細節,同樣也是范瀚文第一次見到涵予岑后想到的描述。雖然說感覺有一點戀愛腦的感覺,但是這不過只是外貌描寫罷了。
有一次上中文課的時候老師要求學生們匿名的去描述班上的一個人,結果范瀚文就投稿了這份描述。要不是匿名了,不然會被別人認為是當眾表白。
她看到了范瀚文笑了笑,說了一句「早啊!」
涵予岑的聲音伴隨著甜美的青春氣息,這動人般的聲線著實對其他人來說有著誘人般的魅力,范瀚文也不例外。
幾乎那一刻時間停止了,范瀚文對於這一幕多多少少也有一點肉麻,可是面前的這位少女正是自己認為的犯罪嫌疑人,無論如何他還是壓抑住了自己內心的激動感。
至少在現在這一刻,他不敢相信涵予岑居然會是個犯罪嫌疑人。
范瀚文的認為肯定都是錯的。
他從未見過涵予岑這麼淑女過,相反在他的記憶中,她是一位很愛鬧事的一種「非主流」女生,萬萬沒想到一個暑假過後既然變得如此文雅,純潔。
「話說邱姐生日上發生的事情也太突然了。」涵予岑站在范瀚文旁邊說道。
「確實呢。」范瀚文點了點頭。
「而且之後警察還叫我們去回答問題,那個場景真的很讓人感到害怕呢!」涵予岑說道,同時也裝出了一份害怕的感覺。
「還好啦,至少我沒有感覺很慌。」范瀚文說道。
「是嘛?但是被警察叫去什麼的,更何況還沾上了這個殺人這個東西…」涵予岑說道。
「那的確。」范瀚文點了點頭說道,「不過一切都過去啦,而且不也沒發生什麼事嘛。」
「嗯嗯,你說的也是呀。」涵予岑說道,「或許可能是我考慮太多了吧。」
「對了,你在這裡幹什麼?」范瀚文問道。
「哦哦對了,光在這裡和你聊天我都忘了我要乾的事情了呢!」涵予岑說道,隨後便拽著范瀚文來到了她的儲物櫃前。她抱住了范瀚文的手臂,一臉懇求著他,「幫幫我拿一下裡面的大提琴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的…」范瀚文點了點頭,隨後看了一眼涵予岑抱住自己的部分。
「嘻嘻,抱著你是表達我對你的誠意啦。」涵予岑回答道,隨後過分的蹭了蹭。
「那你先鬆手吧,不然的話一會兒會砸到你的。」范瀚文說道。涵予岑這才鬆開了手。
范瀚文吃了的將大提琴拿了下來。儘管大提琴本身實際上也不是特別的重,對於一名高三且健壯的男生來說毫無問題,但是他害怕的實際上是會過於用力然後損壞這個琴。每一步都是小心翼翼。
「謝謝啦。」涵予岑對著范瀚文說道。
「嗯沒事。」范瀚文揮了揮手說道,「只要你不會以一個吻來作為答謝什麼的就好。」
「你要是不說的話,我可能真的就做啦。」涵予岑說道,「況且能夠被我這樣的女孩親應該很幸運的嘛。」
「不了不了,這來之不易的桃花運,我選擇拒絕。」范瀚文搖了搖頭說道。
「嘻嘻。不過我得先走啦,和你聊天很開心呢。」涵予岑說道。她揮了揮手示意再見,隨後便拖著大提琴盒離開了。
范瀚文看著那嬌小的背影陷入了沉思。無論他怎麼想,都無法感覺那樣的涵予岑會是一名犯罪嫌疑人。或許真的就是自己多疑了吧,那樣的女孩怎麼可能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現在這個年紀,更多的應該是在學習上,而且就她這樣的人,相比較於花費時間在學習如何殺人上,可能更應該將時間花費在享受青春上吧。
一切都是多想的。只要不去多項的話,或許一切都還沒有那麼的慘。只能說以范瀚文的視角來看待事情還是過於悲觀了,一切都按照最不好的方向想的。
或許這一切僅僅只是一份意外吧。一份意想不到的意外而已。
當然這個事情肯定不會那麼簡單,不知道會是以開胃菜的方式展開,還是以留下懸疑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