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我等了你一晚上
……
雲歸。
如淮止所說,他們到雲歸的時候,整層公寓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了。
甚至是,公寓內布置得很溫馨。
不像是很久很久沒有住過人。倒像只是早上出去了,而晚上又自然而然的回來了一般。
所有的傢具和生活用品,一一俱全。
陸祁臨抱著陸聽酒,將她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歲歲。」
陸祁臨伸手,探了探她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蛋,「哥哥去給你做好吃的,讓淮止陪你會兒?」
淺色的被套,更襯得陸聽酒整個人愈發虛弱。她搖了搖頭,「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陸祁臨握著她的手,微微的緊了緊。隨後看向了一旁站著的淮止。
淮止拿出一盒藥膏遞給陸祁臨,「她手腕上有傷。」
「等她好點了,我想給她做個全身檢查。」
聞言。
不知想到了什麼,陸祁臨清潤的眼底深處,掠過幾分寒涼。
不過轉瞬即逝。
沒有在陸聽酒面前表現出來。
陸祁臨低嗯了一聲,「你看著安排。」
把陸聽酒的手從被子里拿出來,看見她手腕上的紅痕時。
在場的兩個男人,目光均不同程度的微滯了滯。
尤其以淮止的目光最深。
察覺到他們的目光時,陸聽酒的手微微動了動,似乎是想縮回被子里。
「歲歲。」
陸祁臨的聲音忽地放得很輕,近乎哄溺,「哥哥擦點葯,擦點葯就好了……」
清清涼涼的感覺,從手腕上傳來時。
陸聽酒腦海里,突然浮現出那隻血肉模糊的手。
霍庭墨……
……
等陸祁臨和淮止都出去之後。
沒過一會兒。
陸聽酒擱在床邊的手機就響了。
安靜了幾秒后。
陸聽酒沒看屏幕,只是伸手按了靜音。
等她迷迷糊糊睡過去,然後又醒來的時候。
整個卧室一片黑暗,寂靜。
唯獨床頭,有微弱的燈光在不停的閃爍。
陸聽酒醒來后,整個人似乎也清醒了不少。
她看著滿室的黑暗,不知怎麼就想起了,她還有十年的時間……
十年……
擱置在床頭上的手機,屏幕仍舊在閃爍。
陸聽酒伸手拿過來的時候,屏幕上的備註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燈光暗下去的時候。
陸聽酒看到了一百七十多個未接電話。
而在屏幕暗下去不過一秒,又重新亮了起來。
依舊是熟悉的備註。
陸聽酒眸光輕顫了顫。
靜了靜。
她點了掛斷。
果然。
安靜了一會兒之後。
屏幕再也沒有亮起來過。
陸聽酒心下微松時。
她手心的手機,驀地又震動了起來。
簡訊。
霍庭墨一條一條的簡訊,接連不斷的發了過來。
【酒酒】
【下來見我一面好不好,我給你解釋清楚】
【渡隕只是讓你離不開我而已,不會要你的命】
【沒有十年之說】
【我寧願把自己的生命延續給你,怎麼會要你的命】
【你信我】
【酒酒,你信我】
……
……
……
後面霍庭墨持續不斷發過來的,陸聽酒沒再看下去了。
手機按了靜音,又關了機。
整個卧室重新陷入一片黑暗的時候。
陸聽酒怔了怔,有些失神。
「歲歲?」
陸祁臨推門進來的時候,並沒有開燈,先輕喚了聲。
幾乎是那瞬間。
陸聽酒就閉上了眼。
沒有聽見任何的回應,卧室內寂靜一片時。
安靜了一會兒。
陸祁臨才轉身出去,並且又關上了門。
「還沒醒?」
就站在卧室門外的淮止,溫聲問道。
「讓她自己待一會兒吧。」
陸祁臨聲音緩了幾分,「估計她心裡也不好受。」
頓了頓。
陸祁臨看向容色難得隱隱有幾分寒涼的淮止,遲疑出聲,「渡隕……」
「至少目前無解。」
知道陸祁臨想要問什麼,淮止就直接給了他答案。
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又是事關他們都在意的人,自然不需要避諱什麼。
淮止話音落下的那瞬間。
陸祁臨的臉色,就肉眼可見的沉了下去。
靜了靜。
「我不會讓她有事。」
淮止沉沉出聲。
似篤定,又似對陸祁臨的保證。
「拜託。」
陸祁臨到底還是第一次對淮止,懇求出聲。
「有什麼需要,儘管給我說。」
淮止應了聲,目光卻深深的落在了門上。
似乎透過眼前的這道門,可以看到裡面的人。
……
半夜的時候。
陸聽酒發起了高燒。
她自己不知道,是淮止半夜進去準備給她手上換藥的時候,發現她小臉異常的紅才發現的。
「歲歲?」
淮止輕喚了幾聲,沒有聽見任何回應時。
微微頓了幾秒。
淮止才採用物理治療的方式給她退燒。
暫時沒有酒精,淮止只能一遍一遍的給她額頭冷敷。
不知換了多少條毛巾,折騰到天微微亮的時候。
淮止伸手探了探陸聽酒的額頭,溫度才勉強降了下去。
把最後一根毛巾取下時。
淮止坐在床邊,安安靜靜的看了陸聽酒好幾秒。
歲歲。
他的小姑娘。
又是靜了一會兒。
整個卧室靜得連呼吸聲,都幾乎聽不見。
就在淮止正準備起身的時候。
門外有砰砰的聲音傳來。
聲勢浩大。
像是重物砸門的聲音。
在睡夢中的陸聽酒似乎是不安,眉眼輕蹙了起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
淮止伸手捂住了陸聽酒的耳朵。
剛好這個時候。
外面客廳的門被猛地砸開。
客廳內的陸祁臨聽到聲音出來時,正好看到站在門口猶如地煞羅王的男人。
一聲暗黑凜冽的氣息,旁人不得靠近分毫。垂下的一隻手,血肉模糊。但血液似乎是凝固了,有幾分黑紅的跡象。
陸祁臨無意間掃了一眼。
目光微微頓了頓之後,率先開口。
「歲歲在休息。」
霍庭墨沒有搭理他,抬步徑直的朝微微敞開的卧室門走去。
「霍庭墨!」
陸祁臨眉頭一皺,立即就想攔住他。
但陸祁臨才剛剛一有動作,林南以及林南帶來的人,先一步攔在了他面前。
主卧的門沒關。
微微敞開,留了一條縫。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霍庭墨徑直的伸手推開了卧室的門。
但是——
在看見裡面的場景時。
霍庭墨臉上的神色,瞬間沉到了極致。
「你對她做了什麼!」
霍庭墨看到的是,淮止的手,正好從陸聽酒身上收回來。
聞言。
淮止清雋雅緻的面容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瀾。
「即便我想要對歲歲做什麼,也得是在她自願的情況下。」
淮止看向霍庭墨的眼神,忽地變得銳利冰冷,「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般,把強迫這種事情做得理所當然。」
「酒酒是自願的。」
霍庭墨大步走了過去,想要把陸聽酒帶走。
「她自願?你敢賭?」
淮止自然而然的替陸聽酒捻好被角之後,才起身淡淡的道。
霍庭墨被那一幕刺激到了,低沉的聲音凜冽陰鷙,「不准你碰她。」
陸聽酒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正好對上的,就是霍庭墨凜冽寒厲到極致的一雙眼。
下意識的。
陸聽酒朝後縮了縮。
淮止眉眼一凜,擋在了陸聽酒面前,沉聲道,「你嚇到她了。」
「滾開!」
霍庭墨身上凜冽的氣息,愈發的濃厚,帶著幾分深入骨髓的暗黑跟嗜血。
槍口對準淮止的那瞬間。
陸聽酒驀地驚叫出聲。
「霍庭墨!」
順著聲音。
霍墨看向了陸聽酒。
因為整整一晚沒睡,他眼底猩紅無比,幾乎是啞著聲質問。
「昨晚你都和他在一起?!」
他給她打了整整一晚上的電話,一秒沒停歇的簡訊。
她卻跟另一個人在一起。
「我……」
陸聽酒剛想說什麼,心臟處一股尖銳的痛忽地就涌了上來。而後就是如無數根銀針,細細密密的扎穿無數個小洞。
緊緊咬住唇的時候,同時陸聽酒伸手緊緊攥住了心臟處的位置。
疼。
陸聽酒整個腦海里,全數就只充斥著這一個字。
真的……好疼。
受不住力一般,陸聽酒重新倒在了床上,整個人彎腰蜷縮成一小團。
原本就慘白的臉蛋,更是白到了極致,也虛弱到了極致。
「歲歲!」
「歲歲!」
淮止和剛站在門口的陸祁臨,臉色皆是一變,瞬間驚懼出聲。
但霍庭墨速度更快。
他單手緊緊將陸聽酒抱進自己懷裡的時候,忐忑不安而又慌亂無比的一顆心,才慢慢的平復下來。
霍庭墨的吻從她額頭,慢慢輾轉到她的眼睛,低低溫溫的聲音近乎沙啞,「我在下面等了你一晚上,陸聽酒,我等了你一晚上,你呢,嗯?」
「你跟誰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