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7、骨灰,你親手替我灑好了
……
淮止帶陸聽酒離開的時候。
霍庭墨想要開口阻止,但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之前他仗著有協議在,可以正大光明的擁有陸聽酒。
但現在不行。
他沒有了站在她身旁的資格。
……
看見兩人離開后。
賀漣詹睨了一眼身旁的男人,淡淡的開口,「放不下就困在身邊。論權勢,你又不低他半分。」
更何況。
陸聽酒體內還有渡隕在。
他手上的勝算,不止一星半點。
霍庭墨眉宇沉冽,盯著他們離開的方向,好半晌都沒移開眼。
隨後,他看向一旁的雲綰,淡淡的道,「你們女生,都喜歡喝那個?」
「什,什麼?」
被陸聽酒剛剛的那一巴掌,嚇得不敢出聲的雲,聽見霍庭墨的聲音后,身體輕顫了下,才下意識接了句。
對上男人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神時,雲綰還是忍不住的朝身旁的賀漣詹靠了靠。
不用霍庭墨再次開口。
雲綰就絞盡腦汁的努力理解他的話,最後還是身旁的賀漣詹提了一句。
雲綰才戰戰兢兢的道,「奶……奶茶嗎,大部分的女生都挺,挺喜歡的……」
她也很喜歡。
只是為了保持身材,很少喝。
聽見雲綰說的話后。
霍庭墨沉冽的眉宇,稍稍的舒展了些。
大部分女生都喜歡……
不是因為淮止送給她的,她才喜歡。
霍庭墨淡淡的想。
既然她喜歡,那他就收購來送給她好了。
……
另一邊。
淮止把陸聽酒送回雲歸的時候,就見她快步走進了衛生間。
關上衛生間的門,再將水龍頭開到最大的時候。
陸聽酒口裡忍了一路的血腥味,就再也忍不住的吐了出來。
滿口的鮮血。
像是從五臟六腑里溢出來的。
陸聽酒低眸,看著不斷被沖刷下去的血水時。
眼神微微滯了滯。
她伸手,無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心臟處,沒有任何要痛的跡象。
血。
算算時間,她好像只剩下七年的時間了。
七年。
她曾經有多喜歡這個數字,如今就有多討厭它。
過了三四分鐘后。
「歲歲?」
怕陸聽酒出什麼事的淮止,緊跟著過來敲了敲衛生間的門,「你怎麼了?」
「沒事。」
陸聽酒溫聲應道,「我等下就出來。」
聽見她的聲音后,門外的淮止才稍稍的放下心來,「好,有事叫我。」
門內。
陸聽酒看著鏡子里臉上沒什麼血色的人,伸手慢慢觸及到掛在頸間的那塊血玉時,稍稍遠離,便有細微的疼痛感從心臟處襲來。
原來。
還是沒變。
……
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鐘,就在淮止準備再次敲門的時候,一抬手,門就剛好開了。
「歲歲。」
淮止盯著她臉上的表情,溫和的嗓音問得很隱晦,「剛剛……心臟痛了?」
「沒有。」
陸聽酒搖了搖頭,「血玉我一直戴在身上的。」
「那就好。」
淮止稍稍鬆了一口氣,「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要及時給我說。」
聞言。
陸聽酒嗯了一聲,「好。」
淮止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哄小孩的語氣,溫和又寵溺,「去客廳里玩會,我去你做飯。」
陸聽酒眉眼彎了下,慢吞吞的開口,「我想吃餛飩。」
「行,給你做。」淮止低笑了下,「從小吃到大,你都還沒吃膩。」
不會膩。
陸聽酒抱著抱枕,靠在沙發上,眼睛看著廚房裡淮止的背影。
微微凝了凝神。
沒來由的。
陸聽酒斂了眸。
……
吃完飯後。
陸聽酒突然想看淮止之前拍的那則短片,雖然後來被霍庭墨全網下架了,但底片還在淮止的手裡。
她想看,淮止自然依著她。
中途。
看到其中一段壯闊的山河雲景片段時,山巔雲霧縈繞,似人間仙境時。
陸聽酒突然低低喃喃的道,「等以後,我也要把骨灰灑在這裡,你親手替我灑好了。」
「歲歲。」
第一次。
淮止對陸聽酒沉下了音,「亂說什麼。」
不過兩秒,陸聽酒眼底的情緒盡數散去,眉眼彎彎,「我就隨便說說。」
「隨便說說也不行。」
淮止看著她的眼睛,前所未有的認真。清雋溫和的嗓音,像是壓抑著什麼,但不顯分毫,「有我在,不會讓你有事。」
靜了一兩瞬。
陸聽酒才低低的嗯了一聲,「我信你。」
從始至終,她都是信他的。
喉間驀地湧上一陣血腥的時候。
陸聽酒精緻漂亮的眉眼不變,不著痕迹的壓了下去。
這一晚。
陸聽酒沒再做噩夢。
因為整夜未睡。
……
有關珠寶展的進程,一開始陸聽酒偶爾還會去盯幾次。
但每一次,毫無例外的,都會遇見霍庭墨的時候,陸聽酒也漸漸的不再去了。
她學會了躲他。
珠寶展的模特,陸聽酒意向是定尤京京。
但這個消息才剛傳出去,還沒有正式簽合同的時候。
就傳來消息,珠寶展的會館不外借了。
有關會館的一切裝修,暫停。
珠寶展,也因此延後。
雲綰是第一個找到陸聽酒的。
彼時,陸聽酒才知道消息不久。
辦公室門口。
「酒酒……」
助理小小,沒有攔住要硬闖的雲綰,有些為難的看向陸聽酒。
「沒事,讓她進來。」
坐在辦公桌后的陸聽酒,淡淡的道。
聞言。
一襲白裙進來的雲綰,經過小小身邊時,還「不小心的」撞了她一下。
「你……」
雲綰沒管她,走進辦公室的時候,視線徑直的落在了陸聽酒的臉上。
「我之前好像說過,即便你不想用我,但最後還是要用我。」
雲綰妝容精緻,語調散漫,「這不,不用我,你連展都開不了。」
陸聽酒盯著她看了幾秒,幾乎看得雲綰心裡心裡發慌的時候,才聽到她淡漠得沒有任何波瀾的聲音落下。
「誰給你底氣來我面前的?霍庭墨,還是賀漣詹?」
她淡淡的道,「你覺得如果我要動你,他們誰能保你?」
沒有。
幾乎是陸聽酒話音落下的瞬間,答案就已經浮現在了雲綰的腦海里。
既然當日她打了賀漣詹一巴掌,都能毫髮無傷全身而退的時候。
她就知道,惹誰也不能惹陸聽酒。
只不過……
既然她作為棋子,起碼現在,還有價值。
雲綰的眉眼瞬間又揚了揚,「但你也應該知道,除非你妥協,否則只能用我。」
妥協什麼,雲綰沒說。
「滾出去。」
清清冽冽的聲音落下時,雲綰臉色驀地一變。
從她出道以來,還沒人敢對她說個「滾」字。
「你……」
「再多說一個字,就跪著出去。」
話音落。
雲綰看著陸聽酒的眼神,帶了幾分狠意。但到底,還是沒敢再多說一個字。
陸聽酒會不會言出必行,她不知道。
但她說的話,願意為她去做的人,不在少數。
最後看了陸聽酒一眼。
雲綰轉身離開。
但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驀地停了下來。
沒回頭。
「聽說你當年對他見死不救。白月光變成黑月光,我要是他,必定報復回來。」
……
等雲綰離開后不到兩分鐘。
陸聽酒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機就響了。
即便沒有任何的備註。
但一掃到那幾個熟悉的數字時,陸聽酒目光滯住。
想要忘都很難。
——因為曾經見過無數次。
一遍又一遍的,打在她的手機上。
習慣性。
陸聽酒想要掛斷的時候,指腹都觸及到屏幕時,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麼,還是點了接聽。
電話接通后。
過了好幾秒,男人低沉熟悉的聲音,才從電話那邊傳過來。
「酒酒,我以為,你不會接我的電話了。」
男人低沉溫和的聲音裡面,沁著微末的自嘲,很不易察覺。
聞言。
陸聽酒握住手機的手,微微蜷縮了幾分,聲音冷淡,「拜你所賜,我現在不敢不接任何人的電話。」
一通未接的電話,導致差點失去一條人命。
這樣的代價,她不想再經歷。
許是知道陸聽酒話里是什麼意思,靜了靜,低低啞啞的音從男人薄唇中溢出,「嗯,是我不好,當初嚇到你了……」
尾音還未完全落下。
陸聽酒忽地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