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8章:半句再見
有些時候的到來前兆其實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盛大，它也可以是悄無聲息的到來，只帶給那些備受期待的人澎拜欲出的心情體驗。
他們等了很久，也有人期待了很久，而這一天的到來也已經所剩無幾。
很多人回頭細想，時光匆匆竟然是那麼的快，一開始認識那個小子，他還只是一個不知名的小作者，有點才華，但不多，直到他聲名鵲起，一下子便成為不可阻擋的存在，他總能用他取之不盡的才華來化解一切在別人看來高山仰止的難題，好像這世間就沒有能難得住他的東西。
而因為他，他們得以知道在娛樂圈裡面有那麼一個三流小歌手，長相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嫵媚風情，可在他們看來，有些清高的可怕，想要混娛樂圈沒有任何關係卻又妄想一身清白，她不是王語嫣，根本不可能！
但有他在，很多事情又都變成了可能，他成功讓這一個漂亮的三流歌手靠一首歌衝擊二線，而後又是一發不可收拾，她保留了她最原始的純真天性，成為了華國娛樂圈裡面最獨特的一個存在。
而現在，整個華國娛樂圈再也沒有人能撼動他們的地位了。
這一場因一段假扮男朋友，又因為一場滂沱大雨而開始的宏圖偉業，到頭來也不過是某個人見色起意的小事罷了，很多年後，當那些同時代被壓的喘不過氣的娛樂圈明星聽說當初就是因為一首歌，一首半成品的歌得不到幫助才會引出這麼一個離譜到極致的男人時，他們恨不得把當時的詞曲人齊生拉出來揍到他當場去世！
你說你當初裝什麼大尾巴狼啊！
你惹夏安歌幹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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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她好好寫首歌不就完事了？！
非要把她氣的委屈巴巴的坐在雨里哭，把那一個本來吃面就睡覺的崽種引了出來！
他們本來光明無限的娛樂圈帝國就這麼被一個詞曲人破壞了！
很多事情仔細想想，就好像一本爽文小說一樣，自他出場便是無敵的存在，賴景明曾經無數次問過，顧知南也不厭其煩的回答過，可事情如此卻就是沒有人會相信。
他們只會記得，當代年輕人他無敵，再也沒有人能頂替，再也沒有人能代替！
而到了顧知南這一邊，賴景明，司徒宏偉這兩個人早就在寧南了，他們比誰都要上心，因為他們是記錄者，也是參與者，更是顧知南的伴郎！
「終於到了這一步啊！」
賴景明搓著手，看著已經開始著手布置的大禮堂，這算不上是這一座城市最豪華的酒店，卻是距離幸福里最合適的酒店了，剩下的事情，他們根本就不需要酒店插手，他們本身就是最好的設計師！
「小賴啊，你說的那些鮮花，當天一早真的能到嗎？這可不是小事！」
結婚是大事，一輩子僅有一次的大事，臨近婚期更是緊張到不行，起碼顧知南的爸媽都是這樣認為的，他們老顧家不僅要明媒正娶這一個兒媳婦，還要以他們能盡到的最風光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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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大半輩子的兩個人從未想過大學剛畢業沒多久的小顧會在一次回家后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脈，繼承了顧家陳家兩家人祖輩的才華一樣，直接讓他們的生活一個階梯一個階梯的往上爬，更重要的是！
他竟然能讓一個那麼好看的女孩子，還是個偶像歌手心甘情願的跑來家裡找他！
這讓陳茹怎麼受的了，任誰看見夏安歌的模樣第一時間都會想著我家的那個兒子能不能配得上！
這樣送上門的媳婦，還是那麼漂亮的一個女孩子，誰能拒絕！
陳茹早八百年就想著怎麼幫顧知南騙了，還好的是，根本就不用騙！
所以現在給這一個兒媳婦他們能辦到的最好的婚禮就是他們最好的禮物！
「阿姨您放心好了，當天一早，絕對到達，絕對新鮮！」賴景明拍著胸脯保證：「而且我們自然娛樂拍攝電影的設備也都搬過來了，到時候看我給您好好錄下來，閑著沒事啊都可以拿出來放呢！」
「哎呀，小賴說話就是討阿姨歡心！」陳茹臉上笑的合不攏嘴的：「到時候和我們安歌的小姐妹小英結婚啊，阿姨也去幫你助力！」
「真的？！」賴景明一下子就來了勁，他摸著腦袋不好意思道：「阿姨，你要讓安歌幫我好好說兩句話，她最聽安歌的話了，還有知南，他都不幫我說話的！」
「這樣？」陳茹扭頭，顧知南就在邊上搗鼓著手機，好像意識到有目光看向自己，他無奈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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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愛情是要靠自己談的。」
「你追安歌的時候胖子我沒幫你你現在還是單身狗！」賴景明聽到這句話就急了，他對陳茹聲色描述：「阿姨你是不知道，當初安歌問我您家地址，都是我說的！」
「還有安歌您又不是不知道，就一傻白給的，知南卻一直裝死，要不是我，您兒媳婦肯定就沒了！」
「你放屁！」顧知南拿著手機就要上去，卻被陳茹一巴掌按住腦袋，她沒好氣的瞪著自己兒子。
「屁啥屁啥？安歌啥性格老媽不知道嗎？是老媽我啊，安歌現在都該結婚紀念日二周年了！」
「……」
顧知南瞬間收起了所有脾氣，顧之這時候和司徒宏偉帶著陳雨澤他們走了過來。
「我們那邊也安排好了，準備回去了，然後晚些時候就在家裡吃飯，我和你老媽下廚，正好你外婆也在，還有劉老爺子和你干爺爺他們都喊上，自家人吃頓飯。」
說完這些，顧之有些疑惑的看著這幾個人，奇怪到。
「怎麼了這是？」
「老媽說今天是她和安歌結婚二周年。」顧知南聳聳肩膀。
「？」
「去去，沒大沒小！」陳茹白了顧知南一眼：「都弄好了那咱們去買菜吧，可惜我的兒媳婦今晚不能來吃飯，不知道小夷給她做什麼菜，我要打個電話問一下！」
「阿姨，小英和夢瑩還有小雪桃雨她們今天晚上都在安歌那邊的，肯定和我們一樣熱鬧。」司徒宏偉笑道。
「那不如都喊到一起咯？」顧知南提出建設性意見，然後三秒內被駁回！
「結婚前不能見，你別想著使壞！安歌那邊她的夏姑也會看好她的，別想著騙她出去！」陳茹說完后又揉著顧知南的腦袋，臉上笑容滿滿。
「你應該做好一切準備，等著接你媳婦回家啊！」
接我媳婦回家，我媳婦還是吊打村花鎮花的存在，顧知南感覺自己走路都囂張了不少，只是看著手機裡面的那一句。
「已閱，夏姑不讓走出房間門。」
顧知南又有了一點點小鬱悶……
像是接近了一切的尾聲，往後的日子看到了頭，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但他們很快便都會聚集到那一個小城裡面，一起見證一場婚禮。
京都的衚衕小巷慢慢出現了一個戴著漁夫帽的女孩子，身材高挑，慢慢融入小巷，她走著，看著這裡的小巷，在這樣的大都市，小巷的地價甚至比外面某些摩天大樓的地價還要昂貴，可它們已經成為了非賣品了，也沒幾個人能買得起。
王語嫣是昨天回到京都的，她都快忘了她小的時候也是在京都成長的了，後來是因為王應盛和歐陽文靜有了矛盾王應盛帶著她離開還是因為王朝娛樂定在了海浦才離開，她記不清楚了。
眼前的衚衕巷子卻還是和那時候的一樣，甚至沒有多大的變化，安安靜靜，沒幾個人，這些地方又有幾個人會特地來呢。
「或許夏天來的時候會比較好看。」
王語嫣喃喃細語，眼睛看著眼前像是十字路口象徵路牌的大榕樹，或許夏天來的時候，她會看到它蓬勃的樣子，而不是和現在的自己的一樣，提不起精神。
「王語嫣？」
一聲輕聲的喊話，王語嫣驚訝的回頭，沒有任何掩飾的她就這樣素顏出現在杜小閆面前。
「杜小閆？」
「大明星不掩飾一下，就這樣出現在這種地方不怕引起騷動？」杜小閆遠遠的就看見了王語嫣的身影，只是不敢確定，沒想到近了看還真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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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語嫣拉高了自己的漁夫帽，帶著笑意開口：「京都真小呢。」
「是挺小。」杜小閆看著王語嫣，盯著她的漁夫帽：「我還以為是夏安歌。」
「夏安歌不應該在寧南準備婚禮嗎？」王語嫣雙手放回外套兜里，呼出一口氣：「她可不會在這看京都的衚衕風景。」
說完，王語嫣才想起點什麼，她疑惑開口：「你來這幹嘛？我記得詩詞協會離這裡可不近。」
「送照片。」
杜小閆淡淡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開，王語嫣這才注意到杜小閆抱著一個相框一樣的精美包裝，並且尺寸讓她眼神一凝。
她跟了上去，和杜小閆並肩而行：「是那一天拍的？」
「你是送的，所以這不是你的，是她的？」
「她在這裡幹嘛？她不是應該在中文網？」
「你和她都不去參加？你不是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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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話很多。」杜小閆瞥了一眼王語嫣，語氣淡然：「我晚上的飛機。」
「我也是晚上的飛機，那她呢？她不去？」王語嫣似乎是覺得忽略掉杜小閆的不耐煩會好一點，她現在只想找人說話，誰都不重要，杜小閆就更好了。
「你話真的很多。」
杜小閆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對著王語嫣，她比王語嫣矮了一點，可此刻的氣場卻比王語嫣冷上不少。
「你不是來看風景的？跟著我幹嘛？」
王語嫣嘻嘻笑著，完全不在意，反倒是剛才有些沉積的心情得到了些放鬆。
「不看了，我不說話，你帶我一起玩，你那個航班，我也改簽呀！」
杜小閆沒說話，也沒有繼續看王語嫣，她轉過身就繼續往前走了，王語嫣也連忙跟上。
下午的風有些蕭瑟，吹在人的臉上寒意襲入心裡，王語嫣和杜小閆都慢慢的在走著，好像這樣的環境和她們此刻的心情符合。
直到杜小閆帶著王語嫣來到一條巷子裡面的一個門口，她推開門，一言不發直接走了進去，而王語嫣看著那掛在門邊上的木質招牌，有些愣了神。
王語嫣盯著這一個招牌看了好久，她突然笑了，如果是程夢溪這樣的女人，真的很符合她的性格。
王語嫣走了進去，穿過幾個屏風，她來到了有些空曠的大廳，站在入口處，她才知道這裡面是一個清吧小酒館，可不同於其他小酒館的是，這裡的表演區，鋼琴，吉他，架子鼓全都有，而且王語嫣還看見四周的牆壁全是書櫃，她看見了熟悉的仙劍系列，也看見了他最開始連載的作品，那沒有出版卻被程夢溪自己印刷出來的作品，秦時明月。
環繞的音樂顯得悠閑愜意，是顧知南和夏安歌的歌曲，這裡面的人也不多，零散角落分佈這幾個安靜看書或者看著電腦的人，他們表情平淡，甚至沒有抬頭看新進來的王語嫣，好像這裡的氛圍就是這樣。
吧台上，三個妹子安安靜靜的做著自己的工作，時不時的說說話，有人舉手便會過去詢問，與其說是清吧酒館，可無論是環境還是氛圍都更像是一個圖書館與咖啡廳的結合，但這樣的裝扮又完全不像是圖書館和咖啡館該有的樣子！
而吧台邊的卡座，杜小閆就坐在在那裡，還有在哪坐著小心拆著相框的身影赫然就是程夢溪，但最讓王語嫣感到驚訝的是，在兩人的卡座邊上，京城大少王朗也在，他不是應該出發去現場準備了嗎？
王朗原本已經準備離開了，就像王語嫣說的，他要準備過去顧知南那邊了，只是他以為程夢溪也會過去，所以才會想著過來這一邊，這一個大家都默契藏起來的小酒館，然後他看見了杜小閆，又看見了站在門口發獃的王語嫣。
他招了手，臉上出現些笑容，王語嫣收起自己的驚訝，走了過去。
「喝什麼？」王朗又自來熟一樣：「咖啡行嗎？」ωωw..net
「這裡不是酒館嗎？」王語嫣看著捧著照片發獃的程夢溪，嘴上開口：「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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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王朗點點頭，舉起自己的手，吧台的兩個妹子很快就過來了一個，她對於王朗已經不驚訝了，可看見王語嫣的時候臉上明顯楞了一下。
「給這位大明星調一杯紅粉佳人，記我賬上。」
「好的王哥。」
妹子走掉，王朗示意王語嫣坐下，並且有些好奇。
「你怎麼找到這裡的？小閆帶你過來的？」
「我沒有帶她過來，她話很多，死賴要跟著。」杜小閆先一步開口，王語嫣也笑了。
「我小時候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過來走走沒想到遇到了杜小閆。」
王朗點頭，收起原本拿著的仙劍系列書：「我也是偶然發現了這裡，你也看到了，算是知南的主題清吧，夢溪開的，以前叫一隻直男，比較另類，就像知南這個人一樣，另類。」
「確實另類。」王語嫣點頭，沒想到是王朗替程夢溪解釋的，她看了一眼還在怔怔看著照片的程夢溪，又看著王朗，若有所思。
「這裡好像並不是很出名？」
「因為不打算公開。」杜小閆看著王語嫣，眼神不溫不淡：「希望你別利用你的明星身份把這個地方公開了，這裡的人都是顧知南的粉絲，但他們也不會把這裡分享出去，能找到的都靠緣分。」
「挺好的，算是獨享於京都的小圈子。」王語嫣點點頭，王朗給她點的雞尾酒也上來了，她端起來吸了一口。
「程夢溪什麼時候開的這裡？」
「幾個月前吧，當初知南還說過，後來沒了動靜，沒想到在被我發現已經開起來了。」王朗知無不答，顯然對這裡很熟悉了：「我在京都的時候，閑來沒事都會來這裡安靜一下。」
「小閆呢？怎麼發現的？」
「你話真的很多。」杜小閆沒好氣的看著王語嫣：「剛認識你的時候怎麼不見你話那麼多？」
王語嫣聳聳肩膀，看著遠處的程夢溪，笑意洒脫：「我只是沒想到，沒想到能在這樣的地方都遇見熟人，這個世界太小了，小到我隨便走走都能看見幾個熟人，兩個情敵，這個世界又很大，大到我想遇卻又始終遇不見要見的人。」
王朗沉默了片刻，眼神不自覺看了一眼程夢溪，然後端起酒杯無言，杜小閆不知道聽沒聽到王語嫣的話，她看著程夢溪。
「夢溪姐，你真不打算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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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中的程夢溪笑容是她這些年來最輕鬆也最絢爛的，與現在捧著照片的程夢溪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她好像把一部分靈魂永遠留給了那一天，聽到杜小閆的話，她才終於把眼神從這一張承載她這一段愛，這一段不知所起，不知所落的婚紗照中移開。
「不知道。」程夢溪的聲音很輕，帶著不確定性。
杜小閆沉默了片刻，露出些笑意：「我是沒能理解夢溪姐的心情，對於我來說，我已經沒什麼遺憾了。」
程夢溪無言沉默，看著自己的婚紗照，杜小閆繼續開口：「你和他說了想開一家主題館，可到最後又沒告訴他，還把這裡改了名字，或許我對於他，喜歡的很稚嫩，沒你一樣的感覺。」
「你比我們都更要早遇見顧知南，甚至比夏安歌還要早，可早遇見好像也並不是一件好事，你會不會覺得很遺憾？」
王語嫣開口，她看著程夢溪的樣子，看著她看著照片的樣子，能看到顧知南的身影，也能看到程夢溪站在他身邊的樣子。
遺憾這一個詞語，用在她們的身上或許很貼切，又或許不貼切，可能錯過這一個詞語來的更好。
王語嫣甚至想過，她想過一些極端的，可這一切都不會實現，這個世界只有一個顧知南，別說顧知南心如鐵，就算他願意，哪個女子又能真正放開去接納其他女子和自己分享一份愛呢，現實不是爽文，愛到刻骨也不會，都會變質的，變質的愛就不會是最純真的那一份愛了。
所以她們已經收穫了最好的結果了，不甘也變成甘願，總會在時間中消磨的，總會的。
「遺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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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夢溪笑了，她很小心的收好那一張她餘生最重要的禮物，用一種十分平和的眼神看著王語嫣。
「大明星，你知道嗎，從我們遇見顧知南但卻沒有比夏安歌更動心，更先一步愛上他的時候，遺憾就已經開始了。」
程夢溪端起自己的酒一飲而盡，抱著照片站起來，目光看向的是表演台上的鋼琴，她頓了頓，又輕聲開口。
「先遇見，晚遇見，有差別嗎？」
她缺的是一顆早些愛上的心，也缺了一點勇氣，所以她沒什麼不甘願的，她只是對自己的成長，自己的性格不滿意，她沒有對誰不滿意。
表演台上，程夢溪把照片放在鋼琴邊上，然後自己坐在鋼琴面前，表情獃獃的看著那一張照片，眼神波動無限。
杜小閆，王語嫣包括王朗都看著程夢溪，吧台上的三個妹子也看著自己的老闆。
程夢溪終於動了手指，鋼琴隨著她手指的跳動跳出了一段旋律，王朗眼神深陷，王語嫣王語嫣也有些驚訝，只有杜小閆眼神平靜，她知道程夢溪有多全能，可當程夢溪開口的時候，三個人的表情都變化了。
「一張照片，半句再見。
塵封的紀念，用眼淚把你複習一遍。
殘缺的詩篇，遺忘的誓言。
誰腦海有張忘不掉的臉。」
程夢溪很隨意的唱著，完全憑著自己的內心，憑著自己的情緒，她壓根就不在意誰的看法，她沒有跟誰過不去，她過不去的是自己，向來都只有自己。
「而故事被遺憾，畫上了終點！」
程夢溪停頓了一下，而後閉上了眼睛，手指按下琴鍵，嘴唇輕啟。
「為何不放，既是過往雲煙，想要遺忘，怎麼反覆掛牽。
往哪裡找安慰，會簡單一些！我被思念制約，快樂顯得卑微！
怎麼不放，早是過往雲煙！越想遺忘，越是反覆掛牽！
而你在心裏面！要怎麼道別！
說這半句再見，已過了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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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聲停，程夢溪的聲音也落下帷幕，她的眼裡僅有當天的畫面，鼻子有些酸澀，她吸了吸，笑意美艷，輕輕吐出兩個字，也是她這首歌最後的歌詞。
「無解。」
廳里零零散散的掌聲響起，在這安靜的環境裡面，掌聲顯得那麼單調，程夢溪卻沒有理會，她繼續輕輕彈奏著，是《蘭亭序》的旋律，但這次她沒有唱，只是彈著。
而剛才那隨興的半首歌，她心裡也有了名字，半首歌，《半句再見》，整顆傾心。
在某些時候，誰都可以成為那一個天後。
卡座上的三個人聽完程夢溪的歌聲，三個人都沉默了好一會。
「你等不到夢溪姐的，她也不適合你。」
杜小閆先開了口，她沒有喝酒，只是喝了一口飲料，沒有特地看向誰，也沒有特意說給誰聽，可在場的人都知道她在說什麼。
「我和夢溪姐相處最久，也最了解她。」
「或許吧。」王朗已經不是最開始的暴躁青年了，他反而很平靜，只是舒出一口氣。
「剛才的歌真好聽不是嗎？」
杜小閆沒再說話了，王語嫣撐著下巴，有些笑意：「王大少，我見過最倔的女孩是安歌，她真的是一頭犟到底，但是剛才，我感覺到了程夢溪或許不會輸給安歌，你也要一頭陷進去了嗎，這過程或許不會比你錢花不完的煩惱要淡，很折磨。」
「哈哈。」王朗摸摸後腦，眼神垂下來，聲音淡然：「沒遇到知南和你們這些人之前，我沒什麼煩惱，沒什麼憂愁，現在苦惱是真他嗎的多啊！」
王語嫣嘴角揚起，王朗卻是嘆著氣，笑容洒脫：「真有趣啊，我空虛的人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方式來填補。」
「那為什麼一定要堅持呢？」王語嫣反問道。
王朗眼裡出現一抹苦澀，然後看著台上的程夢溪，又反問道：「那你和小閆又為什麼那麼忘不掉呢？」
王語嫣無話可說了，她只是掩嘴笑了起來，杜小閆淡淡看了王朗，起身走向了程夢溪，在這一刻，他們的心情好像相通了。
「我聽知南說過，他和安歌在雲南的時候，遇見了一個女人，一個為情所困的女人，等待肯定不會是一個好詞語，可終歸會給我們帶來一個結果。」
「無論好壞？」
「無論好壞。」
王語嫣給王朗豎起了大拇指，她沒再說話，而是站起來，走出了這一個秘密地點。
回頭再看著這一個木牌，知南而遇，知道他是一陣吹襲而來的溫暖南風，所以遇上了也不覺得後悔。
只是錯過了覺得有些遺憾。
王語嫣朝手心哈了一口氣，寒風吹動木牌輕輕的搖晃著，王語嫣看著逐漸落幕的天空，巷子安靜的只剩下風聲。
還記得上一次來這裡的時候，她的眼裡澄澈乾淨，不帶著人間的一點煩惱，沒想到再一次踏足這裡，蹉跎歲月，她除了世俗圓滑的模樣，就連心也沒了大半。
「真棒啊，這個人間。」
王語嫣輕聲念叨了一句，臉上出現笑容，她知道她該過去了，去陪她的好朋友嫁給她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