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皇帝起疑

第六章 皇帝起疑

秦度玉面色沉重地繼續說:「我先給殿下施針,讓殿下醒來,然後再給殿下開點祛火藥。」

他拿出銀針,在靠近南姝時,聲音極小的說:「殿下,這針會讓身體虛弱,不傷身。」

南姝眼珠子動動沒反應,秦度玉知道她這是默認,直接施針。

幾針下去。

南姝感覺自己胸悶氣短,耳鳴腦脹,像沒喝葯之前的模樣,難受極了。

秦度玉寫了藥方子,竹心不放心別人,自己去抓藥熬藥。

南姝緩緩睜開眼睛,白色長發散落在床單上,臉頰蒼白,嘴唇沒有絲毫血色。

「殿下,您醒了,太好了!」蘭寶公公歡喜的上前。

南姝氣息薄弱,無力地說:「蘭寶,你去一趟養心殿,替孤給父皇告病假,孤病了,不能去上朝了。」

「奴才這就去。」

蘭寶公公離開殿內,偌大的寢殿只剩下秦太醫和薄辰,因南姝不喜歡鋪張浪費,寢殿內沒有下人。

南姝瞥了一眼薄辰,這人是自己帶回來的,總要聊一下之後的打算。

於是她撐著身子半坐起來,揮手道:「秦太醫若無事,就先回吧。」

秦度玉挑眉,眼神在南姝和薄辰臉上來回看,俊秀的臉上就差寫吃瓜二字。

秦度玉遺憾地拱手作揖:「下官告退,還望皇太女保重身體。」

秦太醫離開,殿內就剩下南姝和薄辰,一座一站,相互看著對方不說話。

「叫什麼名字?」

「......」薄辰有些詫異,皇太女殿下不知道他的名字,僅憑喜好就救人?

只是薄辰沒注意到,之前南姝在教訓六皇子時,其中有一句話是「欺負忠門之子。」

「回皇太女殿下,我叫薄辰,是薄將軍的小兒子。」

南姝唇邊一抹笑意,開口:「原來是大將軍的兒子,既然沒事了,你回你的將軍府去吧。」

薄辰緊咬著唇,身側的手緊握成拳,又緩緩放開。

他道:「殿下剛才和六皇子說要我留在東宮。」

「你想留在孤的東宮?」南姝雙眸微眯,語氣不善的問:「為什麼?」

「我,我想——」

「說實話,不然就滾出東宮。」南姝說完,忍不住地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

薄辰主動給南姝倒了一杯茶水,南姝接過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停止咳嗽。

「我的母親是被毒死的,我需要查兇手,想報仇。」薄辰沒有說話,卻也沒有說全部實話。

他的母親是被毒死的,但兇手他已經知道了。

薄辰不會告訴南姝,殺害母親的人是誰。

同為皇族,即便兩人關係不好,卻也不會為了一個陌生人去得罪長公主,他也明白沒有母族庇護的皇太女殿下,日子並好好過。

這世間滿目瘡痍的人多了去了,每個人都只是在自渡。

很久之後,薄辰才發現皇太女殿不吃貼身婢女之外,任何人遞過來水與食物。

南姝:「薄辰,孤東宮處境並不好,今日也看見了。」

六皇子和郡主敢如此囂張跋扈,一方是覺得南姝不會和他們計較,另一方面就是南姝不受陛下重視。

「臣知道。」薄辰

「即便這樣,你也希望留在東宮,為孤賣命?」

「臣除東宮外,無可去之處,希望殿下成全!」

「孤最後問你一個問題,若是孤不讓做衛率,讓你做面首呢?」

「皇太女殿下是要繼承正統之人,與臣一起會被朝臣詬病,不利於殿下。」薄辰說的委婉,句句看似為南姝考慮。

——不想當孤的面首就直說,這拐彎抹角的不像個武將。

薄辰垂眸,眼神晦暗幽深。

南姝微微垂下眸子,低聲地笑:「孤已經是太女了,一人之下,數萬人之上,為何還有求權利?你若是需要權利,就離開吧。」

——不願意就滾吧,強扭的瓜不甜。

正午的陽光透過窗,落在南姝臉頰旁的銀絲,瑩白耀眼,如神光普照的玉女又顯得如此孤寂。

「殿下,臣可以問為什麼嗎?」

「因為走那條路的人,將自己的一生都放在權衡利弊,左顧右盼,互相試探,畏畏縮縮,這太累了,孤棄權。」

南姝慵懶的依靠在榻上,微微垂下眸子,唇瓣輕勾弧度:「所以,孤不爭了。但沒人信。」

南姝抬眸看著薄辰,語氣溫柔中帶著輕啜淺笑,伴隨著彷彿雪中梅花煮酒的幽幽醇香,緩緩飄進他耳中:

「薄辰,孤只能保證,自己活著一天,保你一天無災。」

「臣,願意。」

南姝抬眸看向眼前少年,瞧見他紅彤彤的耳朵,眼底笑意藏都藏不住。

真傻。

*

蘭寶公公去養心殿,替南姝告病假,這幾日皇太女殿下不能參加早操了。

德福公公進去面聖,代為傳達。

「皇太女不能參加早朝,怎麼嚴重?」南信還在批閱奏摺,說完後放下手裡的筆,看向正在說話的德福公公。

德福公公道:「東宮的人說,是因和六皇子和郡主發生口角,被氣得昏過去了。」

在郡主行刺皇太女的時候,養心殿就已經知道消息了。

當時南信聽著暗衛彙報情況,很詫異,連奏摺都不看了,興緻勃勃地聽戲。

不,是認真聽過程。

什麼皇太女一腳踹飛六皇子后,又怒斥六皇子打忠門之後,然後捆掌郡主,說得精彩萬分。

要不是暗衛說皇太女被氣昏過去,南信都覺得之前南姝在演他!

「你說皇太女一腳踹飛六皇子?」南信回憶剛從養心殿離開的南姝,病懨懨,有氣無力的樣子,不像是能踢飛老六這個近200斤的人。

「回陛下,是太女殿下踹飛的六皇子。」暗衛說道。

南信對一旁的德福公公吩咐道:「讓太醫院的人,去東宮看看皇太女的病如何了。」

他懷疑南姝在演自己!

「是,奴婢遵命,這就去辦。」

蘭寶公公剛到東宮,正準備去和皇太女殿下彙報,已和陛下告假。

扭頭就看見德福公公帶著太醫院的麥院使匆匆趕來,這位是每日給皇帝請脈的老太醫。

「陛下憂心殿下安危,特讓麥院使前來替殿下請脈,勞煩通報下皇太女殿下。」德福公公一臉憂心地說道。

蘭寶公公也是宮中老人了,怎麼看這陣仗也不像是來請脈,更像是來問罪。

他不敢多話,連忙應下:「奴才這就去通報皇太女殿下,殿下剛吃完葯,此時已經睡下,還望公公和麥院使稍等。」

蘭寶公公敲門后得到批准,進入寢殿。

「殿下,陛下派麥院使來替您請脈。」

南姝想起秦度玉施針前的話,不甚在意地說:「讓他們進來吧。」

「臣麥易都給皇太女殿下請安!」麥院使和德福公公,朝著南姝作揖。起身後德福公公餘光打量著薄辰,不敢問。

「都起來吧。」南姝秀氣的眉毛輕輕蹙著,態度算不上差,神態透著漠然。

——狗爹這是不信自己,嘖。

薄辰:「......」貌似自己聽見了不得了的稱呼。

麥院使拿出帕子搭在南姝過分纖瘦的手腕上,手指搭在帕子上診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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