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2章:阮旎鍾遲初番外(4)
「不行,鍾言你別走。」
阮旎叫住鍾言。
鍾言一時間兩相為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阮旎將文件里需要緊急處理的那幾個給了鍾遲初,還給他遞了桿筆,「先把這幾個字簽了。」
鍾遲初瞥了眼鍾言,其中意味很明顯,他在警告鍾言,警告他以後別再多說什麼。
阮旎護著鍾言,「你別總看他,你說話就跟我好好說話,是我問他的,我把他打趴下強迫他必須告訴我。」
阮旎一不做二不休,抱起文件就塞回鍾言手裡,隨後就將他推出了房間。
再回來,肉眼可見的鐘遲初面色有些冷。
「你不要跟我耍臉色,我又不是你下屬,我不怕你扣我工資。」
阮旎將文件又往他面前推推,「快點把這些簽了,簽完給你那些好了的傷疤塗藥。」
四目相對,鍾遲初的眸光讓人一時間無法揣測,若是別人估計早就落了下風了,但阮旎絲毫不慫,「你別逼我這時候跟你打一架,你現在正好虛弱,我正好可以趁火打劫了。」
莫名的,鍾遲初的氣場好像弱了幾分。
阮旎看他垂下頭,拿過文件,開始挨個簽字。
突然乖順,還挺讓人……驚恐的。
「你該不是想等到傷好謀殺我吧?」
鍾遲初筆鋒窮勁有力,簽完字就將文件放在了一旁。
卧室里莫名陷入一種詭異的沉寂……
「你為什麼這樣關心我?」鍾遲初這句話問出口時,阮旎反倒是一噎,沒想到他會這樣問。
僅是半秒,她就反應迅速,「你都能把我當軟肋護著我,我盯著點病患也沒做什麼多關心的事情吧?」
「夠了。」鍾遲初還有些蒼白的唇輕啟。
「啊?」阮旎不懂他意思,「什麼就夠了?」
「這樣的關心,就夠了。」
鍾遲初看向她的眸多了幾分閃爍不明。
她是除了老爺子以外,這麼多年來……能讓他感受到關心的人……
鍾遲初只是表面看著凶,實際內心軟的很,一旦察覺到別人對他好,他就會百倍千倍的還,可惜……能讓他有償還機會的人不多。
阮旎被他這樣的目光弄得有些局促了,「那你,你自己休息吧。」
她剛要走,手腕猛地被鍾遲初攥住,「不是說,抹葯嗎?」
阮旎扶額,是哦,她真是糊塗了……還給忘了……
將手掙脫,阮旎拿出葯,擠了些在指尖,「你靠好。」
鍾遲初聽話的靠在床頭,阮旎坐在床邊,指腹輕輕塗抹著藥膏在他身上的疤痕處打轉。
「是不是很醜?覺得很難看?」
這還是鍾遲初第一次問人這個問題。
以往看到他傷痕的不是男人就是醫生,他完全沒有這些顧忌,但此刻,想著她剛剛看著他傷疤的眼神,鍾遲初第一次起了想把疤痕去掉的心思。
「沒有。」阮旎否認,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塗藥,「只是覺得……你這些年過的很不容易。」
「覺得,如果外公知道,會很心疼吧。」
得到意料之外的答案,鍾遲初有些晃神,就像心口被晃動似的,顫巍巍的,卻泛起了絲絲縷縷的波瀾……
……
「好了,你晚上睡覺注意點,別壓著傷口了。」阮旎沒發現鍾遲初的異常,給他抹好藥膏后自己抽過一張紙,擦了擦指尖,便離開了。
鍾遲初撥通了鍾言電話。
那頭的鐘言還沒走遠呢,接到鍾遲初電話,心裡頭忐忑不安的,都準備好接受來自鍾隊的怒火了。
結果……
「多派些人守在家周圍,阮旎如果出門就讓他們隱藏在人群里跟著,一旦有什麼事情,隨時跟我彙報,無論什麼時候。」
鍾言一時間有些愣,「沒……沒了?」
「想被罵?」
「不不不。」鍾言連忙掛了電話。
再看看又被他帶回來的文件,就跟做夢似的。
他家鍾隊幾十年如一日的生活好像……出現了一絲變化?
……
……
阮旎翌日一早是被門鈴聲吵醒的。
聽著門鈴聲想了會兒,阮旎翻了個身,睏倦的很,但想著鍾遲初那個身體也不方便,她這才忍著困意起了身。
哪知道鍾遲初比她還快。
她剛走到樓梯轉角口的時候,就聽到樓下的談話聲。
阮旎站在樓梯口看了看,是鍾家老宅的管家。
他和鍾遲初簡單的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鍾遲初轉過身看到了阮旎,「吵醒了?」
阮旎沒回答,只是問了聲,「傷口怎麼樣?」
「沒什麼事。」
阮旎看著鍾遲初的精神氣,是真的不錯,換個不知情的人來看,沒一個人能看出來鍾遲初剛剛受過傷。
「那你也得好好休息。」
「恐怕是不行了,管家剛剛通知說明天鍾氏辦年會,馬上我讓人帶你去挑身衣服,明天穿著陪我出席年會。」
「你不能說一聲嗎?你都傷成這樣,非得去參加那麼個年會?面對的都是虛偽的人。」
阮旎不想去,若是面對鍾遲初的員工,那她也就不說什麼了。
但鍾氏是家族企業,其中不少職位是鍾家的人,在鍾遲初上任以後,狠狠的整頓了一番家族風,將那些德不配位的都撤了下去。
可畢竟鍾家人需要安撫,年紀大的長輩們就在鍾氏擔任股東,並無實權,每個月都能按時拿到自己的分紅。
換做普通人,什麼都不需要做,卻能夠每月拿到足夠過上好日子的錢,早就滿足了。
但人生不足蛇吞象,鍾氏這些人,非但不會感恩鍾遲初給他們賺的錢,反而還覺得鍾遲初當了總裁后,將他們的孩子從職位上撤了下來,而對鍾遲初心生怨恨。
阮旎真的不喜歡和這些虛與委蛇的人相處。
「正是因為我知道他們不是真心對我好,所以我受傷的事情不能讓他們知道,如果知道的話,他們還不知道會做出些什麼。」
阮旎看著鍾遲初,默了兩秒,反駁,「難不成他們還想趁著你有傷把你命要了嗎?你是不是對他們太仁慈,你對他們冷淡一點,他們以後是不是就不敢對你放肆了。」
鍾遲初忽地笑了笑,因為腰腹的傷,坐下時放緩了動作,半躺靠在沙發上,「到底還是個小女孩。」
這是他給出的回應。
阮旎站在他面前,「什麼意思?」
鍾遲初笑容散了幾分,抬起手臂,微曲小臂,小臂內部肌肉緊緊繃起,線條流暢有力。
但卻有一處傷疤怖人的盤踞在肌肉上。
「看到了嗎?這是當初,我父親一邊被老爺子卸任,所有人都在等著老爺子讓他們去上任,結果鬥了許久,老爺子卻宣布讓當時才二十多歲的我去擔任鍾氏總裁一職。」
「宣布后的一個星期里,我經歷過四次入室搶劫,三次車禍,四次迎面走來的路人想要殺我。」
鍾遲初抬眸看著阮旎,一字一句,「他們從不會有你這樣的心思,他們更不會在意我的態度是冷淡還是熱情,他們要的只是錢和權,我是不是活著對他們來說也是無關緊要,若是我乖乖當鍾家的傀儡,那他們自然是願意我當這個總裁。」
「但要是擋了他們的路,他們花點錢去找個人來做了我,到時候就算警察去查,也只是收了錢的人被抓,這個世界,不是只有光明的。」
他緩緩起身,身高瞬間壓制了阮旎,氣場有幾分的晦暗,嗓音低沉,「我也從不認為我是個好人,每次去執行任務,我殺的人也不都是十惡不赦,只不過,我們為不同的國家的努力。」
「我守護國家疆土完整,國泰明安。」
「他們則是想要擴寬疆土。」
「沒有誰對誰錯,只是立場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