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活所迫

「砰砰砰！」

巨大的敲門聲在老式樓區里迴響著，引來了不少人的出門觀望。

現在是晚飯時間，附近的住戶有不少都是端著飯碗出來觀看的。

住戶們看見幾個皮膚黝黑的工人站在一處房門面前，不留情面的敲打著，一邊敲還一邊喊道：

「我知道你們母子在裡面，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們一直躲著想幹嘛！」

說著，幾人中帶頭的中年漢子又狠狠敲了幾下門，氣不過還踢了一腳。

這堵因為年久而褪色的木門，在這一腳之下，發出了晃動，但所幸還沒有倒下。

因為這裡是四合區的住房，住戶們共用一條環繞長廊，一共有五層，所以大家對於這邊三樓的情況，也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但只是拿緊了自己的碗筷，並沒有想出手幫助的意思。

一位新來住戶大媽看到這種情況，不禁向身旁剛認識的李姐問道：「這是咋回事啊？都沒人出面說說嚒？」

李姐聽后，離她這新鄰居走近了兩步小聲說道：「陳姨，這你可不知道，那戶人家的男人，當時和工友湊了筆錢當作股份加入他們當時做的工程，哪知男人不好命，從腳手架上摔了下來，就那麼沒了，而黑心老闆也帶著錢跑路了，現在那幾個就是那男人的工友們，這不上門討債來了嘛。」

「李姐，聽你這麼一說，那戶人家的男人也不算他的責任吧，錢是大家一起湊的，怎麼能就怪他一個人呢，你說是吧。」陳姨一臉擔憂的看著那戶人家的門口。

李姐不動聲色的瞥了陳姨一眼，然後乾笑著說著，「也是，也是。」

而這邊的幾個工人，一看敲門無望，又開始了他們的語言攻擊：

「別以為你家不開燈我就不知道你們倆躲在裡面，敢做不敢當是嗎！」

「你們娘倆可真不是什麼好人，快點出來！」

「再不出來我們要撞門了。」

……

在這堵陳舊房門的背後，的確有一對母子在吃著晚飯，此時屋內的天色已經很暗了，但兩人還是沒有選擇開燈。

這位母親雖然已經快是四十有餘的年紀，但容貌還是保持的不錯，看起來也就三十來歲的樣子，而且就算家裡貧窮，也照樣把自己和房屋收拾的乾乾淨淨，給人一種清爽、整潔的感覺。

而坐在母親對面的兒子，青澀的臉龐上還有點稚氣未脫，看那樣子估摸著也就十八、九歲，可能還在讀書的樣子。

「要不我出去一趟吧，這麼下去不是回事。」母親何芳一臉擔憂的看著門口說道。

坐在對面的柳良搖了搖頭，並不同意母親這種看法，因為有了前面幾次的經驗，他們母子都意識到，這幾個人都是不講道理的，而且柳良還隱隱覺得帶頭的徐虎，對他母親有著其它想法，這讓他很生氣。

接著，柳良吃光了碗里的最後一口米飯，放下碗筷，雖然桌上只有一碗青菜和一碗豆腐，但柳良還是裝作吃撐的模樣，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媽，我吃飽了，你慢慢吃，我順便出去把他們引走。」

「不要去，我去就行。」何芳一臉著急的說道。

柳良沒聽母親的，直接走到廚房的窗戶，然後熟練的爬了出去，順著外面的管道爬上五樓樓頂。

就在柳良準備到樓頂時，一隻手伸了過來。

柳良看也沒看，直接就握住了那隻手，然後那人就把他給拉了上去。

這人是柳良的發小，名叫鍾離眜，也就比柳良大了三個月，從小兩人就在小區里一起長大，可以說是從光屁股一直玩到大的，不是兄弟，也勝似兄弟的存在。

「你打算怎麼辦？」鍾離眜望著額頭有點出汗的柳良問道。

柳良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我去把他們引走。」

「那我跟你一起去。」鍾離眜馬上說道。

柳良看著他這個兄弟搖了搖頭，「不了，你準備就去參軍了，不能在這時候出事。」

說完，柳良咧嘴一笑，便想離開樓頂。

哪知鍾離眜也是搖頭，站在了柳良身前，「跟我說這種幹嘛，你家就是我家，你媽就是我媽。」

「去去去，我媽才不是你媽呢，」柳良一臉的嫌棄，但還是換了個語氣，「真沒事，小爺輕車熟路，穩的很。」

說完，柳良一個貓腰，躲過了在他身前的鐘離眜，成功跑下樓頂，來到了他們家所在的三樓長廊。

就在柳良到達三樓之後，也引來了附近小孩的一陣歡呼聲，「柳良，上啊！去收拾他們，整天老是來這，煩死了。」

家長們一聽，趕忙去捂住自己孩子的嘴巴，生怕惹惱了那幾個工人漢子。

「人又不在，敲什麼敲。」柳良看著幾個父親的工友說道。

「喲，你小子終於回來了啊，你媽呢？」徐虎看了看柳良身後，並沒有看到何芳的身影，連忙問道。

「我媽關你屁事，想見人就跟我來。」說完，柳良馬上轉身就下樓梯。

幾個工友一看，反正在這等也沒結果，於是便趕緊跟上柳良，看看他想干點啥。

柳良的下樓速度不算快，關鍵是怕後面那幾個人跟不上，又回房門口堵著，鬧心。

出了住戶大樓，柳良朝一處廢棄工地走去。

後面跟著的幾個工友，腳步的速度不得不加快了，來到這外面后，他們發現那小兔崽子走的是真的快。

幸好柳良走著走著便停了下來，不然還真就把後面幾人給甩掉了。

工友們走到柳良面前，環顧四周。

沒有看到何芳的徐虎一臉失望，柳良看到了他這個表情，但什麼也沒說，只是臉色有點黑。

「小兔崽子，你把我們叫到這裡來幹嘛！」徐虎對著柳良就是一陣吼。

「徐虎、劉強、王高、牛耿，」柳良念出了四位工友的名字。

「錢的事情其實已經很明了了，當時我爸說這種湊錢進行入股的行為可能要擔挺大的風險，沒了就沒了，你們幾個不聽，非要纏著我爸帶動人一起投，不然就工地罷工，我爸挨不住，聚集人起來湊錢投了，後面我爸沒了，老闆跑了，你們幾個倒是覺得佔了天大的理、委屈的不行。」

這話一出，除了徐虎在外的三人，臉上都是青一陣、紅一陣的，畢竟柳良他爸柳安在身前，那也是溫和、得人心的好人，並且現在人都沒了，他們也確實不該為難一對母子。

「小兔崽子，你別說這些，我們的錢也不是白來的，現在沒了，你們母子一定得給我們一個交代。」徐虎說的義憤填膺。

柳良心想，果然又是這個結果，只要是涉及到利益，這些人就絕不會放手。

「我們家現在沒錢，要怎麼樣你看著辦吧。」柳良一臉平靜的說道。

徐虎眼珠子一轉，「沒錢就讓你媽到我們各個工友家打工，幫忙洗洗衣服做做菜什麼的，用這種方法來抵利息。」

徐虎此話一出，其餘三人臉上那種不好意思一掃而光，反而是很同意這種做法。

柳良看著他們四人臉上的表情，便明白了一切。

只見柳良操起地上的一塊破碎搬磚，狠狠的向四人衝去，嘴裡還大喊著一句：

「我*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