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6章:高棉軍
天際邊,太陽露出一角,幾縷曙光碟機散了寒夜的濕冷。
黎明初現,唐軍營中就響起了號角聲。
低沉悠長的聲音,驚的山頭上的真臘士卒從睡夢中立刻坐起,精神緊繃的望向山下,等了半刻不見唐軍有所動作,他們才稍稍鬆了一口氣,原來,這是唐軍的起床號聲。
從山腳下接連又飄起了煙火味,真臘大將抽抽鼻子,小聲問道:「大王,高棉人真的會來嗎?他們不會騙咱們吧,囤積的原木石頭昨天已經消耗光了,高棉人要是不來,咱們最好趁現在唐軍還在吃飯,趕緊撤退,要不然今天只能和他們硬碰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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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能撤到哪去?」剎利伊金那暗自搖搖頭,沉聲道:「一旦讓唐軍殺進真臘,咱們必敗無疑,所以,無論如何也得將漢人攔在林邑。」說著,他的語氣又逐漸堅定道:「放心,高棉人一定會來的,那高棉王雖然看起來是個蠢貨,但他還分得清利弊的。」
「但願吧。」真臘大將心中嘟囔了一句,也不在多說什麼,轉而直勾勾的看向了邊城方向。
深邃的目光中,帶著點期盼也帶著股質疑,看了許久,正當眼睛發酸時,不遠處突然冒出了一個小黑點,緊接著,小黑點變成了無數攢動的人頭,真臘大將揉了揉眼睛,而後猛然站起,興奮大喊道:「來了來了,高棉人來了。」
士氣低迷的真臘士卒,順著真臘大將手指的地方看了過去,頓時歡呼雀躍了起來,真臘王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
此時,山下的唐軍營地中,正吃早飯的眾士卒聽到從山頭上傳來的歡呼聲,紛紛放下碗筷,面露疑惑之色。
李績走出帳中,從親兵手中接過千里鏡,向著山頭看去,只見真臘士卒朦朧的臉上,皆都掛著喜色,能讓他們如此高興,要麼是要跑,要麼就是有援軍來了。
果不其然,心中剛有這等想法,軍中參將就匆匆過來道:「總管,斥候回報,後山方向來了一路兵馬,大約小十萬人,應該就是高棉軍了。」
說話間,軍中司馬等一眾高級將領也都圍了過來,眾人的神情有些凝重。
李績環視一圈,突然朗聲大笑道:「來得好,高棉人來的可真及時,剛好將他們給一鍋端了,免的咱們再廢功夫。」
這話里話外很是豪邁,聽著是絲毫都沒將支援來的高棉軍放在眼裡,這可是小十萬人吶,要是加上真臘軍,那敵軍加起來總計可就有十五六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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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倉釜山本就易守難攻,要是在來個重兵把守,那想短時間內攻下此山,無異於是難於登天,就算不計代價強攻,恐怕等打下來,也再無向前推進的能力了。
李績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他可是個謹小慎微的人,既然敢說如此大話,那就定然是有著後手。
眾人心中的猜測,讓交州軍主將張大寶給問了出來:「總管,您是不是另有什麼計劃?」
李績斜視一眼,笑而不語,隨後,一旁的參軍替他回道:「安南水師現在有兩艘艦船停留在占城海域附近,總管昨夜親自給他們寫了一封信,暫時借他們船上的火炮一用,等到火炮運到,那這倉釜山上的人越多,咱們的戰果就越大。」
一聽李績竟然求援水師,周遭這些高級將官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就垮了下來。
他們可是人上人的陸軍啊,面對區區八九百米的一個小山頭,竟然低聲下氣的去求那些海鱉,這傳出去,他們鎮南道不得被笑話死?
屆時,陸軍的臉面何在,陸軍的尊嚴何在。
一眾將官低下了頭,張大寶扭著嘴道:「總管,要不讓我們交州軍先試試吧,真臘人囤積的原木滾石昨天都消耗光了,他們現在只能和我們打肉搏戰,論近戰,我軍還沒怕過誰,末將敢立軍令狀,半日之內,定然將軍旗插在山頭之上。」
面對他的請戰,不等李績說什麼,安南軍主將先不滿的嚷嚷了起來:「姓張的,你什麼意思,昨日我折了那麼多兄弟,今天你搶功,不合適吧?」懟了一句后,他也立起了軍令狀:「總管,讓我們去吧,我親自帶人上,不拿下這個山頭,絕不下來。」
掃了眼二人,李績淡淡道:「你們兩軍的實力我是相信的,強攻肯定能打下來,但你們有沒有想過,真臘人兵力充足又居高臨下,若是強攻,屆時會損失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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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頓時低下了頭,李績接著道:「水師的炮新配發了一種火油彈,聽說一炮下去,百步之內立升大火。聽說只要沾上了這火,輕易就撲不滅,用炮能解決的事情,為何還要用人命去拼?」
這話大義凜然,一眾將官不管心裡怎麼想的,此時都只能點點頭,不見周遭士卒都感動的淚眼汪汪了嘛,這時候他們要是還有二話,那是容易挨黑箭的。
「行了,水師的人差不多也就快到了,都散了吧。」
李績手一揮,眾人轉身正要離去時,從山上突然傳來了廝殺聲,諸人同一時間拿起千里鏡,向著山頭上望了過去。
「他們,怎麼自己打起來了?」
張大寶十分詫異,真臘王剎利伊金那,這時也很是不解。
為什麼?
高棉人為什麼會突然攻擊他們?
難道不懂得什麼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嗎?
和他拼個你死我活,最後佔便宜的不還是漢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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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高棉王是想投降漢人,想通這一點,剎利伊金那的憤怒值立刻爆滿:「那螣筮,你為什麼要出爾反爾」
面對質問,高棉王只是不屑一笑。
真臘王左劈右砍,想要殺到高棉王的身前,臨死也拉他墊個背,但可惜,擋在他前面的高棉士卒太多了,直到圍在他身邊的真臘士卒全都倒下,他離高棉王還有一段距離。
剎利伊金那渾身血漬,腳下七扭八歪全是屍體,拿著刀的手正抖個不停,他已經揮不動刀了,但腥紅的雙眼仍舊死死盯著前方。
高棉王一臉譏諷,大步向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