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關於善後,各有想法
事情的爆發,總是電光火石間,但這會兒收尾起來卻也容易。
首先就是給流民發戶口的問題。
如果是以往杭州工商不發達,那肯定是不能發的。這麼多流民,以來養不活,而來也無事可做。這種只能關閉城門,清掃出去。畢竟城裡的老爺最是心善,看不得窮人。
現在情況又有不同。
隨著織造局跨越了南洋海商、阿拉伯商人,直接聯繫上泰西的商船。
未來還需要源源不斷供應絲綢瓷器的。除此之外,天朝的各大土特產也是泰西貴族特需的。
這個市場當然夠大夠賺錢,但有錢的人可比窮人更想有錢,難道學窮人漲工資,利益均沾?
只要能留住這幫流民,雖然是一部分鬧事,但大多數這種只需要不餓死就能一天干到晚,工資幾乎忽略的流民,比杭州本地的刁民可是好太多了。
回到布政使衙門,何茂才當了甩手掌柜。
一開始還有幾個以種地為主詩書傳家的地主反對,但在張遜膚的循循善誘下很快就達成共識,只誅首惡,其餘不論了。
至於張遜膚的善誘也非常有個人特色,流民砸了好些人的大門,怎麼就沒見砸你們大門?
這事明眼人都知道,絲綢商人因為用四輪替代獨輪,導致很多人反對,自然被人趁亂砸門威脅。那幾個詩書傳家的,由於過於守舊,反而陷入腦補的恐懼中。畢竟這帽子要是真扣下來,誰也擔不起的。
至於戶口問題,高翰文借用後世北上的經驗,這事不就是讓流民跟大戶簽雇傭合同唄,凡合同工作兩年以上則作為規劃民,視同一般無地市民,工作十年後,而後人凡在杭州出生的自動擁有杭州戶籍。剛好後面孩子十歲上學或者做工。
規劃民這事,其實是杭州的新創。從來都是像攆蒼蠅一樣攆走流民的,沒見過規劃的。這事關鍵就看後面朝廷煩不煩對。只需要默認就行了。當然如果反對引起騷亂,誰推翻的,誰自己來收場。只要後面杭州保留的流民-規劃民足夠多,就完全可以用潛在民亂綁架中央默許規劃民一策。畢竟中央也是一幫想著不花錢干大事的人。
通過規劃民,讓這些流民再被重度壓榨個兩年,然後再以規劃民的身份被輕度壓榨7年,差不多了。十年後,以現在人的身體素質,基本也沒啥多餘壓榨空間了。
這些道理跟士紳一講,大家基本原則同意,只是轉規劃民年限要從兩年改為三年。這幫人似乎不砍價就很吃虧似的。
解決完流民,那就剩下動亂的中上層了。
彷彿像統一口徑似的,都一致只認是那姓嚴的秀才為一己私利,串通上下搞的鬼,事後還敢污衊士紳,簡直是罪大惡極,罪不容誅。
要不是高翰文給張遜膚遞眼神,這嚴師爺估計當場就能被打死。
事實上,張遜膚就是想讓嚴師爺被打死的,這樣讓杭州甚至江南的士紳都欠兩人一個人情,事後好操作的。
但張遜膚最大的好處是能聽勸。當高翰文搖了三次頭后,也喊人把關鍵證人物證都收押起來了。
朱七當天下午就遣返了孝陵衛騎兵,同時以錦衣衛千戶官,御賜飛魚服的身份號令全浙江的錦衣衛坐探番子以及遴選衛所子弟充任巡檢司衙門、按察使衙門與知府衙門的捕快差役。
然後,當天晚上,沒來得及過夜。朱七就打馬壓著嚴師爺及其相關證據連夜進京了。很顯然,謹慎人朱七可不太敢相信按察使衙門監獄的安全性。畢竟之前知府衙門有個差役沒過夜就死了。
不管其他人咋想,朱七是明白的,這個人情只能讓嘉靖皇帝來賣,否則張高二人逃不過以權謀私的嫌疑。好在幼軍營因為要去督戰也沒什麼事。正好借著督戰讓手下這幫人挑點靠譜的弟兄進來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