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0 章 說後悔已經太晚了
第1480章說後悔已經太晚了
她的態度不僅沒有軟化,反而變得更強硬堅定了。
謝枕玉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後續,表情僵硬在臉上,眸中的驚喜與希冀瞬間冷卻消散,好半不出話來。
直到好一會兒后,顧君霓有離開的打算,他才低垂眼眸,沙啞開口。
「蘭陵,你就這麼恨我,在我的身上刺一劍不夠,還要在我的心上再刺一劍嗎?」
「還是挑在這種時候,迫不及待地和我說這些,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就是因為我想要容湛的命,讓你恨我到如此地步?」
從受傷到轉醒,顧君霓沒有關問過一句他的傷勢,而是全程都陪伴在別的男人身邊。
來見他的第一面,不是為了察看傷勢,而是迫不及待地撇清關係,打破他的所有希望。
謝枕玉已經感知不到心臟的疼痛了,因為那裡已經碎裂成了無數遍,空空如也。
只有眼淚悄無聲息地滑落,彰顯著他此刻有多痛苦。
這是顧君霓第一次親眼見到謝枕玉落淚,即便現在保持著一顆清醒的頭腦,也仍舊覺得震撼唏噓。
如果不是方才雲苓的那番話如當頭棒喝驚醒了她,她或許就會被現在的一幕打個措手不及,難以開口說重話,然後陷入心軟的泥沼中,心煩身疲。
然而現在,顧君霓保持著平靜看他,「我既不恨你也不愛你,更不是報復你,而是你步步緊逼,觸及到了我的底線,讓我不想一再退讓下去。」
「無愛亦無恨?」謝枕玉流著淚發笑,「看著我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你連哪怕一絲心軟都沒有嗎?」
「謝枕玉,我從不欠你什麼,變成這幅模樣也是你自己的選擇。」
「不欠我什麼?蘭陵,這樣的話你怎麼說得出口。」謝枕玉痴痴低笑起來,熱淚滾滾而下,「既然如此,你當初為什麼要招惹我,為什麼!」
最後幾個字,他的情緒已不復剛才的平和,幾乎是低吼出聲。
「是你先強硬地闖進我的世界,無視我的拒絕和防守,不管不顧地奪取了我的心,如今得到了卻又棄之如履。」
「顧君霓,你不覺得你太自私霸道了嗎,我在你心裡到底算什麼!一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喜歡便百般寵愛,厭惡便一腳踹開的玩物嗎!」
顧君霓緩緩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再次感受到了深切的悲哀。
是,一開始強求的人是她沒錯。
可這幾年來她為對方做了那麼多事,改變了那麼多,到頭來依舊逃不開一句「自私霸道」的評價。
從始至終,她的付出都從來沒有被認可過。
在謝枕玉的認知里,她一直都對他有所「虧欠」,所以她的任何改變都是理所當然的。
這一刻,顧君霓終於徹底看清了,這個男人是沒有心的,哪怕他此刻在流著淚。
她當初怎麼能那麼傻,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如此作踐自己?
但顧君霓已經不想再和謝枕玉爭辯了,雲苓曾說過,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爭論對錯是沒有意義的。
她既然決定徹底放下,就不必再試圖改變謝枕玉的偏執想法,那樣做只會讓她被對方牽著鼻子走,在過去的感情泥沼中越陷越深。
「我不否認,當初是我招惹你在先。」
顧君霓睜開眼睛看向窗外的寒月,臉上褪去了剛才的冷漠平靜,顯露出此刻最真實的她來,傷感中帶著些許惆悵。
「早知如此絆人心,當初何如莫相識……無論對錯,我顧君霓這輩子從未對曾經做過的事情和決定感到後悔過,唯獨這件事例外。倘若有重來的機會,我絕不會再招惹你。」
「我後悔了,謝枕玉,我希望自己從未與你相識過。」
顧君霓一字一句地說著,親手將這段感情寫上了結尾。
謝枕玉一動不動地半靠在床頭,他怔怔地看著前方,不住地劇烈喘息著,眼神沒有焦距。
片刻后他的氣息慢慢平穩,眼眸中也再次有了瞳光,卻泛著深不見底的冷色。
「晚了,現在說後悔已經太晚了,我已泥足深陷,你亦別想輕易抽身。」
「蘭陵,我會和你糾纏至地老天荒,這是你招惹我的代價。我不會放手的,拼盡所能做的一切,決不讓你輕易棄我而去。」
顧君霓的表情變得嚴肅鄭重起來,沉聲道:「你確定嗎,要利用謝家來對抗皇兄?那會毀了整個謝家,毀了你自己的。」
謝枕玉眸光幽冷,他輕輕彎起唇角,笑容轉瞬即逝又恢復往日冰冷無波的模樣,快像是錯覺。
「凡事皆有代價,你招惹我是如此,陛下選中我是如此,謝家輕賤我與母親亦是如此。」
「當然,我現在的選擇同樣會付出代價,但是蘭陵……我不在乎,曾經的我總是為了別人的意願而活,這一次我要順從內心,做想做的事。」
「從前你生氣失望的時候曾罵過我懦弱,畏首畏尾不敢和你踏出那一步。」謝枕玉抬頭,眸中映著燭光和她的身影,「如今我終於有了豁出去一切的勇氣,不是很好嗎?」
他話語尾調溫柔,似是在向她邀功討歡,又好像是在與自己對話。
顧君霓定定地看著謝枕玉,兩人無聲對視良久,她神色沉靜地轉身離去。
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她的心情有些沉重,卻不是因為和昔日的戀人鬧到這種局面,而是因為這件事波及到了木紋紙。
外間堂廳中,顧君霓沉聲歉意道:「抱歉,最後還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雲苓聳聳肩,「我倒是無所謂,就猜他可能會這麼做,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不過,你們那木紋紙到底怎麼回事?」蕭壁城則是好奇地看向她,「謝枕玉當真能做得了謝家的主嗎,他要怎麼和小秦帝對抗?」
顧君霓嘆氣,「木紋紙是謝家立足的根本,其實北秦皇室多年來也一直想窺探並掌握其中的秘密。」
「但謝家先祖很聰明,關於木紋紙生產的每一道工序,不同環節都有不同的人來領頭,且彼此間負責和掌握的工序都是獨立的,就連謝家的每一任家主都未必能知其全貌。」
「昭陽姑姑嫁進謝家二十多年,以她的手腕和聰慧都沒能如願掌握全部秘密,但謝枕玉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