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火災

白長山的習慣是晚上十點，洗漱完畢之後上床睡覺，關燈之前看一會兒書，書籍的種類很雜，有人物小傳，也有世界名著。他這個人一向嚴於律己，這樣的習慣，已經保持很多年了。「今天就到這吧……」等白長山合上書頁，關燈之際，已經到了晚上十一點。窗外並不明亮，對樓，只有極少數幾戶人家亮著燈。不知何時，白長山在睡夢中聞到一股焦臭的味道，他猛的驚醒，卻發現房門外火光湧起，白色的濃煙從門縫裡鑽了進來，嗆得他直咳嗽。屋外人聲嘈雜——「不好啦，著火了！賓館里走水了！大家快往外跑！」白長山一愣，在睡夢中時，賓館里居然造了火災。這不應該啊，賓館里住的都是像他這樣的快要退休的人，各部門的頭頭腦腦都有，平時一向用火謹慎，怎麼冷不丁的就走了水？況且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焦臭味，聞著倒很像是汽油。「難不成是有人故意放火！不應該啊，賓館這樣的地方，胡來可不是明智之舉！」隨著噼啪作響，天花板已經燒得起了火線。白長山眼下也顧不得真兇，當務之急是儘快的從火場逃離出去，否則陷在這火海里可不是什麼好事。他麻溜的下床，扯了床上的一層毯子，拎到衛生間里用水淋濕，披在身上，白長山雖然心中著急，但手上動作卻是不慌，當年槍林彈雨都趟出來了，賓館里無非是鬧了一場火，只要妥善的應對，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事。可是當他頂著煙，冒著火來到門邊，想要將那和起的房門打開時，心中卻是咯噔一聲響，糟了，房門打不開！又轉動了幾下把手，依然紋絲不動。白長山意識到，有人在鎖上動了手腳，鎖眼已經被堵死了，這扇門是打不開的。滾滾的濃煙不斷從門縫當中湧入，他的眉頭緊緊的皺起——「煤油，堵了的門鎖，顯然是有人斷我的後路，要我的命！」外面走廊里，男人和女人的哭喊聲此起彼伏。起了這樣大的火災，等滅火的人磨磨蹭蹭的來了，他沒被燒死，估計也要被煙嗆死，看來指著別人來救自己是不太理想了……那就只能自救！白長山看向了開著的窗子，從那裡出去或許是一條死中求活的路子。另一邊，王昌平和柳玉，他倆吃過了早飯，打算出去溜達一圈，可剛出門就聽見隔壁鄰居嘰嘰喳喳的在討論城南起火。「哎，你們都聽說了嗎？昨晚上那賓館起了大火！」一個剪著短髮的大媽，眉飛色舞的說了起來。「不知道啊，這到底是咋回事！那火是怎麼來的？」另一個扎著辮子的大姐也有些好奇。「這火呀，來的可稀奇了！你說那種地方跟咱們平民小百姓住的，它不一樣啊，人家那火房窗明几淨，四處通風的，無緣無故的肯定不能起火！」大媽把兩隻手攤開了。「這是哪著火了？報紙上登了沒登？」

柳玉仰頭看王昌平，小聲的問道，她有一點好奇。「不知道，要不你去問問？」王昌平沒有那份好奇，但是並不阻礙柳玉自己去打聽——對面一個大媽一個大姐，他不好湊過去打聽這些事。而柳玉作為女眷，攀談幾句，倒也不礙事。她湊過去一臉好奇的問道：「到底是哪著火了，聽起來火勢還挺大的！」在省城裡能讓消息傳播的飛快的東西，除了報紙收音機電話，便是大媽們的嘴了，兩片嘴皮子上下一碰，街坊鄰里便通通知道了。見柳玉過來問，並且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大媽嘖了一聲：「哎喲，你還不知道，昨天夜裡三四點鐘，城南的那個湖賓館，就住著好些部門頭腦，軍人家屬的賓館，起火了！」柳玉一聽，心中頓時咯噔了——吃瓜吃到自家頭上，好巧不巧的，白長山住的賓館走水了！「那裡面的人怎麼樣，都及時散了出來嗎！」柳玉心中隱隱浮起不安之感，趕緊追問對方。然而大媽和大姐只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城南和城東隔得並不算近，賓館具體燒成什麼樣，裡面的人有沒有事，她們是通通的不知情。「你問我呀這些，我可真不知道。就只聽說那邊起了大火，賓館房頂都燒沒了，咱還是趕快買份報紙去，上面一準有寫！」大媽擺了擺手，繼續和身旁的女伴嘰嘰喳喳起來。柳玉眼瞅著是從對方的嘴裡問不出什麼來了，便也沒有追問的心思，沉著一張臉，她走向了丈夫。「都打聽到什麼了？」王昌平瞧出了柳玉的不對勁，原本還掛著的嘴角漸漸的放了下來。「昨兒個夜裡，白叔叔住的賓館走了水起了火，火勢還不小，聽說房頂都給燒塌了。」柳玉半垂著眼睛，把自己知道的和王昌平說了一遍。「水火無情，咱們還是趕快打個電話去問問！」王昌平一聽拉著柳玉就要調人三去打公共電話。然而柳玉卻是拽住了他，一搖頭：「打什麼電話！咱們也別去逛公園了，直接去賓館那問人！」她心裡也記掛著白長山，往常想要與對方通音信，無非就是撥個電話的小事，可賓館都燒成那樣了，電話線一準是斷了，此時打電話，壓根就聯繫不上白長山！「城南和城東雖然隔得不近，但也不算很遠，搭公共汽車過去，一個鐘頭准能到。咱們快走吧！」柳玉拽住了王昌平的腕子，指向了街對面的公共汽車。「你說的對！是我疏忽了，咱們趕快抓緊！」王昌平也是心中慌亂，好在被柳玉這麼一點撥，他也漸漸冷靜下來，一把背起柳玉，就沖著公共汽車而去。賓館這一場火著實不小，幾乎把整棟建築都燒成了殘垣斷壁，磚塊水泥燒不動的東西，則被火焰熏得漆黑，柳玉王昌平兩人到場時，此地並不算冷清，一大群人還在清理著殘磚敗瓦。（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