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宮宴
馬上的清雋公子笑道:「你殺人,我又無事可做,自然該去睡美人——長夜漫漫,怎可辜負?」
他笑得格外輕佻。
楚崢越沒理他,自顧扯下了面上的黑色面罩。
他的一雙眼即便在夜色中也似星辰一般,閃著一縷令人膽寒的冷漠寒光,襯托得那格外俊美出眾的挺鼻薄唇都冷酷了許多,連帶著周身的血腥氣都不甚突兀。
清雋公子輕巧巧地下馬丟給他一個包袱,道:「趕快把衣裳換了,莫要被旁人瞧看出端倪來。」
他說著又不由奇怪:「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天底下究竟有何等難搞之人,竟能讓我大哥屈尊親自出馬取其項上人頭?」
楚崢越冷目一掃,淡淡道:「你的話問得有點多了。」
清雋公子笑道:「也罷!也罷!既不想說便不說,我倒不信,旁人蒙在鼓中,我還猜不出其中關竅!」
他似是知曉楚崢越不會回答他一般,合了扇子正色道:「父王傳了消息,已經在回京的路上,不過半月光景便會抵京,聖上已下旨設宴接風,這些日子你可要將善後之事處理乾淨,若是你籌謀之事被父王知曉,他不打斷你的腿才怪。」
楚崢越簡短道:「知道了。」
他同清雋公子擦肩,自顧走了兩步,忽然又轉過頭來,道:「這兩日,京中可曾有哪家閨秀在私下找畫師尋過我的畫像?」
正跨馬跨了一半的清雋男子不由莫名:「你的畫像在那些貴女手中早傳得滿京都是,但這近日……倒的確沒有聽那些畫師說哪家姑娘被你所迷,以至於要尋你的畫像睹物思人的。」
他不解:「你忽然問這個做什麼?」
「……」
楚崢越腦中不自覺浮現出白日里的那雙望著自己,泫然欲泣的眼瞳。
他不由啞然,半晌才道:「沒什麼,問問罷了。」
說罷不等對方的回答,便飛身上了屋頂,眨眼間沒了蹤影。
清雋公子不由冷笑。
「這棵老鐵樹,難不成是想要開花了?」
他自言自語了一句,又似是自己都覺得這個猜測實在是不甚可能,便自顧地嗤笑了一句:「荒唐。」
接著便一甩馬鞭,踏著帶著腥氣的風飛奔而去。
……
半月後,淮京中口耳相傳的談資便在不知不覺中皆有常勝將軍威名的臨江王是如何的寶刀未老,大破敵國,凱旋而歸。
綏元帝設宴,名為其滌塵,實則是一則為了安撫重臣,告知天下,自己的賞罰分明。
二則,便是有意將臨江王推向眾矢之的,以重賞之名讓他樹敵朝中,四面楚歌,臨江王便唯有緊緊依靠著他這棵身為帝王的大樹方才好乘涼。
否則,在未來的某一日,若臨江王不願杯酒釋兵權,便唯有玉石俱焚一條路可走。
前世身處後宮多年的沈清漪如何不知帝王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