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解釋權
【我是一尊煉丹爐】【】
赤霄仙城。
共濟會由暗轉明之後，便逐漸在修仙者聚集的城池與坊市內設立分部。
赤霄仙城是一方地界內最大的修仙者聚集地，更何況此前，赤霄仙城內便有共濟會的黑市存在。
自然是最先設立分部的地點之一。
此時。
共濟會赤霄仙城分部。
門口排起長隊，領取免費的天元益氣丹丹方。
經過幾天時間的傳播、發酵、驗證，如今人人皆知，共濟會這裡有免費的丹方領取。
隊伍排成一條長龍，排隊的眾位丹師卻不見煩躁，反而一個個喜不自勝，眉開眼笑。
「如今可是碰上好年景了！都說天上不可能掉免費的餡餅，可如今卻有免費的丹方，這丹方可比餡餅珍貴多了！」老丹師撫著鬍鬚感嘆道。
贏得一片贊同。
身後的好友卻不留情面地揭穿了他：「你前幾日不還說這是最壞的年代？」
老丹師被好友戳穿，也不惱，搖頭晃腦道：「此一時彼一時，當時丹師聯盟不過時隔幾十年，又推出新丹方，而且價格分文不少，這誰受得了？你受得了？」
「老前輩說得對，此一時彼一時，比起丹師聯盟，這共濟會似乎更有良心啊，要是以後共濟會能推出更多丹方，我們丹師就有福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丹師聯盟呢！」有人反駁道。
嗯？
「丹師聯盟根本就沒有良心！」
嗯！
「哈哈哈……道友所言極是，丹師聯盟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隊伍中一時充滿歡快的氣氛。
「不過，這位道友說，希望共濟會能推出更多丹方，李某深有同感！」
「是極是極……」
……
隊伍中，杜驊聽著眾位前輩侃侃而談，不由心潮澎湃。
他是新入門的丹師，且沒有什麼身家背景，全靠一個土著身份，才能在赤霄仙城居住，否則他連入城費都交不起。
換成以前，他這樣的丹師，也就是最常見的丹師。
都需要從一些丹方便宜的丹藥開始煉製，積攢好些年，才能攢夠一百靈石，買一張天元養氣丹丹方。
到了這一步才算成為真正的一階丹師，否則出去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丹師。
都說丹師富得流油，你怎麼這麼窮啊？
如今共濟會免費發放天元益氣丹丹方，便能讓他省去這段歲月蹉跎，可能是幾年、十年，也可能是更多！
……
共濟會在大門中間放置了一塊半身高的隔板，一邊進一邊出。
此時，一位老者從出口出來。
先前那位老丹師一看，招呼道：「王老，你一個二階丹師，來此作甚？」
王老一陣尷尬，乾咳兩聲：「咳咳~技多不壓身嘛！」
說完，便發現隊伍中不少人看他的眼神變得不對勁了。
「下回再聊！」
說完，落荒而逃。
有人抱怨道：「本來排隊的人就夠多的了，還有二階丹師來湊熱鬧，他們領取了丹方，也不會去煉製，甚至根本不會去參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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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
在他們看不見的角度，隊伍中不少人露出尷尬的神情。
……
共濟會分部內。
分部長聽完副手的彙報，滿意地點了點頭。
赤霄仙城雖然算是比較大的分部，但他一個分部長，還不夠資格知道完整的布局。
只當此次免費發放丹方，一為提高共濟會的聲望，讓更多丹師，包括普通修士，知道有共濟會這個勢力存在，並且建立正面印象。
二為打擊丹師聯盟，讓天元培氣丹丹方以及成丹滯銷，打擊利益的同時，也要打擊名聲。
副手補充道：「現在外面都在說丹師聯盟沒有良心，吸丹師的血，如同吸附在丹師身上的水蛭，並且希望共濟會以後能多多推出丹方，很多丹師表示，只要共濟會能滿足自己丹方需求，他們再也不去丹師聯盟了！」
「很好！」
只是……研製丹藥何其困難，丹師聯盟手中掌握的丹方，乃是修真界無數年的積累，而且擁有龐大的丹研師團隊……
共濟會研發丹方的速度還是太慢了。
他不知道的是，共濟會連現在拿出手的這些丹方，也全靠許庚一人，不，一爐，而非依靠自己研製。
「但願此番共濟會聲望大漲，能夠讓丹師們信任共濟會，把丹方交給我們發行，而非丹師聯盟……」
此時，有侍女闖入，差點撞翻門口花瓶。
分部長眉頭一皺：「怎麼毛手毛腳的？」
「部長恕罪，奴婢一時情急，外頭……外頭丹師聯盟的人來砸場子了！」
分部長一驚。
丹師聯盟終於還是坐不住了！
「我們出去！」
三人來到大門外。
只見丹師聯盟的人正在驅散排隊領丹方的丹師，而共濟會眾人只能在一邊看著，束手無策。
分部長一眾屬下身上多多少少都帶著傷，知道他們是儘力了。
看到部長到來，他們愧疚道：「我們試圖阻止，被揍了一頓，揍完他們說只為驅趕排隊眾人，整理市容，並非針對共濟會，只要我們袖手旁觀，就無需受皮肉之苦……」
分部長勸慰道：「無妨！人沒事才是最要緊的，他們人多勢眾，即便你們抗爭到底，也只是徒受皮肉之苦，改變不了結果。」
而後他又問道：「可上報鎮守司了？」
「屬下第一時間就上報了！」
「那就好，等鎮守司前來處理吧！」
「這丹師聯盟真是無法無天，光天化日之下，在城內生亂，不怕鎮守司將他們鎮壓了嗎？」
……
良久。
鎮守司兵馬姍姍來遲。
走在最前頭的，正是宋休。
七星宗與七寶琉璃宗合併為七星琉璃宗，七星琉璃宗自然也就成了赤霄仙城三大鎮守宗門之一。
這一甲子，符白領命鎮守赤霄仙城，宋休也跟隨出來歷練，進入鎮守司擔任百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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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後，便是跟在他麾下的七星琉璃宗弟子。
宋休抵達時，只見臨街店鋪都已關閉，顯然是不想被殃及池魚。
而且丹師聯盟在此地生亂，也難有客人上門。
宋休再看向動亂源頭。
只見丹師聯盟眾人，正在追打不肯離去的丹師們。
丹師們身上皆有負傷，有人鼻青臉腫。
一名丹師聯盟打手邊追邊打邊罵：「賤骨頭！這麼打你都不走！」
與他言行不一致的是，他的神情卻有不忍。
他的臉上帶著迷茫。
進入丹師聯盟的時候，隊長告訴他，他的使命是保護丹師。
他很尊重丹師，丹師之於修士，彷若廚師之於凡人。
此行之前，隊長告訴他，他的任務只是驅趕影響市容、影響吉春街臨街店鋪經營的暴民。
而抵達之後他才發現，隊長口中的暴民，正在乖乖排隊。
他們排隊的店鋪叫做共濟會，這個名字他有印象，是丹師聯盟的競爭對手，丹師聯盟內有不少人最近常念叨這個名字，對其咬牙切齒。
排著長隊的他們卻不見焦急，說說笑笑。
從共濟會中出來的人，更是喜笑顏開，其中不少人會進入另一家店鋪消費一番。
這和隊長說的不一樣。
他們不是暴民，不曾影響經營，反而給沿街店鋪帶去了生意！
但隊長二話不說，便讓他們驅散隊伍。
他領著丹師聯盟的俸祿，只能照辦。
有些人一趕便走，不肯走的人卻更多。
隊長便讓他們打！
他最初只輕輕推攘，以為稍微吃點苦頭他們便會走的，後來……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他知道了在共濟會外面排隊的都是丹師。
知道了他們才是影響市容，影響商家經營的一方。
在他們動手之後，沿街店鋪紛紛關閉店門……
「你們倒是走啊！」
每一次出手，對他自己亦是煎熬。
「別打了！我們不能走啊！你們丹師聯盟定是不想讓共濟會發放免費的丹方，讓你們賺不到靈石，今日走了，往後我也休想領到丹方了！湊夠購買天元培氣丹丹方的靈石，不知要猴年馬月，且須省吃儉應，老夫錯過這個機會，必定無法再突破鍊氣後期了！不如讓你們打死算了！」
此人一邊抱頭鼠竄，一邊求饒：
「閣下高抬貴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讓老夫進去吧！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打手意動，老丹師的話卻引來隊長的注意，兩道寒芒射了過來。
他如芒在背，閉上眼睛，手中棍子抽了下去。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想起：「都給我住手！」
他如蒙大赦，他不在乎是誰讓他們住手，此人的話又是否夠分量，他只是需要一個人讓他住手。
於是，他便住手了。
「鎮守司在此，誰敢放肆！」
是鎮守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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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守司來了！
這場鬧劇該到此為止了吧？！
聽到是鎮守司的人來了，不少人與他一般，停下手中動作。
但也有不少人沒有停下。
他們之中，有的是打紅了眼。
有的則是置若罔聞，他留意了一下，這些人都是隊長的親信。
宋休見部分丹師聯盟的打手還不停手，當即祭出飛劍。
飛劍在他的控制下，於人群中穿梭。
打手們看到有飛劍閃著寒芒，橫亘在自己身前，一個個被逼退。
最終，宋休成功將打人者與受害者分隔開來。
被迫停手的打手們皆不服氣地看向宋休，若非上頭吩咐，不能在城內動用法力，他們又怎會被區區一人阻攔！
宋休見一眾受害者被丹師聯盟的打手打得不成樣子，一幅凄慘景象，怒道：
「爾等枉顧赤霄仙城法規，在城內動手生亂，乖乖束手就擒，跟我到鎮守司衙門領罰！」
鄒奇從丹師聯盟眾人中間走了出來，他正是這群打手的隊長。
他直面宋休，問道：「小人鄒奇，敢問這位道友，我等犯了赤霄仙城哪條法規？」
宋休立即回道：「自然是禁止在城內私自鬥法……」
說出鬥法二字后，宋休語塞，他似乎明白了丹師聯盟這群人為何對受害者拳腳相加，棍棒伺候，卻不曾動用法力，這是想要繞過赤霄仙城的法規嗎？
果然，只聽鄒奇說道：「道友也說了，是禁止鬥法，不是禁止鬥毆！」
「哼！強詞奪理！給我拿人，帶回衙門！」
「是！」
赤霄仙城說白了就是三大宗門的私家坊市，靠的是誠信經營，法規條例並不嚴謹完善。
但若是有人想要鑽空子，鎮守司也不介意讓他們知道一下，什麼叫做最終解釋權歸三大宗門所有！
七星琉璃宗弟子紛紛領命，正要動手拿人，身後卻有大批人馬到來。
「住手！」
馬涿一馬當先，來到宋休身前，問道：
「宋休！丹師聯盟眾人犯了赤霄仙城哪條法規，你就要抓他們會衙門？」
「自然是禁止鬥法！」
馬涿看向鄒奇，又問道：「你們與誰鬥法了嗎？」
鄒奇攤攤手道：「我們可都是誠信守法的好公民，今日規肅暴民，從未用過半點法力！」
馬涿又看向宋休：「你也聽到了，他們沒有使用法力，便不算鬥法！」
宋休皺著眉頭道：「修士鬥毆，常用法力，便以鬥法代稱，怎能將不用法力鬥毆排除於鬥法範疇之外？」
馬涿卻說：「這是你自己的理解，並非法規言明！」
「法規簡陋，時需鎮守司自行判定，這是宋某進鎮守司時，馬前輩親口對我說的！」
馬涿點點頭：「確有其事！」
宋休：「那馬前輩為何攔我？」
馬涿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朝著宋休身後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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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著鎮守司官服的美貌婦人走到二人身邊。
馬涿問道：「崔娘子，你說丹師聯盟此番算不算鬥法？」
崔娘子輕咬下唇，微微掙扎，而後答道：「不算！」
宋休眉頭一皺，事有蹊蹺……
馬涿又道：「馬某亦認為此番丹師聯盟所為不算鬥法，顯然，宋休你對這條法規的理解是錯的！」
宋休握緊了拳頭，又鬆開。
「那便治他們影響店鋪經營之罪！」
鄒奇大喊冤枉：「冤枉啊！影響店鋪經營的是他們，而非我等！我等整肅市容、鎮壓暴民有功，有功不賞也就罷了！怎的還平白污衊好人！」
說話的同時，鄒奇指向還留在此地的一眾丹師。
宋休氣笑了，打人的好人，被打的反而是暴民？
可笑！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