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斷腸裂骨散
江東流正準備開口說話,卻不料冷鋒直接出手。長劍如電,直刺李川肋下。「草!真是有病!」李川大罵了一句,揮刀抵住。刀劍齊鳴,空氣中爆出一溜火星。電光火石間,三招已過。雙方各自心驚。冷鋒驚得是,對方明明只有煉體境圓滿的修為,居然真的能夠接下他三招。李川驚得是,眼前的這個面癱男看起來普普通通,但無論是修為還是劍法造詣都是奇高。下人都已經如此厲害,那他的主人實力豈不是更加強大?「住手,冷鋒!」江東流從馬車上一躍而下,輕飄飄地落入兩人中間。動作如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拖沓。李川只覺呼吸一滯,雖然此人並沒有直接顯露修為,但卻給他的心理上產生了莫大的壓力。與面癱男相比,此人的實力至少是他的十倍。「這位兄台不用緊張!」江東流露出和煦的笑容,「在下江東流,剛才見過兄台的出手,不由地起了愛才之心。便想叫我的劍侍來問一下,是否願意加入到我的麾下。如果剛才有冒犯之處,還請兄台多多包涵。」冷鋒在一旁補充道:「我家主人位列潛龍榜第二十九,乃是九大家族之一江家的長子。」李川心中恍然,原來是潛龍榜上的天驕,怪不得身邊一個劍侍就有這般實力。「抱歉!我沒有興趣!」李川直接回絕。他並不是那種寄人籬下、甘受拘束的性子。江東流也並沒有因為被拒絕而感到羞怒,仍舊客氣地說道:「既然兄台有自己的想法,那在下也不強求。不過還是要忠告一句,人生中的機遇就像是一顆流星,錯過了可就再也沒有了。」說罷,主僕二人重新坐上馬車,絕塵而去。李川眯起眼睛,呵呵笑道:「潛龍榜的天驕可真自信,拒絕了他說得跟虧了好幾個億似的。」日月交替,不覺已經過了半月。李川走在路上,一股渴意襲上喉頭。他環顧四周,不遠處恰好有一座露天茶棚。「嘿!這荒郊野外居然也有茶棚,且先喝口茶再趕路。」來到茶棚中,李川隨意找了一個乾淨的桌椅,大喇喇地坐了下來。「店家,上兩大碗涼茶,解解渴!」「好嘞!客官稍等!」賣茶的店家是個駝背漢子,看上去忠厚老實。少時,涼茶送上。「客官,您慢用!」李川端起茶碗,張嘴猛喝了一口。眼角的餘光不經意地一瞥,卻發現涼棚里還坐著四個人。其中三人比較年輕,兩男一女,胸口前的衣服上刻有一把小劍,看衣裳服飾像是某個宗派的弟子。剩下一個穿著一件赤色寬袍,氣質陰寒,臉紅如血,經常時不時地伸出舌頭舔舔嘴唇,行為略有些怪異。
三個年輕人分坐三張桌子,神情戒備,隱隱然有把紅臉男子包圍起來的意思。「桀桀桀桀桀!」紅臉男子發出一連串的怪笑聲。李川心念一動,這熟悉的反派笑聲,不用看了,這紅臉男子絕不是什麼好鳥。「區區幾個無量劍宮的外門弟子也想來捉住我?真是不自量力。」紅臉男子這話顯然是對三個年輕人所說。李川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原來這三人來自無量劍宮。無量劍宮也是大乾十二大宗門之一,據說宮內弟子專修劍道,以除魔衛道為己任,喜好行俠仗義,在江湖上名聲極好。年輕一代中也多有天資卓絕之輩,光是潛龍榜就佔據了三個席位,其人才之鼎盛可見一斑。李川有些好奇,能被無量劍宮的弟子盯上的人該是什麼來歷呢?「哼!血無涯,你這血魔教的畜生,心狠手辣,惡貫滿盈。今日我等便要替天行道。」說話的人劍眉怒張,義憤填膺。此人名叫林一清,三人中年紀最長。血魔教?李川神色動容。這個宗派名聲可不太好,雖然同樣位列十二大宗門之一,但門下弟子行事乖張,性格暴虐,經常會做出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比如他們所修的功法—血煞功,就需要不斷地通過吸食鮮血來修鍊。一開始,他們會把目標對準一些妖物家禽一類。後來發現,吸食人血的效果更明顯。於是便偷偷地把目標轉為一些沒有背景、活不下去的窮苦百姓。再後來,他們又發現,吸食處子血液的效果更好。於是又把目標對準了未出閣的黃花閨女。然而,這個舉動卻引發了眾多年輕男性的憤慨。媽的!一血都被你拿了?我們拿什麼?當老實人接盤么?於是血魔教的弟子一時間成為了眾矢之的,人人喊打。不得已,他們只能收斂一點,轉戰妓院,每個月定期去採食一些免費的血液。偏偏血無涯覺得太臟,不願從眾。前些日子剛劫掠了一位王員外的獨女。王員外得知女兒被劫走,勃然大怒,立即派人到無量劍宮發布任務,要求務必殺死血無涯,救回他的女兒。而這個任務剛好被林一清等三人接了下來。他們足足耗費了一個月的時間,才調查到血無涯的下落。血無涯面朝三人,嗤笑一聲:「不過喝了點血罷了,就說是惡貫滿盈,正道的人可真是會扣帽子。」「呸!大壞蛋,趕緊把王姐姐還回來。」少女蘇晴柳眉倒豎,貝齒緊咬。血無涯眼珠一轉,嘿嘿一笑:「小妹妹,你的王姐姐過的可滋潤了!說不定她還不想跟你回去呢!」「你胡說!我才不信!明明是你把王姐姐強行劫走了!」蘇晴下巴一揚,絲毫沒有聽出對方話里的弦外之意。嘴角兩側浮現出一對淺淺的酒窩,滿載著天真與稚氣。「誰說是我劫走她的?明明是她自願和我走的。」血無涯順口道出了一個驚天秘密。見三人不信,他繼續說道:「那王員外從小就把王姑娘關在後院里,不許她外出。衣食起居都由一個丫鬟照顧。」「她活了十六年,除了王員外,再也沒有見過其他任何一個男人。那日,我因被仇家追殺,恰好躲進後院。王小姐見到我很是歡喜,拉著我聊了許久。」「我這才知道原來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後院。她向我打聽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於是我便向她講述了一番。她自己一心嚮往牆外的花花世界,便決定跟我一起離開。這幾天每晚我助她升天,她助我修行,過的日子簡直賽過神仙。」血無涯舔了舔嘴唇,眼神中涌動著興奮的光芒。蘇晴一臉驚疑。這些事王員外可從來沒有跟他們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