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圓夢停屍間

整個走廊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周遭溫度都彷彿降到了冰點。

這怎麼可能？

趙無眠看著眼前的長發女人，心中既驚訝又疑惑。

之前自己可是親手處理的屍體，確定這女人已經死透了。

可是此刻她竟詭異地站在自己面前，簡直匪夷所思。

雖然在停屍間工作，但趙無眠從不認為這世上有什麼靈異事件，更不會覺得自己見鬼了。

那眼前這一幕又怎麼解釋？

猛然間，他想到一個可能，心頭一陣狂跳，眼神也亮了起來。

我，我是在做夢嗎？

［恭喜玩家首次在夢中醒來，現已進入清醒狀態，新手教程開啟。］

果然！

我真的在做夢！

趙無眠渾身顫動，心中百感交集。

他苦苦追尋了那麼多年，耗盡心思費盡辦法，甚至不惜在停屍間工作。

皇天不負有心人，今天他終於實現了夢想！

雖然這夢好像是別人的，但好歹也是夢啊……

懷著激動的心情，趙無眠開始打量自己的第一場夢。

清冷的燈光，空蕩的走廊，身上的白大褂，手裡的額溫槍，一切都那麼真實。

在這熟悉的場景下，要不是一具屍體站在面前，他根本意識不到自己在夢裡。

［新手提示：清醒狀態下，玩家可開啟遊戲面板。］

「開啟面板。」

［由於玩家正處於他人夢境，且狀態異常，當前僅顯示部分數據。］

趙無眠視線左上方，驀然亮起幾行數據。

［清醒值：100％］

［力比多：5］

［覺醒等級：無］

緊接著關於這些數據的介紹，逐一浮現在腦海。

［清醒值是清醒樂園最為重要的數值，直接關係著遊戲進程與玩家強度。］

［清醒值達到10％，玩家才可進入清醒狀態，有意識地在夢中進行遊戲。］

［清醒值低於10%，玩家將處於迷失狀態，意識受到夢境影響，無法正常遊戲。］

［清醒值低於1%，玩家將被夢境徹底支配，失去自我意識，判定死亡，結束遊戲。］

［注意：清醒值會隨著遊戲時長，夢境進展，情緒波動，遭遇困境，沉迷誘惑等等因素，持續降低。］

看到這裡，趙無眠若有所思。

雖然他從沒做過夢，但也知道大部分人在夢裡都是渾渾噩噩，思想行為不受控制，甚至忘了自己是誰，只能隨夢逐流。

這應該就是清醒值低於10%的表現。

看來自己也要多加註意。

清醒值太低的話，就不是你玩遊戲，而是遊戲玩你了……

趙無眠看了一眼自己的清醒值，依舊是100％，這才安下心來。

自己好不容易做回夢，可不能就這麼Gameover了。

新手教程開始介紹第二組數據。

［力比多，即心理能，心靈能量。夢中一切事物包括玩家在內，全部是由力比多構成。］

［玩家受到傷害或覺醒能力，力比多都將被消耗。］

［力比多歸零，玩家判定死亡，結束遊戲。］

［註：力比多的消耗與恢復，受清醒值影響。］

［友情提示：正常玩家初始力比多為50-100］

看到這最後一條，趙無眠臉部一陣抽搐。

自己的力比多只有5點，連別人的零頭都比不上。

這也太欺負人了！

不過想想自己本來就有點不正常，現在能進入夢境也該知足了……

接著輪到第三組數據。

［覺醒是指玩家在清醒狀態下，通過消耗自身力比多，施展特殊能力的行為。］

［例如變出一把槍，身體巨大化，御空飛行，念力操控，魔法打擊，召喚機甲，變身奧特曼等等……］

［註：覺醒能力的強度，受清醒值影響。］

［安全提示：覺醒等級越高，所消耗的力比多越多，切勿盲目使用。］

「哦？還能這麼玩？」

趙無眠頓時來了興趣，看向手裡的額溫槍，嘗試將其變成一把沙漠之鷹。

［警告！玩家力比多不足，是否透支使用能力，覺醒后您將瞬間死亡。］

「算了！」

趙無眠果斷放棄。

［錯誤！由於未知原因，無法讀取當前夢境信息，無法生成夢境任務，新手教程暫且關閉。］

趙無眠一愣。

這就沒了？

那自己現在該幹什麼？

他可是從來沒做過夢的小白啊。

就在此時，一句冰冷詭異的話語，驟然浮現腦海。

【獵夢者任務開啟，目標：摧毀所在夢境。】

當即在趙無眠視線右上方，亮起幾組信息。

【獵殺潛意識投影：0】

【獵殺夢魘：0】

【獵殺夢主：未完成】

【當前夢境摧毀度：0%】

望著這些突如其來的信息，趙無眠只感覺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氣憤。

自己費盡千辛萬苦才做了這一場夢。

現在要我毀了它？

做夢！

做夢都別想！

不過直覺告訴趙無眠，他此刻所在的夢境應該不怎麼正常。

而這一切跟那個獵夢者的身份脫不開關係。

回想進入遊戲前那詭異冰冷的話語，趙無眠又思索起來。

深夜時分，整個醫院負一層就自己一個人，附近哪來的潛意識波動？

轉頭看向面前的長發女人。

難道冷藏櫃里的那具屍體還留有意識？

自己在她的夢裡？

不可能啊，在河裡泡了那麼久，她早就已經腦死亡了。

靈魂？源代碼？阿賴耶識？量子生命？

就在他胡思亂想時。

「啪！」

一隻手掌拍在了他的肩頭。

［注意！你受到了攻擊，力比多-1］

趙無眠一驚，駭然看向「行兇者」。

卻正是那個身穿制服的年輕女探員。

擦！這女人差點把自己拍死！

「喂，發什麼呆呢？測個體溫這麼麻煩嗎？」

女探員不耐煩地收回手掌，隨即看到趙無眠驚恐的眼神，這才意識到什麼，嘴角勾起一抹揶揄：

「呵呵，我還以為在這裡上班的人，膽子都挺大的呢。」

接著指向長發女人：

「不用害怕，這位是死者的雙胞胎姐姐，晚上外面風大，額溫有點低很正常，你可以測手腕嘛。」

雙胞胎？

趙無眠一怔。

扶正眼鏡，再次打量長發女人。

不論五官眉宇，骨相輪廓，甚至臉上淺淺的幾處雀斑痕迹，此人都和那具屍體極為相似。

只有一點不同，這女人右耳的耳洞位置，稍稍偏下了一毫米。之前被鑽石耳環遮擋，他沒有仔細觀察。

難道自己真的認錯人了？她並不是那具屍體？

趙無眠揉了揉太陽穴。

算了，反正自己已經在夢裡了，這女人是誰，又有什麼關係呢。

現在最重要的是，遠離那個有暴力傾向的傢伙。

再被她拍兩下，自己的夢境之旅可就要提前結束了……

看著自己僅剩下4點的力比多，趙無眠沒有一點安全感。

「跟我來。」

說罷，頭也不回地向停屍間走去。

女探員望著那「落荒而逃」的守夜人，原本鬱悶的心情暢快了不少。

這傢伙也太膽小了，雖然自己剛見到死者家屬時也嚇了一跳，但也不像他這麼慫啊，況且自己還是個女孩子呢。

隊長也是的，一直不讓自己碰大案子，每次只能接手這種雜活，真是沒意思。

呂小瓶搖了搖頭，看向身邊的長發女人，輕聲勸慰：

「秦陽女士，待會見到屍體，還請你不要太過激動，節哀順變。」

「不會的，不會的，我妹妹不會死的，前天我們還聯繫過，約好下個月去歐洲散心，她怎麼可能自殺，不會的……」

名叫秦陽的長發女人，神情木然渾身顫抖，布滿紅絲的眼眶再次浸出淚水。

呂小瓶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跟著那守夜人來到走廊盡頭。

「咔嚓」

停屍間的大門打開。

夾雜著消毒水味的冷風，撲面而來。

呂小瓶頓時打了個寒顫。

深更半夜來這種鬼地方，即便膽大如她，也不禁有點發怵。

還是趕緊辦完事，回家補個覺吧。

想到溫暖的被窩，呂小瓶打了個哈欠，邁步走了進去

因為還沒開燈，空蕩的停屍間里一片昏暗。

黑暗深處，一組組冷藏櫃，反射著冰涼的金屬光澤。

裡面躺著的，都是屍體……

呂小瓶咽了口唾沫，瞥了一眼那去開燈的守夜人。

這麼膽小的傢伙，竟敢每天待在這種死人堆里，該不會有什麼特殊癖好吧？

正在她胡亂腹誹時。

「嘭嘭嘭！」

一陣沉悶的敲擊聲，突然在黑暗中響起！

「放我出去，這裡是什麼地方，好黑好冷……

我沒有死，我還活著，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嘭嘭嘭！」

一聲聲絕望的呼喊，伴隨著悶響鑽入耳膜。

呂小瓶頓時睜大了雙眼，駭然看向那些冷藏櫃。

誰，誰在裡面？

屍體說話了？

這一刻她只覺頭皮發麻，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楚月？」

原本傷心欲絕的秦陽，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

「是我妹妹楚月！她沒死，她真的沒死！」

當即不顧一切地跑了過去。

見此，呂小瓶更是心頭震蕩。

難道真有人在停屍間死而復生了？

可轉念一想，登時毛骨悚然。

就在幾個小時前，她和隊長親自來這裡驗過屍。

那個叫楚月的女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雖然經過了清潔處理，但那具浮腫的屍體，還是發出了腥臭味。

當時她都快吐了……

可現在是什麼情況？

難道自己在做夢嗎？

貌似還是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