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神日化身
茫茫的荒原中,光亮在這裡被吞噬,所有的場景都暗澹無光,顯得無比的破敗。
靜謐的空氣中,唯有陳子石的聲音分外的突出,霎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長生。
王長生卻覺無所謂,和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比起來,這裡爭執的一些東西未免顯得有些無足輕重,因此,他並沒有搭腔。
讓一旁的陳子石顯得有些無趣。
沒人搭理,這台戲自然就唱不下去,只是旁人看著王長生的視線卻是輕視了幾分。
王長生倒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只是看著這些人距離真正的路線越來越遠,不由有些無語,宇文無缺似乎是注意到了王長生的神色,他道,
「是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我隱隱有所感覺,我們像是走錯了道一般。」
他憑空引出一柄仙劍,落在他的手上,虛點了點:「我的劍告訴我,冥界之門不是這個方向,它能夠感覺到冥界生物的氣息,而越是往這裡走,冥界的氣息就越是澹。」
王長生眉心一挑,看了仙劍一眼,卻沒有想到這元神祭煉出來的劍竟然還有這種功能。
他抬頭,看向遠方,目力所及便是蔓延著的冰地,一望無際,浩瀚無邊,可縱使是在這種地方,修為高深的風水師依然能夠看出其中的一些門道,尋路探穴,正是如此。
「是,從....往後十里的位置開始,我們就走錯了。」
王長生欣然點頭,可這話讓他人聽來,卻覺得難以置信,如此精確的距離便罷了,可為何十里之前並不告訴他們位置偏移?
當這個問題提出來之後,王長生聳了聳肩,語氣漫不經心的隨便車撤了一個理由,將這些人氣得半死,若非荒原之內不能大戰,他們早就對王長生出手了。
原先,這些人還不打算循著王長生所言的路線而走,可當有一個人無意間點出王長生繼承了風水天師的衣缽傳承后,這些人臉色一變,他們比尋常人更加的明白風水天師這四個字的含金量。
況且,眼前確實越走越不對勁起來。
於是,這些人往後繞,王長生則走在最前面帶路。
走了大約五十里路,縱使王長生還沒有開口說話,所有人也都感覺到了越來越凝重驚悚的氣機。
這些人都是當世一等一的天才,可往深處走去,他們卻都覺得自己的肌體都要破碎,這強烈的壓迫感,以及寒冷和黑暗,讓他們無所適從。
「沒想到王長生指的路竟然還是對的」
有人滴咕了起來。
還有一些對王長生不滿的人則面容悻悻,至於陳子石看著王長生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什麼。
一縷氣機從遠處傳來,王長生童孔勐然的一縮,面前出現了他腦海中的東西,而現在這裡距離那樣東西已經不是多麼遙遠。
「冥河,竟然已經蔓延出來了,冥界的侵蝕比我們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一位赤發如血的少年緊隨王長生的身後,自然也看到了面前這竟然毛骨悚然的一幕。
「我們還要繼續往前走嗎?」
有人膽怯了,他原本以為這一次就是來混混,哪裡想得到,還真被他們找到了,可現在,他寧願找不到!
「走,為什麼不走。」
一個藍衣的女子走了過來,她行走之中,身上的血液轟隆作響,一腳踩下去,甚至踏碎一層冰面,這個人的體魄已經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光是肉身就足以戰任何人。
說不繼續往前的畢竟只是少數,大家都是少年的心性,自然不會在這裡停滯不前。
然而,靠近冥河的寒冷到了這些少年依靠自身的修為都無法抵抗的程度,
一時之間,七彩的神光飛射,還有鳳鳴龍吟之聲,他們將各自的寶物拿了出來,準備護住自己的元神和心脈。
目前為止,只有極少數人沒有這麼做,其中宇文無缺的行為最令人矚目,他手中持有元神仙劍,竟顯露出一種無可匹敵的姿態,任由冰寒肆虐,自是一劍斬斷。
而王長生身形飄逸,周身金色火焰升騰,整個人如同一個天地神爐散發著驚人的熱意,或者說是光明的光輝灑向了全身。
陳子石雖然還維持有人形,卻已經有了紫蟒的形態,任是誰看了他,都不會覺得這個是人。
除了這三個人之外,還有幾個人也是如此,只是憑藉自身的力量繼續前行。
其中的一個便是沉睡萬載,方才出世,號稱永恆的朝霞的楊業天。
以及八姓的三個子弟,還有幾個王長生從未見過的人。
看著這些,他卻不得不感嘆,這世間是真的不缺天才,這還只是中土如此,其餘的七洲更是不知有何等的驚世大材。
而呂抱雲.....這個讓所有同輩的人都有壓力的名字,王長生在這裡卻沒有見到他。
繼續往前走,天空變得灰濛濛了,而不再是一味的粘稠的黑,面前的一切讓人看的更加清楚,可正是因為這個樣子,才讓所有人陣陣發涼。
黑暗褪去,寒冷卻是雪上加霜,他們似乎來到了傳聞說的寒冰地獄,一切的終結,所有的活物在這裡都將生命留下來,只有死魂才能繼續的前進。
「不行,我不能再往前走了。」
有人已經撐不住了,他身上穿上了寶衣,然而臉上已經結處了冰霜,整個人瑟瑟發抖,彷佛是凡人赤身裸體的置身在冰天雪地之中。
他說完這話直接的停在了原地,往後退了兩步道:「我在這裡等著你們,若是你們回不來的話,我也好回去報信。」
走在前面的人聽到這話,臉一黑,有些沒好氣的道:「有你這麼詛咒人的?小爺我進入便讓你明白什麼叫做絕世天才,讓開,我第一個走,讓我看看,前面究竟還有著什麼玩意。」
一人越過了王長生大步的往前走去。
雖然看到了冥河,他腦海中的呼喚也越來越強烈,可是他的感覺不是很好,或許可以算得上是很差。
不只是因為冥王和自己的關係,而是因為,有人在他們之前來到了這裡。
這件事情不只是王長生髮現了,還有一些人目光閃爍,竊竊私語。
他們雖然發現了這一點沒有大肆宣揚,反而繼續往前走,王長生想了想,他也想要看一看冥界之門,最重要的是,真正的冥界之門或許能夠解開他身上的一些謎團。
這些人繼續的往前走去,這裡的冰寒已經不是簡單的寒冷了,而是可以汲取人的能量,甚至於消耗著元神的力量和明宮的神力。
寒冷無法讓他們止步,可這種變化卻讓一些人止步了,至於王長生,他眉心元神與神台之後,還有太極圖包裹,屹然不動,半點消耗都沒有。
宇文無缺手中的仙劍閃爍,殺伐之意衝起,直接的斬滅這些寒意。
而那一位專修體魄,走肉身一道堪稱曠古爍今的少女半點防護沒有,寒意根本無法穿破她肉身的屏障,死在了肉殼之中。
姬家的少年手持重寶,護衛其身。
神練如瀑,一人的法力似乎源源不斷自地上而來,只要他站在大地之上,便擁有著永不停歇的力量。
走在最前面的莽撞少年已經走的十分艱難,不過他顯然不是那種對自己沒數的人,他周身神光沉浮,整個人像是飄蕩在空中,維持著如今的模樣。
轟隆
王長生踏進了冥河的範圍,突然一聲巨響。
整條冥河沸騰了起來,他詭異的能夠察覺到其中蘊含著的嚮往和愉悅,一時心中古怪,而其眉心的冥河洶湧波濤,越發的活躍起來。
可這陣仗將其餘人嚇了一大跳。
走在最前面的莽撞少年驚呼了起來:「發生了什麼!」
他嚇得一動都不敢動,明明想要跑回來,卻不敢輕易動彈,其餘人也是如此。
眼看著這冥河越發活躍,掀起來得波濤數十仗,似乎就要將在場的人淹沒,有人快要忍不住的時候,冥河突然安靜了下來,靜水流深,平靜的不得了,彷佛是表達自己的沉浮。
王長生摸了一把冷汗,心想終於將這玩意壓下去了,否則這冥河的浪花下來,他恐怕也隨著這些人一起魂歸冥界。
就在他繼續往前走的時候,王長生感覺到了一道刺眼的目光在背後盯著自己,側身一望,原來是陳子石,他看著王長生伸出紫色的蛇信子,嘶嘶的笑了笑。
王長生轉頭看到了陳子石第一個若有所思的目光就心中一沉,尤其是看到對方迅速變換的神色,警惕心越發的往上提了起來。
冥河安靜了下來,這些人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順著冥河往裡面走,竟然漸漸的出現了植被和山巒。
不遠處的河對岸有一朵巨型的花朵,黑白色,詭異無比,讓人不敢多看,諦聽瞧了兩眼小聲的對著王長生滴咕了起來:「那是死界花,吞下她黑色的半邊可以入冥界不被任何人發現你活人的身份,等到從冥界出來再將另外半邊的白色花瓣服下,又可以回到人間。」
聽著諦聽的科普,王長生的眼神一閃,他立馬就想到了什麼,低聲道,
「是否可以反著用?」
諦聽眼神嚴肅,凝重的點了點頭:「可以,不過死人基本沒有機會摘取,比活人的難度大太多了。」
「但是還有可能」,王長生輕聲的說道。
冥河蜿蜿蜒蜒,越是往深處走,冥河越是廣袤,而王長生體內的東西也越來越活躍。
嗖
王長生感覺自己的境界竟然自然而然的又升了一個小境,可對這種現象,他並不驚訝,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冥界在這裡。
嚴格點,其實他還在人間,若是真的到冥界之內的話,恐怕他一踏進去,便入天庭秘境。
陳子石通身泛著紫光,紫光刺骨,神力如同洪潮一樣洶湧,不只是他突然的全副武裝,另外六隻大妖也是如此。
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王長生心中一緊,手中握有一把禁器神劍,只待合適的時候便戰出去。
他知道這種老妖怪的一舉一動都有深意,現如今,恐怕是這頭經年老妖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王長生拍了拍懷中諦聽的腦袋,讓它幫自己注意一下。
可走了幾里之後,王長生就知道無需問諦聽了,因為這裡還有人間的神力流動。
這個地方發生了一場大戰,並且就在不遠的時間之內。
「有問題」
宇文無缺站在王長生的旁邊,低聲的說了一句。
其他人更是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此詭異的地方出現的人絕非善類。
「是陰司的人」
陳子石陰沉著臉,說出了讓王長生極為詫異一句話,其餘人聽到也是一驚。
其中莽撞少年質問了起來:「你怎麼知道?」
陳子石臉色極其難看,其餘的六妖也是如此,他們冷著一張臉,而陳子石眼帶殺意的看了出聲的莽撞少年一眼,
「你可以不信」
王長生心中突然恍然,他一直不清楚那一處自己誤入的禁地之中出來的幾隻大妖究竟是什麼來歷,現在突然有眉目了,恐怕不只是陳子石這頭紫蟒他們和陰司有關係,就連禁地之內那奇特的景象和陰司也分不開關聯。
陳子石似乎是受到了刺激一樣,他和其他的六妖,一馬當先,走在了最前面。
他們的行動很迫切,臉色卻十分不好。
至於隊伍里的其他人也神色各異,不過幾乎是所有人都明白陰司這兩個字代表了什麼。
「王長生,我有種感覺,你繼續往前走的話,恐怕不止碰到來自冥界的那些,死鬼,恐怕還會碰到活人。」
「從眼前來看,陰司的人比你們早一步來到這裡。」
王長生點頭,卻沒有回答什麼,他摸了摸下巴,腦中閃過很多想法。
當
王長生腦海中洪鐘響起,他的修為又提高了,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提升著境界,而明王神力竟然還沒有阻止,只是靜靜的流淌。
他周身的氣機越發的驚人,無論是怎麼壓制,卻還是會流露出來一些,被人注意到。
王長生周身的金色火焰越發的純凈璀璨了,或者說,那已經不是火焰,而是光明的神輝,身處人群之中,耀眼無比,猶如神日的化身。
遠處,一株連綿數百里的樹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