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狼心狗肺
「你這兔崽子敢叫人砸我店，老子看你是活膩歪了！」
見到張海川氣勢洶洶的翻過收銀台，一腳踹開擋在旁邊的小混混，李店長頓時被嚇的六神無主，臉色發白趕緊扔掉了手裡的鋼管。
在完美契合人體力學價值20元的大鐵鎚面前，一根鋼製水管壓根就是弟中弟，李店長也不蠢，他這把老骨頭可不比手下小年輕這般抗錘。
張海川手裡的釘鎚杵在李店長的頭上，眼神里儘是騰騰煞氣，一臉兇相讓人遍體生寒，就連跟他生活了半輩子的謝珊都覺得陌生。
「海川算了，算了，不是什麼大事，就幾套鍵盤而已，犯不著跟這些垃圾人計較。」
張海川怒氣未消，謝珊實在擔心他衝動之下一鎚子將李店長腦袋砸開瓢，趕緊用手攥住他胳膊讓他千萬別衝動。
「大哥使不得……出人命就麻煩大了。」
剛才還躺在地上林凡也反應了過來，同樣是被張海川的暴力揍人驚呆，強撐著虛弱的身子幫著謝珊勸張海川。
「對對對，張老闆，幾個鍵盤而已，犯不著搞出人命啊。」
「這……這一鎚子下去我看刑，保底二十年國家飯。」
局面變化太快，圍觀的玩家全部傻眼，明明是心愿網吧的痞子小弟上門砸店，一轉眼竟變成了在場所有人都在勸張海川別衝動。
這些玩家對小混混上門挑事本來可以一走了之，不過張海川平日里的為人很好，有時候見到別人沒錢還會讓他們免費多上一會兒，正因如此他們在選擇留下。
七八個人攔在張海川與李店長一伙人之間，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勸說，生怕張大匹夫一怒之下，血濺當場。
「姓張的你敢動我一個試試？知不知道我跟誰混的？」
三個手下躺在地上哀嚎，李店長硬著頭皮叫嚷，也清楚打是打不過，搞不好還會被錘成二百五，只能自報家門嚇唬張海川。
「關我吊事，要不是擔心把我店子給弄晦氣，我tmd今天會放過你幾個狗曰的玩意？」
張海川氣不打一處來，好好的生意被這幫人攪和成這副模樣。
「老闆，你冷靜一點，這夥人看紋身是玉龍堂的人，你惹到他們會很麻煩的。」一個經常來網咖包宿的中年人低語道。
「玉龍堂？」
謝珊聽到這個名字不禁柳葉眉蹙緊。
玉龍堂在貴安市當地頗有是名堂，屬於黑白兩道都有背景的團伙，經常欺壓商戶干一些為非作歹的勾當，放高利貸、非法拘禁、毆打商戶是常有的事兒。
而且玉龍堂身後有保護傘，幾次掃黑除惡都沒將這夥人打擊徹底。
直到2000年後，一起轟動全省的持槍綁架撕票，引起省里上層的高度重視，這才連帶身後的保護傘一同將其剷除。
張海川臉色變得有些凝重，身為貴安人他怎麼沒聽說過赫赫有名的玉龍堂，得罪了他們肯定會有麻煩，不過人他已經打了，再擔心害怕也沒有用。
「混社會的可真了不起，很抱歉，我張海川什麼都怕，就他娘的不怕死。」張海川聞言冷笑，沒有什麼是一鎚子敲不爛的腦袋，如果有那就兩錘！
「本來很簡單的事情你非要弄得複雜，這就別怪我了，準備好讓你堂哥家裡的人收屍吧。」
李店長目光森冷，咬牙瞪視張海川：「不還錢，你這破店休想開下去，不信我們走著瞧！」
聽到這話張海川心裡一沉，確實得罪這些小癟三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棘手，三天兩頭的上門搞事情，想把網咖繼續開下去恐怕會非常難。
「海川他們真的會殺人，這幫人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求求你，救我一命啊！」
張昊被嚇的滿臉慘白，現在他算是腸子都悔青了，只怪自己手賤手伸的太長，觸碰到了玉龍堂的利益。
以他對玉龍堂的了解，要是不把窟窿填上這夥人真有可能弄死他。
「好，你很硬氣，不說話我就當你不把我們玉龍堂放在眼裡！」
見張海川不說話，李店長冷哼一聲，一腳踩在還在地上裝死的馬仔腿上，後者趕緊起身去扶肋骨被砸斷的同夥。
張海川臉色陰晴不定，不管是堂哥張昊被人弄死還是被打殘廢，這其實並不是他想看的結果。
在他看來張昊這人確實可恨，但還沒有到要因此丟掉小命的程度。
「海川，我一時糊塗，我也是為了還沒出世的孩子啊，就我那點工資怎麼可能滿足得了你嫂子的那些要求。」
張昊哭哭啼啼的說道，一副誠心悔過的神色不像是裝的。
「林媛媛懷上了？」
張海川將信將疑的盯著張昊，這王八蛋到底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他也不敢確定，滿口謊話早就是他堂哥的標配。
「我對天發誓，我再狼心狗肺怎麼會說這種謊話！」張昊連連點頭，他就算準了張海川會因為孩子而動惻隱之心。
旁邊的謝珊陷入了沉默，只有她知道張昊沒有說謊，林媛媛確實是懷上了他的孩子。
「慢著！」
李店長一伙人剛出網咖，張海川動身追了出去。
「呵呵，考慮清楚了？」
李店長冷笑連連，眼神充滿戲謔，在貴安市還沒有他們玉龍堂擺不平的事情，想來這小雜碎也是被玉龍堂的名頭給嚇住了。
張海川目不斜視看向李店長一行人，三個混子狼狽不堪根本不敢去直視他的目光，看見他手上的大鐵鎚就是一陣肝顫。
「五萬塊是吧？」張海川嘆了口氣，身不由己，不管是處於血脈相連的兄弟關係，還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沒辦法只能做出妥協。
「哼，五萬？現在六萬了！把我的馬仔打成這樣不要醫藥費嗎？」李店長趾高氣揚的冷哼道。
「你……你他媽的是敲詐，我明明就只拿了你們三萬回扣！」張昊聞言急的跺腳，三萬變成六萬就連高利貸都沒有這樣玩的。
「我說是多少就是多少，給還是不給你們自己商量，我只要見到錢，其他的我一概不管。」李店長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張海川陷入了兩難，他除了手裡的這批電腦，根本不可能湊到這麼多錢。
他不是沒想過反正跟大伯家撕破了臉皮，見死不救也跟他沒多大關係，只是他張海川覺得沒關係，可心愿網吧的人可不這樣認為，一直上門騷擾恐嚇，哪怕自己不怕，但店裡的客人怎麼辦?
「暫時我是拿不出這麼多錢來，你想拿到錢那就給我一點時間。」張海川心有不甘卻只能選擇妥協。
「可以，我就給你一周時間湊錢。」
李店長眉頭一挑心頭暗喜，正面跟這不怕死的瘋子硬碰硬並非明智選擇，對方肯服軟自然是他樂意見到的畫面。
「不行，最少給我兩個月時間，你知道這不是一筆小數目。」張海川搖頭說道。
「呵呵，可以啊，你說兩個月那就兩個月，不過嘛……」
李店長老奸巨猾的笑了笑，眯著眼環顧四周，以及已經送到門前不遠處的新電腦，「到時候見不到錢，這家店就是我們玉龍堂的了。」
「不能答應他，沒必要為了那混賬冒這麼大的風險。」
謝珊聞言心驚，貼著張海川耳朵勸他別答應，在她看來凡事跟張昊扯上關係就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前一世張海川就栽在這上面。
當然，更重要都是這家店就是張海川人生逆襲的最後一張王牌，要是沒了本錢哪怕今後她想幫助張海川翻身都很難。
她謝珊又不是全知全能的god，壓根記不住什麼彩票號碼之類的，哪怕知道今後商業趨勢可沒了本錢又有什麼用呢？
另一邊李店長也打得一手如意算盤，根本不信張海川真的會捨得為一個狗屁親戚拿這麼多錢出來。
他的目的其實一直就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家店：王者榮耀網咖！
要麼砸了店毀了它，要麼就將其變成玉龍堂旗下的產業，這必定會讓高層的那些大佬滿意。
「好，一言為定，在場的人都是見證！想必你們玉龍堂也不會自掃威名言而無信吧。」
張海川一咬牙，當即點頭答應了李店長的條件。
「好小子有些膽魄，我很欣賞你的作風，放一萬個心，我玉龍堂這點信譽還是有的。」
李店長頓時喜上眉梢，無論如何都是他血賺，虧三萬塊錢換一整家生意紅火的網吧，等於是天上掉餡餅。
「哎……兩個月六萬塊，這怎麼可能。」謝珊忍不住嘆氣，只能說張海川命中注定有這一劫，怎麼也無法逃脫。
不知為何，張海川有些不敢去看謝珊的眼神，心裡總有一股子的虧欠感，自言自語道：「我沒辦法，只能賭一把了。」
「我們走！」
「等等，那就是到時候錢給你們了，如果要是還背地裡使絆子，我拼了這條命也要讓你們掉一層皮。」
見李店長等人走遠，張海川仍有些不放心，開口放出狠話。
李店長不屑一顧冷笑，頭也不會的帶人走遠。
「兄弟……這個，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我就完蛋了。」張昊唯唯諾諾的湊到跟前。
張海川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說了一個『滾』字。
「我一定想辦法湊錢……」
張昊還在喋喋不休的說個沒完，張海川的耐性被消磨一空，「我說，讓你滾！」
張海川晃了晃手裡嚇人的鐵鎚，堂哥張昊臉色一變，連忙退出了網咖大門。
「拽你個媽的，真是個傻b。」
看著平日里不溫不火的堂弟現在當著他面耀武揚威，張昊自然是心裡有一萬個不服，等走遠之後鄙夷的罵了一句：「別以為你混了個中專文憑就了不起，當初把錢借給我就沒這麼多破事！」
「怎麼會有這種狼心狗肺的東西，簡直是人渣中的人渣！」
謝珊和林凡聽到這話氣的險些吐血，花了這麼大代價保下這孫子，竟然還怨恨起了張海川，簡直是無恥到了極點。
相反張海川卻是異乎尋常的平靜，喃喃說：「沒什麼好生氣的，僅此一次，過後我回張氏宗祠把我名字劃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