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夏夜黑影

夏季深夜，月黑風高。

龍雲市郊區某水泥廠附近，茂密的蘆葦叢在夜風吹拂下發出沙沙聲響。

蘆葦叢中央是一處小池塘，青蛙的叫聲此起彼伏。

一個人影從蘆葦叢中的小路中閃了出來，迅速翻過水泥廠低矮的牆頭，進入院內。

20多分鐘后，人影拎著個罐子又翻牆而出，悄無聲息的原路躲進蘆葦叢，消失不見。

——

龍雲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應急辦公室。

組長張軍帶著李光進入辦公室內，神色高興地宣布：「今年新職工輪崗工作結束，經過剛才人事部門考核，新職工主動要求和科室的雙向選擇，李光已經定下來進入我們應急小組，現在是我們應急小組正式成員之一，大家鼓掌歡迎！」

一陣熱烈的掌聲中，高小鵬走上前拍著李光的肩膀，笑著問：「李大帥哥，請接受一下我的採訪，請問您是如何改變主意不進檢驗科而進我們應急小組的？」

「我覺得應急小組的工作更有挑戰性，我喜歡這份工作。」李光笑得有些靦腆。

楊森也湊過來問，「我記得李光剛來的時候，不想在疾控上班，更喜歡去醫院當臨床醫生，如果不是因為專業限制，是不是已經跳槽走了？又或者準備考研換個工作方向？」

李光想了想很正式地回答，「之前我想去醫院，是覺得當臨床醫生能直接醫治病人，有成就感，但經過這段時間在疾控的工作，我發現疾控的工作更符合上醫治未病的理念，對大眾健康更有幫助，也是一份非常有意義的工作，我決定不跳槽了，就算以後要考研也是考預防方面的研究生，最近也了解了一下，讀個在職的公共衛生碩士mph是個不錯的選擇。」

白榮榮朝李光豎起大拇指，「不錯，有前途。」

李光笑的更靦腆了，「這都是受到張主任、白學姐和同事們的影響，我以後會繼續跟大家學習，發揮上醫治未病的精神，做好咱們的疾控工作。」

組長張軍欣慰地拍拍李光的肩膀，指著白榮榮對面的桌子，對李光說：「以後你就坐白榮榮的對桌，有事多商量，雖然白榮榮來的時間也不長，但她在國外留學期間有疾控工作經歷，知道國外疾控工作模式，對我們國內疾控的工作也很有幫助。這兩天突發的公共衛生事件比較少，咱們應急小組難得清閑，你跟白榮榮一起整理一下之前的疾控檔案資料，配合健教科做幾期科普宣傳。」

組長介紹完李光的正式加入之後，又布置了工作，應急小組成員們開始各自忙碌。

傍晚下班。

李光湊到白榮榮跟前，小聲說，「學姐，我今天約了一個學長在外面吃飯，晚上就不回去吃了，你晚飯自己解決可以嗎？」

最近幾天都是李光做晚飯，白榮榮蹭吃蹭喝，如今李光要在外面跟別人聚餐，竟有些擔心白榮榮的吃飯問題。

白榮榮瞟了李光一眼，小聲回道：「之前吃太多，我今晚吃蔬菜減肥。」

——

夜幕降臨。

雲台山醫院旁邊巷子內的一家土菜館，李光和學長約在這裡吃飯。

學長張振又遲到近10分鐘。

李光點了菜，等菜上桌，學長才急匆匆的趕來，一邊氣喘吁吁地坐下，一邊道歉：「不好意思又來晚了，今天是要慶祝你在疾控定崗，這頓飯我請。」

「不著急，以後有學長出錢的時候。學長，你現在又不在急診，怎麼還這麼忙？」李光一邊給學長倒水一邊問。

「唉……別提了。」學長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嘆氣說：「剛要下班的時候又來了兩個病人，雖然癥狀看著不嚴重，但跟昨天收治的病人癥狀很相似，關鍵是這幾個人都是同一家公司上班，我們主任懷疑可能是職業中毒，安排了各種檢查，到現在還沒結果呢，我是趁著空閑出來吃個飯，晚上還要回去加班，唉，別的醫生還能倒班休息，規培醫生簡直累成狗！」

學長一邊抱怨著，一邊狼吞虎咽的開始吃飯，咽一下一口飯的間隙還不忘羨慕李光，「還是你們疾控工作清閑。」

「哪裡清閑了？我也是因為最近沒有突發公共衛生應急事件發生才能正常正點下班，若這次被你說中是集體職業中毒事件，我們疾控又有的忙了。學長，你把病人的具體情況說一說，我也好預判斷一下。」李光眼神期待。

「對哦，你現在是市疾控中心應急小組的專家，對職業中毒有職業敏感性，那我就詳細說一說，事情是這樣的，昨天上午有一位病人掛了我們科主任的專家號，病人主訴近期頭暈乏力、食慾減退、精神不佳、脫髮，在區醫院檢查之後沒發現什麼問題，但之後癥狀加重就來了雲台山醫院，經過我們醫院的檢查發現患者造血功能低下，有感染和出血等癥狀，科主任說當時懷疑是重金屬中毒，所以直接收治入院，但檢查之後並沒有發現中毒跡象。今天上午，那位病人情況急轉直下，出現了血便，感染不受控制，把我們科主任急壞了，召集醫院各科室的專家來會診，還沒出結果呢，快下班的時候又來了兩位相似癥狀的，關鍵是這些人都來自同一家公司，辦公地址就在濱海區cbd大樓。」

學長說完，李光立刻問：「有脫髮癥狀？這的確是重金屬中毒常見的癥狀之一，你們醫院做了哪幾種重金屬檢測？」

「就常見的，汞、鉛之類的。」

「檢測的種類太少，應該把患者標本送到疾控中心實驗室，那裡檢測的種類多。」

「下班之前已經打申請送過去了，還沒結果。」

「患者是什麼公司的職員？接觸什麼樣的環境，你們都調查了嗎？」李光開始問流調時會問的問題。

「一家外貿公司的職員，平時都在辦公大樓里上班，打打電話，見見客戶什麼的，接觸的環境就是辦公大樓，應該不會接觸到重金屬物質。我們是醫院又不是你們疾控，不會去現場調查，所以具體情況並不是太清楚。」說到這裡學長把聲音壓低，「我懷疑可能是人為下毒！等你們疾控實驗室結果出來之後，確定是哪種毒素中毒，我覺得就可以報警了！」

李光搖頭，「疾控實驗室也可能查不出什麼，現在化學毒物那麼多，疾控實驗室的檢測範圍雖然廣一點，但也不能檢查出所有毒物；又或許根本不是中毒，而是其他疾病，學長剛才也說了，患者有明顯感染跡象，說明免疫系統有問題，是什麼摧毀了病人的免疫系統？」

說話間，學長的手機響起，接了幾秒鐘電話，學長立刻放下碗筷準備回去，「李光，院里有事，我得趕快回去，有什麼情況我會跟你溝通，疾控那兒有什麼消息記得也跟我說一聲。」

李光舉了一個ok的手勢，望著學長的背影消失在窗外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