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自顧不暇的皇協軍
一個老兵走上前,推開了滿頭大汗的劉山:「你想他們死的更快一些嗎?你這樣是給他們兩個放血啊。你抽出來,他們也就死了。」話沒說完,這兩個傢伙就漸漸地停止了掙扎。
「啊,不是我,不是我害的他們,我只是,只是——啊——」劉山清醒過來,看著兩個同伴死狀凄慘,禁不住渾身顫抖,向後倒退幾步。那兩個哥們還睜著眼睛盯著他,這不是死不瞑目,死了都要記住劉山的相貌,將來好找他報仇嗎?劉山禁不住心底生寒。
就在他退到一處古樹下時,上面忽然砸下來一塊石頭,正砸在他的頭頂。這種石頭是用來對付像狗熊或是豹子這類大型的動物的,很有分量。
「咕咚——」一下鮮血染紅的石頭掉在了地上,再看那劉山腦袋沒了,齊著脖頸,被砸斷了。劉山是低著頭俯視著這兩個同伴,石頭正砸在他的脖子上。
「啊——好可怕——」跑過來的兩個士兵見到了這一幕,嚇得連連後退,可是他們的身子全都懸挂了起來,被一張巨網罩著,呼啦啦一下將他們包裹著倒掛起來。兩個人在空中手舞足蹈,大叫著:「快救我們,救救我們!」
這些廣西兵身在異地他鄉,還是挺團結的,聽到了他們的喊聲,就想圍過來,老兵卻趴在地上大叫著:「大家都別動,站在原地別動!」
可是這些皇協軍士兵像偷雞賊一樣屏住了呼吸,戰戰兢兢站在原地,等待了將近十分鐘,什麼也沒有發生,他們都奇怪地望著還趴在地上的老兵:「老王,你是被嚇破了膽吧,難道你想看著我們兄弟晾在半空喝西北風嗎?」
老兵不滿地回答道:「你們別嚷嚷,這個地方十分古怪,到處是要命的陷阱,大家千萬要小心,這裡是莽撞不得的。」
副連長這時也跑過來發現了這裡的士兵都在呆若木雞,還有兩個部下在空中手腳亂動,卻無人搭救,頓時火冒三丈:「你們都是瞎子聾子啊,怎麼還不把他們放下來,難道想看著他們被gf千刀萬剮嘛。來人,快把他們放下來。」
士兵們聽到了命令,再也不管老兵的警告,奔向前七手八腳地解著繩子,還有好些人奔到那兩個傢伙的下面,準備接人。忽然塵土飛揚,他們齊刷刷地沒影了,地下傳來一片慘叫聲和痛苦的嚎叫聲。地下出現了一個大洞。
士兵們奔向大洞,湊近了往下一望,立刻倒吸一口冷氣,這大坑裡竟然遍布著朝天豎著的削尖的毛竹,根根朝上,鋒利無比,陷阱里竟然遍布著竹釘陣。現在這上面全是血肉模糊的士兵。
有的士兵被削尖的毛竹插破了脖子,下巴磕下方露出了長長的一截毛竹,嘩嘩地向外噴血;有的士兵身體上穿過了幾根毛竹,還睜著眼睛手腳亂動,可是嘴裡卻說不出話來了;有的士兵竟然是坐在削尖的毛竹上,一時間沒死,真正的爆菊啊,連揮動雙手求救的動作都做不出來;還有幾個士兵疊在一起穿膛而過。
更有士兵張著大嘴,嘴巴里伸出一截帶血的毛竹,眼睛都爆出眶外了,看著自己站在坑上的同伴,默默地流淚。啊,這番景象實在是太恐怖了,只看一眼都會在一生中留下難以抹去的夢魘。
副連長也看到了,大怒:「為什麼,這兩個傢伙吊上去時什麼事情也沒有,等其他人上前卻發生這種慘劇。誰能給我解釋解釋?」
老兵站起來苦笑著:「長官,他們兩個吊上去是從別的地方拖過來的,沒有在這裡停留過,不會觸動下面的陷阱。這也不是一般的陷阱,是用來捕殺一群野獸的陷阱,非要到了一定重量,才會產生效果。都是兄弟們不聽話,聚到一起,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副連長頓時瞪大了眼睛,想要對著老兵大罵:「你這混蛋竟敢說我們是野獸?」想想老兵不過是說陷阱是用來對付獵物的,也就發作不起來了。
「兄弟們,你們現在這個樣子就是救出來也是沒用的,我看你們一個都活不過一根香煙的功夫,這隻能是怨你們自己運氣實在太壞了。我看你們實在是活的難受,不如我幫你們解脫吧。來人——」他揮手向兩個部下喊道。他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送弟兄們上路。」
「長官,你想要結束他們的生命嗎?他們可是我們兄弟,我們下不了手。」一個士兵猶豫著。怎麼結束?不就是朝著裡面扔進去兩顆手榴彈嘛。
「呸,你們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兵,怎麼會這麼婆婆媽媽的,他娘的,給我拿過來。」這裡很危險,不能久留。副連長沒有耐心了,怒喝一聲,他的一個爪牙排長就從一個士兵手中搶過來兩顆手榴彈,舉起來,就要拉掉dhs。周圍的士兵都悲哀地閉上了眼睛。
誰知他剛剛舉過頭頂,「呯——」地一聲槍響,不知從哪裡飛來了一顆子彈,正打在手榴彈上。打得火星四射,燙的副連長臉上的肌肉一陣哆嗦。不等他驚愕地回過頭來,這兩顆手榴彈就在那個排長的手中爆炸了。「轟轟——」兩顆手榴彈一起爆炸了。將副連長和那些士兵全都炸翻在地。
副連長是老兵油子,聽到了槍聲,就嚇得一縮脖子,迅速地趴倒在地,可是還是不能倖免。手榴彈的彈片像鋒利的殺豬刀一樣將他的一條右腿齊著膝蓋斬斷了。這時輪著他扯著嗓子大叫著:「快來救我啊,我不想死在這裡,我還能活下去,別扔下我。」
為什麼這麼喊呢?遠處的士兵看到了這一幕,竟然不約而同做出一個動作,那就是扭頭就跑,誰愛留下來誰留下來吧。既然副連長對重傷的兄弟都能手下無情,兄弟們也無需為他捨命。誰都是父母生爹媽養的。廣西人雖然勇敢善戰,也不是傻瓜。你不仁我就不義,當官的沒有好東西。
副連長一看,身邊還有那個老兵老王,老兵這時正抱著腦袋蜷縮在地上。這傢伙比鬼還精,從來不往前湊熱鬧,他躲在人群後面。手榴彈的彈片沒有傷到他,他卻緊緊的抱著腦袋蜷縮在地上。這次爆炸連根毛都沒有傷到他,他還是這麼恐懼。
這時他也跳起來,環顧四周,一地的傷兵死屍,一臉的悲愴。那些傷兵伸出胳膊向他求救:「老兵,你行行好,救救我們吧。」「大叔,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不聽你的話了,救救我吧。」「老伯,我痛得不行,你一槍打死我吧。」遍地的哀嚎聲。
「你們這些小牙怎麼就那麼不聽話呢?這不是你們自討苦吃嗎?我哪裡能救出你們這麼多人哪,我自身難保。這片樹林太詭秘了,到處是吃人的陷阱,我都不知道怎麼能逃得出去呢。」這倒是實話。他們跟著那兩個姑娘在這裡東繞西繞,現在人家不知所蹤,自己卻困在這裡動憚不得了。
副連長強忍著痛苦,爬行幾步,緊緊抱住老兵的大腿,「老哥求求你了,我給你叩頭了。千萬不要扔下我,我真的受不了了。你把我背出這片樹林,我給你二百大洋。」
老兵不屑地抬起腿,將他踢到了一邊:「就你這個芝麻大的小軍官還草菅人命,現在你也受傷了,為什麼這麼怕死?你不是對受傷的兄弟們冷血無情嗎,你何不照著自己的腦瓜上也來上一顆子彈,多省事。你下不了手是嗎?我可以幫著你,這我倒是可以代勞的。」
他忽地一下將槍口頂在了副連長的腦瓜上,「放開我的腿,不然我現在就一槍打爆你的腦瓜子,讓你看到你的腦漿。」
副連長哭了出來:「老哥,我那也是萬般無奈啊。可是我有錢,我可以全部給你,只要你把我救出來,我什麼都給你,包括我老婆,你想要全給你。救救我!」
老兵冷笑著:「你自己都快沒命了,還想著這些,你對老婆就像對衣服,可見你就是無情無義的傢伙,你這傢伙活在世上就是垃圾。我要你的錢有啥用,那都是骯髒的錢,我可沒有興趣陪你玩。鬆開手,不然我開槍了。」
副連長只得鬆開手,卻冷不防把手槍拔出來,他大罵一聲:「你個該死的老東西,還想獨自溜走?」就要開槍,老兵居高臨下,看得真真切切的,怒吼一聲,不等這傢伙把槍揚起來,刺刀照著他的胸膛刺進去。「噗嗤——噗嗤噗嗤——」他不是一刀,而是接連幾刀,插得副連長像豆腐似的,鮮血順著嘴角往外狂噴,哪裡還有力氣舉起手槍啊。
「兄弟們,我救不了你們這麼多人,你們相互照應著包紮吧。我去找人,哪怕是紅軍游擊隊也行,我會帶著他們來救你們的。我們向他們投降,你們等著啊。」老兵拔腿就跑。
再不跑不知還有多少人要向他求救,他可真的應付不過來,攜帶的救生包還得留給自己準備呢。看著這些痛哭嚎叫的同伴,他真的不忍心,投降就投降,gd對待戰俘那還是很人道的。
那些逃跑的士兵不知道方向,依然是亂闖亂撞,這一下觸發的機關和碰到的陷阱更多了。有的士兵踩到了一根綳繩,不等他發出警告,呼啦一下,從一側橫掃過來一根木樁,還是帶著根根削尖了的毛竹片,就像一張巨齒獠牙張著血盆大口撲過來。
一些士兵猝不及防,被這情況看得傻掉了,另一些士兵大叫著「不好!」就要做出卧倒的動。可是這橫掃的木樁就像風馳電掣一般,根本不等你做出反應,太快了!快的目不暇接。「啊啊啊啊——」木樁將七八個偽軍士兵橫釘在上面,削尖的毛竹透過前心,直通後背,那些士兵就像是沙灘上的魚兒一樣無力地掙扎著。
還有兩個士兵死的更慘,他們已經做出了卧倒的動作,剛剛跪倒,帶著削尖毛竹的木樁就橫掃過來,有的刺穿了他們的脖子,有的插進了他們的嘴裡。這幾個士兵立刻倒斃了,只是死相很恐怖。
這時老兵在遠處向他們叫喊著:「大傢伙兒都待在原地別動,我去找紅軍,找游擊隊,我會帶著他們來救你們的。你們亂闖亂撞只會不斷地觸動機關,你們只能呆在原地啊。」
偽軍排長對著他大罵:「你個狗雜毛,竟然煽動兄弟們集體反水,你這是想滅九族啊。到時總指揮會命人刨你家的祖墳。」那時的人講究風水,湖南省軍閥就曾命人尋找gd領導人的祖墳,然後企圖刨了。這在中國是缺大德的事,比滅人家九族還狠。
老兵冷笑著:「排長勇敢忠誠,忠於黨國,做兄弟的佩服,待會兒新四軍來搶救我們這幫子兄弟,就只是將你就地正法就夠了,也不用刨你家的祖墳了。」
那些士兵大叫著:「我們願意投降,他媽的,給誰賣命不是賣命哪。新四軍那邊就有我們不少哥們兄弟,我們願意跟著他們干。」
「老兵大哥,你別磨蹭了,我們不想死在這裡,你快去找新四軍啊。」
那排長見到眾叛親離,拍打著地面大叫著:「老兵,我也願意投降,你就將我剛才說的話權當做是放屁吧。別跟兄弟一般見識啊。」眾人又是一陣嘲笑。
還有的不耐煩了,大叫著:「老兵你等等我們,你有經驗,帶著兄弟們一塊逃出去吧。」
老兵在那邊長嘆一聲:「你們還以為我能倖免嗎?娘的,我現在已經中了陷阱,我被一根毛竹穿透了大腿,正在地上爬著呢。我這是要爬行去找人來救你們哪。」
偽軍士兵集體沉默了一陣,忽然有人「哇——」地一聲嚎啕大哭起來,接著更多的痛哭聲此起彼伏地響起來。還指望著老兵來救他們,沒想到他也中招了,大傢伙兒一塊兒奔赴黃泉吧。那些年輕的士兵受不了這心理壓力,哇哇痛哭起來。
就在他們六神無主的時候,林菲兒帶著春妮堂而皇之地從隱藏的草叢中站立起來,走到一個抱著大腿哀嚎的機槍手面前,就在他的眼前,將機槍抱起來,扛在肩上。那機槍手痴痴地看著,好像在做夢一般。
林菲兒的膽子太大了,找到的這個機槍手離她們躲藏的位置最近,而且周圍沒有什麼人,她竟然在敵人眼前走了出來。完全出乎了敵人的意料,那機槍手不住地發抖,眼睛都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