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離間
西涼之錦。
風中之神。
一個以速度見長,一個以力量稱尊。
兩人針尖對麥芒,打得難解難分。
馬超的劍術絲毫不比槍法差,史阿全力出手尚且難佔便宜。
璀璨的寒芒在黑夜中閃閃發亮,空氣中充斥著陣陣銳利的氣息,碰撞后的劍氣四處瀰漫。
史阿本想揚長而去,卻又因為碰到對手而見獵心喜,生出一決高下之心。
馬超亦是滿臉興奮,他在西涼之地早已無敵,已經很久沒有任何這般強勁的對手了。
這是源自於高處不勝寒的寂寞,欲尋一敵手而不可得。
轟!
又是針尖對麥芒的全力一擊,周遭圍牆紛紛塌陷,地面也崩開道道裂縫。
半空中的兩人各自後退了幾步,落於左右兩側的假山上。
「你很強!可惜……」
馬超看向史阿的斷臂處,心中有些惋惜,丟失了一條手臂對於戰力還是有影響的。
「縱然只是單臂,我也絕不輸給任何人!」
史阿一臉認真的說道。
「孟起,速退!」
不合時宜的聲音突兀響起,卻是馬騰開口了。
史阿放眼望去,無數強弓硬弩早已對準了他,尖銳的箭鋒閃爍著攝人的冰寒,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已陷入重圍。
馬超眉頭一皺,他不願用這種方式擊敗這個難得的對手。
「父親,讓我親手擒下他!」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執行軍令。」
馬超嘴唇動了動,卻終是沒有再說。
世間事從來就不會盡如人意。
「你……好自為之。」
史阿不語,緩緩舉起手中劍,周身劍氣環繞,整個人的氣息催發到極致。
這一劍……為天下!
劍客亦有道,而這,便是他的劍道。
為天下謀太平
為萬民謀福祉。
馬騰臉色沉著,大手猛然一揮。
「放箭。」
一聲令下,萬箭齊發。
「破!」
劍氣如虹,寒刃如風,又似流星墜落,絢麗而充滿殺機。
方圓十丈瞬間被夷為平地,慘叫聲不絕於耳。
煙塵散去,人影已散。
馬騰臉色難看,沉聲道:「今日起,此城只許進,不許出,搜捕全城,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喏!」
馬超看著空空如也的前方,忍不住握緊了手中劍。
但願今後你我還能再戰一場!
……
「文約兄可知這刺客的來歷?」
馬騰,馬超,候選等人大步走進屋內,卻見韓遂正捧著一面羊皮卷,似是在思考什麼。
馬超仍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顯然還對剛才之事耿耿於懷,恨不能與那劍客一決高下。
韓遂抬頭,心跳驀然加快,看到馬騰等人的瞬間,縈繞心頭的困惑瞬間迎刃而解。
這封信為何而來?
信中內容為何被塗抹大半?
還有……刺客明明佔得先機,又有一身絕世武藝,卻為何沒傷他一分一毫。
剛剛他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刺客身上,待發現這封信已經為時已晚,馬騰等人僅僅慢他一步進屋。
該如何破局?
韓遂心念飛轉,卻發現自己已經無計可施。
這封信來得時機太恰當了,他發現的瞬間,馬騰等人已隨之趕來,甚至沒給他銷毀「證據」的機會。
馬騰見韓遂沒有回應,
反而怔怔失神,不禁有些狐疑,隨即大步走向韓遂。
這是一封信……
看樣子像是被人塗改過,至於信中的具體內容,已經很難推測,可殘留的隻言片語卻讓人浮想聯翩。
侯選疑惑道:「這信是何人所送?」他初來乍到,還不知前面發生的事。
馬騰一臉耐人尋味的表情,彷彿在說:兄弟,此事你如何解釋?
馬超卻沒有這份顧忌,冷笑道:「莫非有人不想我們看到此信,故而抹去了大半?」
韓遂心下一沉,最不願看到的局面還是出現了。
馬玩疑惑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李堪也道:「會不會是送信之人拿錯了草稿。」
迎著眾人的目光,韓遂長長舒了一口氣。
「此乃離間計!」
「李傕戰我等不下,於是用此手段,願諸位莫要輕信,否則我等定然敗亡。」
韓遂權衡再三,最終決定掀開這層紙。
以如今的形勢,過多的掩飾反而會適得其反。
可,人心從來就是這世上最難捉摸的東西,有時候即使猜到這種可能,也會不受控制的往其他方面去想。
尤其是在這種不利的局勢下,眾人難免會多想。
萬一呢?
萬一這並非離間計,而是韓遂的說辭,身旁有這麼個不安定因素,他們恐怕睡覺都不安穩。
這也許正是「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個」的由來。
本就是臨時組成的聯盟,談信任屬實有點荒謬。
「以他的劍術,若是能近叔父的身,怎會傷不到你分毫?」
「之前梁興,程銀的兵馬俱遭遇狙擊,唯有你安然無恙。還有這次突圍,我等都被李傕伏擊,仍然只有你暢通無阻。」
「敢問叔父,這是為何?」
「莫非李傕為了離間我等,竟不惜屢次放過你?」
馬超一字一句說道,整個人充滿了壓迫感。
李傕的注碼下得太大,讓人難分真假。
至於為何發難的是馬超,這就要牽涉到幾年前的一件往事了。
當時馬騰,韓遂還不是兄弟,甚至有過幾次大戰。那時馬超初出茅廬,險些隕落在韓遂麾下大將閆行的手中。
仇恨的種子早已埋下,只是被刻意掩蓋,如今卻在片刻間生根發芽。
馬騰呵斥道:「孟起,不可造次,事情還未調查清楚,不得輕易下定論。」
「父親難道要等到韓遂對我等舉起屠刀嗎?」
馬超猛然拔劍。
「放肆!」
一旁的閆行亦是拔出戰劍,與馬超針鋒相對。
候選,馬玩等人俱是神態各異,猜疑,警惕,忌憚……種種情緒在臉上閃過。
正如韓遂所說,這件事透著一股陰謀的氣息,可是又有幾人能在關於生死存亡的時刻做到信任呢?
「我便先斬了你這叛徒,再殺李傕。」
馬超怒斥,隨即揮劍殺向閆行。
新仇舊恨,一經爆發即不可收拾。
同時,他這一動手,便意味著這件事走向了失控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