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大隨求菩薩手印
梁家老大年輕時留學英國,學業歸來還帶回了一位金髮碧眼的妻子,在梁家當時也是引發了不小轟動。
可作為一家之主的梁正平許諾他再娶一門妻室,給梁家傳承香火。
本以為此事也就因此作罷,可是錦衣玉食長大的梁家長子,竟然想要投身寺廟想要青燈古佛為伴。
可是遭到了梁正平嚴令斥責,這也才方作罷沒有了後續。
可他每日在家中念誦經文雖然身在紅塵中,卻與寺廟之中無異。
作為妻子的珍妮也絲毫沒有怨懟,因為她同樣是公理會的師母,是徹頭徹底的清教徒,信奉的是人人皆祭司,人人有召喚。
兩人各自有自己的理想各不干預,而且都對彼此懷有敬意。
他還是如往常一樣開濟施粥,手裡盤著佛珠在一旁親自督促。
他作為梁家長子十分明白自家人的德行和秉性,若是自己只是口頭吩咐一定會被敷衍了事。
這戰亂之年同樣也是災荒之年,有許多外地逃荒的災民知道有施粥的地方,都排著隊過來。
他們之中有壯年也有老幼婦孺,有的母親身體乾瘦身邊拉扯著兩個孩子,他們的眼神看向前方近乎望眼欲穿。
那龜裂的嘴唇已經許久沒有攝入水分,也沒有乾糧飽腹了。
這些梁府來管理秩序的下人,滿面紅光有人插隊都會遭受其鞭打。
作為長子的梁息良也知道這都是下人在看到自己當面有意收斂了,可是他雖有菩薩心腸可也明白若是無重典,會有更多人喝不上這碗粥。
所以即使許多次張口欲出,都忍住沒有說出口。
他突然聽見忽遠忽近的聲音,只聽見那聲音彷彿如在耳畔如寺廟鐘聲敲響,又時而如遠處的叮嚀聲聲音稀微。
有華嚴經中經卷中云:「一切法唯心所現,唯識所變。」
有地藏經云:「行惡眾生,業感如是。」
有泥犁經云:「人在三惡道處,難得做人過於是龜,何已故?」
眾人只覺大音若希,梵音不絕於耳。
站在眾災民之前的梁息良手中盤佛珠的手也頓住了,他身邊侍候的下人也跪在地上:「大爺,這是菩薩來了」
梁息良心中極為不平靜,他一直認為他修的是心,拜佛不是為了求佛而是叩問自己。
無論修佛還是修道皆是修持己身,那災民也如排山倒海般的跪了下來,可他手中拿著佛珠卻沒有跪下來。
因為他不能去拜別人,他只能去拜佛。
梁息良抬頭看去,竟然是一個扎著髮髻的道士模樣,身上佛性甚重眼神之中無悲無喜的模樣。
這種強烈的反差感,有種極致的視覺感觀可那些人卻絲毫沒有覺得不妥。
可能在他們眼中無論是和尚還是道士,信的都是那泥塑的雕像沒有什麼不同。
可在梁息良眼中和心中所想卻不同,雖然他與妻子珍妮一樣信仰純粹,可他不會去信奉天主一樣。
「我明白了」
這個道士打扮的「菩薩」駐足在了原地,那一雙原本睜開的眼睛就像恢復了神采一樣。
十分堅定的說道,此人正是從靈隱寺中下來的崔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