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水果梨的熱銷
說是銷售市場，大抵不過是幾面青灰的磚牆，把這片地界和外面隔絕開。
市場內，一個個水果攤擺在道路兩旁，大氣些的，則是開著一個小店，幾張桌子拼在一起，擺放各色水果。
這時代，水果還是很珍惜的，至少是在這名叫松林鎮的地界。
大大小小，或青澀，或紅艷，都是從附近村落運輸過來，都是一些自家隨便種下，收貨后吃不完，掛著也是浪費，便是轉了一個腦筋，賣到鎮里。
至於大規模的系統種植，外面更遙遠的世界或許有，但是在松林鎮，還沒有這樣的苗頭。
「甜的抹蜜，紅艷艷的大西瓜哎，一個只要一角錢，物美價廉，先到先得哎……」
「水靈靈的桃子，清甜可口，解干止咳，一個三分錢，四個一分錢，走過路過嘗一個，保管讚不絕口……」
「李子，李子，熟透的大李子哎，免費試嘗，不好吃不要錢……」
熱火朝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一個個小販雙手張成喇叭，在嘴邊大喊，渾身熱汗。
王小聰好奇地看著，水果的售賣相比其他糧食蔬菜的火熱程度也毫不遜色，甚至猶有過之。
在鎮里，水果的主要來源便是這些附近村裡自家種下的，而松林鎮的周圍全都是各種糧食種植地，畢竟鎮里的人可不少，需要的糧食更多。
即便是已經有了這些措施，依然缺口不小，需要從各村收購。
糧食都尚且如此，這鎮里哪還有那心思去搞什麼水果種植呢？
就算是搞，單是從幼苗到完全體需要的時間和花費先不說，之後多久才能回本就是個大問題。
至於直接購買成熟的果樹，尤其是到了一定規模，除非全鎮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否則無異於做白日夢。
所以，水果的市場，在松林鎮其實算是一大熱點，很是搶手。
畢竟，各村各戶，自己也要吃一部分，留一部分嘛，加上大部分都是野生，只是簡單培育一下，掛果率並不高，味道好的更是少之又少，所以最後運送來鎮里的數量可想而知……
稻穀叔帶著王小聰和身後坳民，牛車等，來到王家坳近乎早已固定的位置上，即便這裡已經有人，也會識趣兒的讓開。
長久以來的貿易，讓這裡早有了自己的一套規則，各自都有著各自的「地盤兒」。
若是人家沒來，你可以適當借用一下，人家來了，你卻沒讓，這會收到整個市場所有人抵制，唾棄的。
來到地點，三架牛車整齊佇立著，幾個坳民打開車廂木門，小窗，各種時令水果頓時呈現出來。
三架牛車，實際上也是王家坳里劃分的水果三大層次。
一輛較酸，一輛適中，一輛較甜，恰到好處的迎合人們的口味。
每一輛牛車上，牛車下，都有著兩到三個坳民負責，吆喝，裝袋稱斤，計算價錢收費，極大提高效率。
不過一會兒，這裡就圍上一圈圈的人，有的只是看看，有的則是確實打算買一些。
在這水果銷售市場，王家坳水果還是名氣不錯的，算是一個小小的品牌，大多時候，水果都是能賣完。
但是隨後，有人突然驚疑一聲，發現王家坳這裡比以前突然多了一個攤位，負責的是兩個娃娃，水果的量也不算大，種類更全是同一種——梨子。
之所以是多一個攤位，而不是幫助其中一架牛車銷售，是這個攤位和其他三個地方涇渭分明，各自之間隔著的距離像是尺子比量過一樣，分毫不少。
這連個娃娃自然就是王小聰和落堂哥，擺放著的就是王小聰種植出的奇異水果。
整理好攤位后，王小聰有些茫然地看著落堂哥，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麼做。
雖說已經看過許多類似的場景，可是真的輪到自己，哪怕是有樣學樣，也感覺彷彿有著一層天然的屏障禁錮著自己。
落堂哥拍拍王小聰的肩膀，安慰道：「別緊張，別緊張，適應適應就好，來，跟著我學……」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王小聰感覺落堂哥拍自己的手其實也是微微有些顫抖的，並不像他表現的那麼自然。
但或許有之前的經驗，又或許不想在王小聰面前破壞自己的「光輝」形象，總之此時落堂哥表現的格外完美。
只見落堂哥和其他負責吆喝的坳民一樣，雙手呈喇叭，張嘴大喊道：「梨子梨子，可口的梨子哎，果大核小，晶瑩透亮，甘甜可口，免費品嘗哎！」
落堂哥吆喝了兩聲，用鼓勵的眼神看著王小聰。
王小聰張了張嘴，雖說在坳里是個淘氣的泥娃子，但是真到眾目之下，那股「痞氣」似乎消失的無影無蹤。
「梨，梨子，美味的梨子哎……」
王小聰眼中帶著微微的羞赧，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落堂哥。
落堂哥哈哈大笑一聲，卻是沒有任何嘲諷的意味，而是帶著溫暖，和鼓勵的氣息。
「別怕，來，跟著我一起喊，梨子，賣梨子哦，果大核小，甘甜美味……」
「梨，梨子，好吃的梨子，果大核小，美味可口，免費試嘗哎……」
漸漸的，王小聰終於適應，二人在熱火朝天中，清脆的少年嗓音帶著莫名的韻味，使得不少圍上來的買家都看了這邊一眼。
稻穀叔此時也在一架牛車旁幫趁著，不時看看這邊，嘴角勾出一縷憨直的笑意，這些娃娃，都是坳里以後的希望啊。
出生，成長，成熟，永遠是坳里人，或者是任何人，一個不變的過程。
而此時，王小聰和落堂哥便是在成長過程中，逐漸的走向成熟。
即便二人遇到一些麻煩，稻穀叔也並沒有立即伸手，有時，自己走過去，才算是真正的獲得。
而且稻穀叔也相信，坳里的孩子絕對不輸任何人，他們需要的僅僅是最關鍵的時刻拉他們一把，而不是一直被扶著走……
隨著王小聰和落堂哥的吆喝聲，總算是來了幾個感興趣的買家。
一名腆著啤酒肚，臉頰圓乎乎，兩眼卻是放著精芒的中年大叔走到旁邊，對兩個少年溫和道：「兩個小傢伙，我可以先嘗一個吧？」
落堂哥應該是完全進入了狀態，也不怕生，笑嘻嘻道：「當然可以，不好吃您轉頭就走便是！」
說著，落堂哥還拍了拍自己胸脯，一臉的自信。
落堂哥也確實有這樣的自信，因為這梨子絕對是他吃過最美味的水果，難以想象會有人能抵禦住它的味道。
中年大叔樂呵一笑，「喲，看起來還很自信嘛，行，那我先嘗嘗，要是好吃，這裡的三分之一我直接包了！」
王小聰和落堂哥對視一眼，都是嘻嘻一笑，「大叔，您買這麼多吃的完嗎？浪費就可惜了。」
中年大叔翻了個白眼兒，「小年輕，我這還沒買呢，別這麼自信好不好，我先來一個再說！」
拿起一顆梨子，擦了擦果皮，放到嘴邊，一股清香悄然鑽進鼻子。
中年大叔目光微微一閃，有些驚訝，這梨子似乎確實不錯，還沒開吃，這清香就像是勾住了他肚子里的饞蟲。
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混合著濃郁汁水的果肉囫圇塞進嘴裡。
牙齒咬動，微微的彈性像是逗弄著牙齒，接著緊緊包裹上去，擠出濃郁的汁液充斥整個口腔。
中年大叔瞳孔微微一縮，舌尖飛速的轉動幾圈，配合著牙齒把一側果肉啃食下來，甜而不膩，清爽可口的滋味，彷彿進入人間仙境。
一股電流瞬間從大腦流遍全身，微微痙攣過後，是全身放鬆的無比舒爽。
中年大叔深深吐出一口氣，眼神驟地明亮起來，像是兩朵明晃晃的燭光，大笑道：「不錯，不錯，你們倆小子的自信還是有點道理的，大叔說到做到，這裡的三分之一我全包了！」
王小聰和落堂哥都是露出喜悅的表情，沒想到竟然這麼順利。
可是隨即王小聰就有些遲疑道：「大叔，要不您還是買少點吧，吃不完浪費可惜了。」
中年大叔讚賞地看了王小聰一眼，「不錯不錯，小夥子有這樣的心值得表揚，放心吧，大叔家裡人多，吃的完，就算吃不完，這麼好吃的梨子，如果送出去，還怕沒人要不成？」
聽完，王小聰和落堂哥都是遲疑全消，高高興興地給中年大叔打包稱斤，一會兒功夫就弄好了。
「大叔給您，總共十八斤，按照一斤五分錢算，總共九角錢，不過這麼多有點重，需要我們幫忙嗎？」
麻利地裝了幾個大袋子遞給中年大叔，王小聰詢問道。
中年大叔露出溫和的笑容，「沒事兒，能行。」
說著朝身後搖搖手，兩個壯碩的勞工走上來，一人提兩個袋子離開。
中年大叔朝王小聰和落堂哥擺擺手，笑容滿面道：「小夥子，我記住你了哦，或許不久后我們會再見的。」
說完，中年大叔轉身離開，沒理會兩個小少年有些茫然疑惑的眼神。
不過隨後他們就將這件事忘之腦後了，因為中年大叔滿意離開后，他們這邊的生意頓時火爆起來，接連不斷有人來品嘗，然後毫無例外地或多或少買走一些。
沒過多久，所有梨子就全賣完了，聞聲而來的許多人，都是露出遺憾之色，但是來都來了，只好在三架牛車哪兒買了一些。
所以導致最後，所有王家坳水果這次空前火爆，早早就收了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