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後知後覺

喬伊將所有的關於搖籃事件他知道的部分從頭到尾講了一遍，而關於主角的名字他只用「哥哥」，「弟弟」兩個人稱代詞稱呼。

維克多安靜的聽完之後，緩緩地點了點頭，思索片刻，他還是問喬伊道：

「喬伊先生，方便告訴我這個故事的主角真實名字嗎....當然，這並不強求。」

喬伊望向維克多，大概沉默了一分鐘后，才開口說道：

「當然，也許，你還認識，造成整個『搖籃事件』的罪魁禍手叫...斯奈爾·弗蘭奇。」

當聽到熟悉的名字的時候，維克多隻覺得腦袋嗡嗡的，他怎麼也想不到斯奈爾有這樣的過去。

果然，人們常說的，「愛笑的人，笑容背後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就是這麼回事。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他遇到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一段故事，他們或是悲傷的，或是驚奇的，但都足夠精彩。

喬伊繼續說道：

「但可惜的是，發生這個事件的時候，國家正發生動亂，加之有人在幕後操縱，從而讓兇手無罪釋放，仍然像一個正常人活在世上。」

說到這裡，維克多罕見的看到喬伊先生略顯憤怒的表情，褶皺的肌膚幾乎像擰麻花一樣旋在一起，手中的手杖還在不斷的擊打著地板，發出「格噠格噠」的聲音。

「也許....他也改過自新了也說不定。」維克多試探性的說道。

他真的很難相信，每天下班都會約他出去喝酒，每天掛著無比治癒笑容，對工作態度激揚，有一個能吵吵鬧鬧的老婆，還會時不時來幾句幽默話語的人，再怎麼看都是正常人。

喬伊先生卻不屑一顧，也是，試問自己最得意的門徒死在了對方的手上，而且後者還沒有得到相應的懲罰，這換誰都不會選擇原諒的。

「就像狗不會放棄對屎的追求一般，深植在內心的邪惡也不會隨意消除的。」

額....狗也不都是會吃那個的吧...但無所謂了，看得出來喬伊先生仍然耿耿於懷。

正當維克多還在努力將和藹的斯奈爾先生帶入『搖籃事件』的主角時，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念頭，一絲關於「幕後黑手」四個字的念頭。

等等....工人罷工，南北矛盾的逐漸升級，南北戰爭的爆發；窮人飛升者的出現，飛升者失控以後在南區的肆虐....這裡面有些消息本該被封鎖的，卻被包括窮人在內的平民得知。

一切的一切，正如之前維克多曾經猜想的那樣，有人在刻意控制著人們的情緒，而能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滿足所有條件的人似乎也不多...而維克多恰恰好認識一個。

至於動機......似乎一切都說得通了。

不行！維克多馬上搖搖頭，他還是無法將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的朋友帶入到對立面上，這樣雖然顯得很幼稚，但是自從唐納，班德和喬弗死了之後，他再也不想失去身邊的人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一顆懷疑的種子還是悄然在他的心裡發了芽，就像著名的植物學家劉華強說的，當你問出「這瓜保熟的那一刻起」，這瓜在你心中就已經不保熟了，只有劈開之後，才能得知是否是個生瓜蛋子。

維克多在喬伊的店裡打掃了一整天，準備第二天前去小牙說的流水灣看看，當然，期間還不忘教喬伊中文。

在南北戰爭期間，喬伊的中文進步神速，現在流利的寫一篇文章不在話下，

若不是因為自己的語文水平就達到平均水平，無法在教他更多的東西了，很難想象他能達到的高度。

只能說想學的人，加上天賦之後，成就難以想象。

......

清晨。

維克多從卧室出來，發現喬伊先生正帶著他的單片眼鏡，看著手中的報紙，面前桌子上的被子上還冒著熱氣。

「早上好，喬伊先生。」維克多禮貌的打招呼道，儘管兩人已經很熟了，但是他對於喬伊的敬佩之情早就超出了友誼。

「早上好...你過來看看，我發現了一篇很有趣的文章。」

嗯？維克多疑惑的走了過去。

分享文章....這還是喬伊第一次那麼做。

只見喬伊將報紙攤開在桌子上，頭條一旁醒目的位置刊登著一篇小說，名為《月亮與六便士》，作者：馬斯克。

「我被他的導言所吸引，『滿地都是六便士，那人卻抬頭看見了月亮』...嗯，文章也很不錯，只是我覺得這樣類型的小說作者更應該一次性出版，開頭以旁人的視角描述一個畫家拋棄家庭的一生，我很好奇後面會發生什麼。」

呵呵....導言那一句話並不是小說里的原話，而是書評，但是也足夠代表了一整本書的精神內涵。

維克多並沒有將他就是馬斯克的事實告訴他，還是那句話，不經意間的流露，才能裝出最大的逼！

不過他最近聽說自己的這本小說還挺火的，錢也賺了不少，還靜靜地躺在帝國銀行，呵呵，回想起剛來時的窮困潦倒，他也是一個奔入小康社會的人了。

「喬伊先生，我今晚就打算回去，大日報那邊我已經請假了很多天了，既然事情已經平息了，-我也差不多該去上班了。」

維克多能想到鮑勃對自己劈頭蓋臉的痛罵，而且這個月的工資必定一分也拿不到，但也無所謂了，誰叫我現在是小土豪呢？

領走前，得知維克多還要去流水灣附近辦一點事，喬伊就從書桌下的一個大鐵盒裡拿出了一個防毒面具面罩。

啊？維克多一臉疑惑的看著對方，不知道後者為什麼遞給自己這個東西。

喬伊解釋道：

「帶上吧，自從暴亂結束之後，北區就加強了空氣罩的強度，而且工廠主為了找回之前的損失，正沒日沒夜的壓榨工人。」

「工廠大規模，大力度的生產，產生的煉金毒霧已經籠罩了整個南區。自從威爾伯反抗失敗之後，連罷工都被平息了，看來冬天提前幾個月來臨了。」

維克多望向窗外，陽光被濃厚的煙塵所遮擋，和地球工業區飄著的漆黑濃煙不同的時，周圍的空氣飄滿了，肉眼可見的，暗綠色煙塵。

店鋪緊閉著門窗，是的，現在正直盛夏，卻猶如冬天一樣寒冷。

本來是爭取南區利益的戰爭，到最後的失敗卻把南區拉入了更深的谷底。

因為這一次暴亂，北區的執政者和貴族擔憂再次發生難以控制的戰爭，國王大道通河計劃開始加速實施，他們打算以河流形成屏障。

只要運河一修通，海納斯似乎就如威爾伯所願，成了兩座城市，兩座代表富貴和貧窮，進步與落後，強大與弱小的城市。

下一個更加強大的威爾伯不知何時才能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