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午夜奇遇

午夜十一點五十分，兩個喝醉酒的女人在大街上搖搖晃晃的走著。郭玉婷平時喜歡穿高跟鞋，如今將兩隻高跟鞋拎在手上，和楊洛洛互相攙扶著比比劃划的說話。

她東一句西一句的，有些話都聽不清楚說的什麼。可楊洛洛明白，郭玉婷這是在數落她呢。

兩人住在一起，所以彼此的一些情況大概都了解。郭玉婷早就看不慣楊洛洛的家裡總是剝削她，大到弟弟的電腦手機要她買，小到過年貼的春聯都要她從網上下單。

而楊洛洛大學的時期就經常勤工儉學，自己賺生活費。畢業后找工作，換房子，都是自己搞定的。

倆人如今租住的房子，還是楊洛洛找到的。房東是一個叫富嬸的中年女人。

富嬸在同一個單元樓的一層和三層都有房子，一層出入方便自己住，就將三層租給了楊洛洛兩人。富嬸人很好，經常做一些好吃的分享給她們嘗嘗。

楊洛洛曾經打趣富嬸，說要攢錢將富嬸的房子買下來。這樣不僅能長久的和富嬸做鄰居，還能將房子租給郭玉婷做她的房東。

聽郭玉婷囫圇不清的說到等她做房東的那一天，楊洛洛突然想起來房租還沒付呢。

「得給富嬸交房租了...」楊洛洛從肩膀上背著的兩個挎包里分出自己的包包，摸出手機。眼神努力聚焦恍恍惚惚的找到富嬸的聊天記錄。

「哎？怎麼轉不過去啊...」楊洛洛不停的按手機屏幕，那力道都快將屏幕按碎了。

郭玉婷搶過手機眯著眼看了看，噗嗤一聲笑了：「哈哈...你是不是傻？這不寫著，紅包不能超過兩千嗎...傻子...」

「哦，我眼花，看不清楚了...」楊洛洛傻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

兩人醉的，看什麼東西都是重影，也分不清到底誰才是傻子。

這時候一輛汽車開過，燈光晃過來，兩人齊齊閉上眼睛。也不知道是誰絆了誰一腳，雙雙摔倒在路邊。

「誰啊這是！晃眼睛了不知道嗎？！啊？」郭玉婷晃晃悠悠的站起來，伸著手指著路邊的電線杆。

楊洛洛抱住郭玉婷的大腿：「別衝動，別吵架...」害怕郭玉婷竄出去，連忙抱著她的大腿借力站起來。

汽車飛速離開，四周瞬間黯淡下來。附近有幾處拆掉的建築，透著荒涼和陰森的感覺。距離倆人居住的鑫福里小區，還有一段距離。但是此刻倆人行走的方向，完全是相反的。

「洛洛，是不是因為我性格太衝動，所以才會被甩？」郭玉婷倒騰著兩隻腳丫努力保持平衡，眼睛里閃爍著受傷的晶瑩淚意。好像下一秒楊洛洛給她肯定的回復，她就能立刻淚如雨下。

楊洛洛擁抱住郭玉婷。「不是，你性格很好。開朗洒脫，特別招人喜歡...就是，你對張強的控制欲太強了。」

張強是老闆的司機，平時老闆不出門，他就會開車載著郭玉婷跑外勤。郭玉婷長得好看，加上性格開朗，很快就被張強表白追求了。

倆人戀愛后，郭玉婷總是擔心張強經常和老闆出去，會認識一些美女。於是每天三問：你在哪？和誰在一起？男的女的？

郭玉婷委屈巴巴的癟嘴想了想，哇一聲哭出來：「洛洛...我就是害怕他喜歡上別人而已，怎麼辦，是不是不會有人愛我了...？」

「會的，只要你給予對方信任不要那麼多疑，你還是很招人喜歡的。」楊洛洛拍拍郭玉婷的後腦勺安慰。

倆人互相擁抱著，頻率相同的左右晃悠著站在馬路邊。不時有車輛經過，有的還不懷好意的鳴笛。

郭玉婷聽到鳴笛聲，氣的想將鞋子扔過去砸玻璃，才發現高跟鞋早就不知道哪裡去了。

今天倆人不僅喝了啤酒，還喝了不少白酒。相比之下，楊洛洛還算清醒一點。

四下看看，就發現了郭玉婷的一隻高跟鞋在電線杆子旁邊。

剛想告訴她鞋子在那裡，就被郭玉婷一把推開。指著她的臉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喊道：「你只要拿出平時跟我撒嬌賣萌的十分之一對蕭何，人家也不至於甩了你...嗝...」

「你就不能在男朋友面前軟弱一點，別總是逞強嗎？！」

楊洛洛不是逞強，是因為不愛...當初若不是剛巧蕭何追求她的時候家裡逼的緊，她也不會同意交往。

如果兩個人始終有距離感，根本不可能做到自然而然的真情流露。

就在楊洛洛走神回憶的時候，不遠處路邊的牌匾上亮起了一排彩燈。絢爛奪目的彩燈轉起來，很吸引人眼球。

兩人齊齊眯著眼望過去，彩燈也出現了重影，看著轉動的彩燈，腳下好像更軟了。

楊洛洛疑惑，這裡的二層建築好像在四月份就拆除了，什麼時候有個遊戲廳的？

她指著不遠處的彩燈問郭玉婷：「那是什麼地方？新開的店鋪嗎？」

「不知道，去看看。」郭玉婷呼出一口濃重的酒氣。

楊洛洛和光腳的郭玉婷倆人互相攙扶著，路過鑫福里社區醫院的門口，來到彩燈閃爍的店鋪前。

抬頭看去，斑駁的有些銹跡的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遊戲廳。

楊洛洛下巴墊在郭玉婷的肩膀上，眼神疲憊。對於這種地方，她是沒什麼興趣的。

郭玉婷卻興緻很高的咧嘴笑了笑，抬腳就走了進去。

楊洛洛依靠著的人不見了，身形晃了晃才站穩。「婷婷，你等等我...」

遊戲廳不大，裡面有一半的面積都是昏暗的。唯一亮堂一點的地方，是兩台消消樂的遊戲機。

「什麼啊，就這個，也算遊戲廳嗎？」郭玉婷失望的抬腳踢了踢遊戲機，腳下沒個準頭還踢空了。

好在她踢空了，不然照著她那個力道，沒穿鞋的腳恐怕要骨折。

就在倆人端詳遊戲機的時候，一個黑影出現在倆人身後，用低沉的聲音說道：「歡迎光臨！」

「啊...嚇死人了！」倆人被嚇的一個哆嗦酒醒了一半，還是郭玉婷喊出聲。

「您好，我是這裡的老闆，我叫阿祥。遊戲機一次消耗七個遊戲幣，通關有驚喜。」阿祥將一桶遊戲幣展示在兩人面前。

阿祥的年紀看起來接近三十歲，穿著一身黑色運動裝。雖然看起來笑眯眯的好像很親和，但是楊洛洛總覺得她們倆要上當。一般的遊戲機，一局也就一個遊戲幣或者兩個。他這個倒好，一下子要七個！

楊洛洛警惕的詢問：「什麼驚喜？先說清楚了我們再考慮玩不玩。」

「既然是驚喜，自然要通關以後才能知道。這樣，先送你們每人七個遊戲幣，體驗一局試試？」阿祥從桶里抓了一把遊戲幣，遞給楊洛洛。眼中帶著期盼的目光，殷殷切切的。

楊洛洛數了數手上的遊戲幣，剛好十四個。轉頭小聲的詢問郭玉婷：「婷婷，玩不玩？估計驚喜也就是毛絨娃娃之類的。」

「玩，為什麼不玩。快開始吧！」郭玉婷想都沒想，抓起遊戲幣投入機器里。

楊洛洛無奈的嘆口氣，郭玉婷做事情從來都是一副熱血上頭的樣子。將自己手裡的遊戲幣投入機器里。坐在機器前，認真的玩起了消除遊戲。

遊戲廳老闆阿祥坐在一旁，手肘支在櫃檯上看著兩人，欣慰的笑容展露在臉上。就好像，在看自己優秀的孩子一樣。

叮......恭喜通關！

楊洛洛腦海中出現這個聲音后，再睜開眼，就已經身處在馬路邊了。

太陽高高掛在天空，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楊洛洛站在公交站旁邊，站牌上寫著「西馬廠」，身後是「永輝超市」的紅色大牌子。周圍幾個老太太拉著各色小拉車，裡面裝的是剛剛買的大蔥白菜。嘀嘀咕咕的討論著菜價，一股腦的登上公交車離開。

楊洛洛面前有個身穿外賣服裝的人靠在電動車上在啃饅頭，饅頭渣掉了一身。看著他嘴角殷紅的顏色，也不知道他那饅頭裡到底夾了個啥。

見到楊洛洛看向他，立刻將饅頭塞進電動車后的保溫箱里。抬手將嘴邊的饅頭渣擦掉，整理一下衣服。

笑呵呵的自我介紹：「你好，我叫崔建，今年22歲。職業你也看到了，是送餐員。」黑黝黝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幽默感，至少楊洛洛這麼覺得。

楊洛洛瞳孔收縮，再次抬頭望向天空。看著空中的幾朵白雲，腦袋有些發懵。她，一定是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