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只管但行好事……」文浩老師說道。

柳笑笑苦笑著接道：「莫問前程？」

「不，前程還是要有的，只是不必總去問，」文浩老師微笑著說，「順其自然即可。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愛寫、喜歡寫、願意寫，且在寫作過程中得到的是快樂而不是痛苦，那麼你就只管寫下去，就如同你一路走來的音樂事業。不求執著，只為喜愛。」

柳笑笑爽朗大笑起來，說：「其實，文浩老師您說反了，現在的我，對於寫作這方面，才是真正的到了順其自然的狀態，那十年玩音樂，無論搖滾還是嘻哈，那是真執著，執著到削尖了腦袋也得鑽出個子丑寅卯來，甚至執著到了快要或已經迷失的程度，玩到最後都忘記了本初的夢想是出於對音樂的熱愛了，而一心只想利用音樂來博取眼球和名望。」

文浩老師點頭道：「而現在的你不同了，很有點兒洗盡鉛華、回歸本我的狀態，有點境界了！」

柳笑笑忙搖頭擺手說：「您過獎了，境界倆字遠不敢當，我覺得我還沒到時候。」

「會有那一天的。」文浩老師說：「現在你的淡然來源於你的經歷，過去的你是在執著中明志，或者說在明志中執著，現在的你呢，升華成了『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了。」

柳笑笑忙起身，抱拳向文浩老師深施一禮，說：「慚愧慚愧，差得還太遠。我覺得只是吃過見過的稍微多了點，所以酸甜苦辣都不叫事兒了。」

「恰恰一個人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狀態，他反而很有可能成就一些事業了。」文浩老師說，「而且，我有預感，你並不是完全放下了音樂。你割捨不下。」

「是，雖然不玩樂隊，也不搞說唱，更不登台了，但在家時，還是會天天彈琴，吉他、貝斯、鍵盤、架子鼓都包括。」柳笑笑點頭。

「我是不懂音樂啊，但是就沖你這份熱愛，總有一天你會回歸的。」文浩老師嘆道，「不過，現在的你，可以把持住你此時這種最好的心態，先在文學之旅上徜徉一把，這回的嘗試，不說是淺嘗輒止吧，但可以以一個文學『票友』的形式來進行下去。出不出書，無所謂啦。就說我吧，我並不覺得我有多大本事，但是所著的課題研究書稿也不算少了，不怕笑笑你笑話，你老師我到現在也沒出過任何出版物呢。可這對我無所謂，我就把我自己當成個文學研究方面的『票友』。」

柳笑笑點點頭，說：「文浩老師過謙了。您剛才說的那個詞『票友』，我太欣賞了。其實無論愛什麼，只要把自己放在『票友』的心態上，你就不會被名利所累。我那十年音樂之路，就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而沒有一個『票友』的心態。如今，無論對於音樂還是文學寫作，我都回歸成一個真正的票友了。」

「可是話又說回來，票友也有成角兒的先例。你看如今網上那些……」文浩老師說到這裡自己忽然一愣，又立刻喜上眉梢，說道：「對呀，笑笑！你，包括我，咱們怎麼把互聯網給忘了？要知道，你這條音樂之路，可真真兒是除了舞台展示之外，也是互聯網一路相隨並成為你的『得力助手』的呀！」

「您是說……，網路發表小說？」柳笑笑問。

「當然了！」文浩老師說，「要知道，現在的網路樂隊、網路文學可是大有蓋過傳統紙制書籍的趨勢啊。文學網站如雨後春筍般出現。這和你們十年前初玩樂隊時大不一樣了，那會兒整個互聯網行業都是方興未艾呢，所以你們一邊玩音樂一邊有自己的網站，那在那會兒算很前衛時髦了！可現在不同了，用你的話說，你玩音樂那時是千軍萬馬過一個獨木橋，其實現在寫小說的『票友』也是千軍萬馬，但是互聯網和文學網站，讓你們不再孤軍奮戰，更不用擔心沒有機會展示自己。如果說那時你們玩音樂，唯一的『出路』和『最終目標』是出專輯，那麼現在所有的新寫手們，新『作家』們，再也不用執著於出書了，而是——把自己的東西放在網上，讓大家閱讀，讓大家評判，畢竟，讀者的眼睛是雪亮的，優良好劣也自有公論，甚至這個平台，競爭起來更公平。」

柳笑笑樂道：「這可讓那些指著作者自費出書而牟取利益的出版社和編輯們頭疼為難嘍，互聯網是斷了他們財路的攔路虎啊！」

「正解。」文浩老師說：「互聯網雖然是紙媒的死對頭，但另一方面，卻也是更多文學和寫作愛好者的理想國！怎麼樣？有沒有信心在『電子文壇』闖闖？」

「那必須的呀！」柳笑笑開懷地說著，雙眼又閃起了光。

文浩老師揚起一隻手，柳笑笑也忙抬起手，師生二人擊掌，互勉。

……

「嗨……！這事兒鬧的，你小子倒是早來找我啊！」金鳳網總編輯周明坐在辦公桌后，看著面前的柳笑笑皺眉苦笑，滔滔不絕地說道：「我說你柳笑笑怎麼一『失蹤』就這麼久呢，我心說這小子『隱退』得還真徹底！原來竟是去連讀書深造帶成為作家去了！好嘛，你可真行，要不連你老哥我這個總編輯都服你呢，這跨行業轉的也太徹底了吧！音樂家改小說家了，再過幾天，你柳笑笑就該改畫家了吧？」

柳笑笑也樂道：「周老師，這點您說晚了，畫家在我玩音樂之前已經當過了。」

周明哈哈大笑起來，柳笑笑也跟著樂。

待柳笑笑徹底說明了來意，周明說：「柳笑笑你聽著，你既然來了，我提出兩點，一，你的那部處子作，叫什麼來的？《銀光》是吧？它的網路全文刊載、網路包裝、包括對你的包裝，我們金鳳網，全包了！你只管每天更新連載便可以！我讓編輯們給你在咱們門戶首頁做最明顯的鏈接！」

柳笑笑忙起身要抱拳拱手，被周明擺手示意后又坐下了，周明繼續說：「先別忙作揖，沒過年呢！我要說的是，要是別人，一般的網路寫手和作家，可沒這麼『好命』，我這回推你的作品，也不是因為咱倆熟悉，而是你筆下的東西好！」

柳笑笑苦笑說：「您還沒看呢，就敢說好？」

「我還用看嗎？」周明反問：「就您這個音樂才子和填詞才子，那麼優秀的作品在那兒擺著，你的小說，錯不了！」

「那得讀者說了算。」笑笑說。

「那就看看，讀者怎麼看。」周明充滿信心地說道。

柳笑笑點點頭，說：「感謝周老師您大力栽培，不知道怎麼感謝好……」

周明一抬手，表情嚴肅了起來，說：「這就是我說的其二了，你得報償我！」

柳笑笑嚇了一跳，忙問：「您是說，我得給……」

周明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說：「嚇到你了吧？我的傻兄弟，哥哥嚇唬你一下！不是讓你掏錢，我要是收你的錢，我還是你老哥么？我是說，你得給我出力！」

柳笑笑一抱拳，說：「願效犬馬之勞！」

周明笑著說：「得了得了，整得跟三國演義似的。我是說啊，你現在不是課業並不那麼繁重么？又是成人的本科班，平常閑暇時候有的是，是吧？那麼，你在每天更新上傳你小說的同時，給我的網站當個寫手，你看如何？我給你開個博客——博客你不能不知道吧？如今最火的個人文字展示平台！你要保證，每天起碼給我寫一篇文章，題材體裁不限，要評論類的，人文社科、社會現象、婚姻愛情甚至天文地理國際紛紜，你愛寫什麼寫什麼，我都照單全收並且依然和小說在門戶首頁力推！並且，還會支付給你稿費！」

柳笑笑眼睛瞪得老大，結巴著說：「周，周老師，稿費不稿費的都不重要，您這是要，要把我，把我……」

「是的。」周明點點頭，說：「當初我們台里把你打造成了著名嘻哈歌星，如今呢，我們網站要把你打造成金牌寫手，將來說不定還會成為金牌作家！」

柳笑笑打趣道：「您這是『榨取』我！」

周明笑道：「你的能量太大，我們必須榨取！」

柳笑笑噗嗤一樂：「歡迎把我榨乾！」

「你榨不幹！」周明說：「你別看你瘦，你腦子裡『油水』太肥！」

金鳳網正在忙碌的員工、編輯們再次聽到總編室內傳出兩個人爽朗的大笑聲，不知來了什麼『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