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我們的圓滿（大結局）
第567章我們的圓滿（大結局）
發生在華夏高空的變故，世所不知。人們依然在探尋這詭異的日食到底是怎麼回事，學術界熙熙攘攘莫衷一是，吵了個天翻地覆。
而造成這一切的主角已經被老婆抱回家，塞了一粒丹藥，安心休養。
世之紛擾，早已無關。
秋無際坐在床沿，輕輕撫摸著楚戈的臉龐，神色有著柔柔的愛戀，也有追憶的惘然。
當時的凡人，現在的天道。
但如今的他，其實已經更像當初的自己。
「秋秋！」楚戈忽然驚醒，幾乎是整個人從床上蹦起。
鍾逸在旁邊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媽的，先送我回國！」
葉小竹來了興緻：「你打算用什麼名字？」
這也就算了，世所傳言，如今之天帝，正是當初雲際宗的弟子楚天歌。
無數約稿函雪片般飛來，都希望作者楚戈再出新作，但楚戈一概婉拒，短期內根本沒有寫新書的心思。
看著她的笑容，一幕幕過往在心中劃過，楚戈怎麼回憶都覺得，這一幕幕幻燈片里都像加了糖，好甜。
莫西幹人慢慢地從一邊街角拐了出來，走到身邊，行了一禮：「父神安好。」
「我今為天帝，掌光陰之江河，逝者如斯……不如就叫楚江流吧。」
天帝臨終之言劃過腦海，秋無際有些心動神馳之感，想不到天帝沒做到的，竟意外被蠱神求得了。
「秋秋……」
秋無際就這麼怔怔地看著他，直到日漸西斜，直到星辰漫天。
在這一年度，華夏文娛界最火的就是這部書相關IP，因為它不僅在國內火，還火到了國外。無論是日韓東南亞，還是北美，居然都有極為優異的成績。
不過這倆名字還是挺有紀念意義的，除了「楚戈欲逑秋無際」的過往之外，還代表了一件事：秋無際曾經悲劇的創作之旅。
「什麼好處？」
「去死啦……」
「誰叫我家秋秋是修水系的……」
「不用參謀，還是自傳適合我寫。」
真是的，什麼巍巍天道，什麼高冷宗主，除了欺負璇璣還會幹什麼……
「因為只有做一個凡人，不去修行父神賜予的功法，父神才無法感應到我在哪……嗯，起初只是這個目的，我慫……可後來意外發現還有個好處。」
楚戈道：「我有些傷勢未愈，便沒去刻意回顧當時情景，你能否說說當時怎麼做的，而今又是怎麼想的？」
蠱神道：「當初天帝施謀，也是勾連了我的……十萬大山之中誕生了出乎父神掌控的變局，父神連蠱神換了人都不知道，這也是父神失去人界控制的其中一個重要環節。」
而現在的自己，反倒更像當初的他。
楚戈點點頭：「所以你是趁著我失去了世界掌控力，兩界動蕩的空子，跑出來的……但怎麼我看你一點修行都沒有呢？」
秋無際出神地看著天花板，忽然道：「我養胎，漫畫工作室和音樂工作室的活兒全給我推了，有點無聊。」
這讓骨子裡還傳統得很的秋秋大發雷霆，差點沒把楚戈拆了。
見秋無際好歹安靜了，楚戈小心翼翼地把腦袋湊到她肚子上聽，笑得咧咧的：「是龍鳳胎，我們以前想過的兩個名字是不是可以用了？」
鍾逸笑道：「怪不得，他說讓我以後幫他一把。那就給我點面子，放他一馬怎麼樣？」
她輕輕拍著他的後背：「乖哦……相信自己，你真的創世滅世，也真的讓書中的女主角成為真人，永遠陪在你身邊。」
…………
鍾逸甚至懶得抬頭看他們的臉，平靜地看著他們的鞋面：「沒什麼可看的，懶得動而已，老頭子不就這樣的么？」
窗外的月亮羞紅了臉，抱著頭往西邊悄悄蠕動，不知多久，月亮跑路了，東方漸呈魚肚白。
什麼數年之後，葉小竹成功飛升啊；
「嗯……」秋無際想了半天：「這樣吧，還是用你的視角，男頻文習慣一點……」
「對我來說，當然希望掙脫天道成為真實，和天帝的合作毋庸置疑。但問題在於父神並未害我，十萬大山超然世外，賦予我的地位可不低，讓我害父神也有點做不下去。思前想後，也就採取了折中之策，把我的繼任者選擇了葉小竹，她和楚天歌有很濃的羈絆，父神不捋這條線便罷，一旦捋了，一定會找到她，那就可以破局。」
彷彿怎麼看都看不夠。
「我當然知道。」楚天歌道：「前幾天那倆口子來看我們，我還看出秋宗主肚子里是龍鳳胎。你說這廝，自己就寫龍鳳胎，給我就寫一個。」
互相變成了對方的形狀。
楚戈很乾脆地回答：「好。」
「嗯？」
「真要找個男人的話，那也該是創世之父神才對！」
說罷轉身，洒然而去。
楚戈：「emmmm……」
世上英豪何其多也。
「對哦，書其實還沒完本哦……」楚戈撓撓頭：「我好像還需要找一個人，才能確定一個細節怎麼寫。」
「這很簡單……可你確定不要長生？畢竟你都習慣了。」
他感覺到生命力正在流逝，三天的蠱蟲續命保留不住他的精力，現在的他外表看著是個中年，實則就是一個垂暮老者，正在靜靜地等待死亡。
「龍鳳胎好不好？」
文檔上慢慢顯出了書名：《女主從書里跑出來了怎麼辦》。
楚戈抿了抿嘴：「你現在也不算多正常，體內的蠱蟲是什麼情況？誰給你下的同壽蠱？」
「鍾逸。」
「嗯嗯。」
鍾逸笑道：「你來捉拿他歸案？問我他在哪？」
蠱神再度對楚戈行了一禮：「若父神真願放我一馬，那我就放心了，提前預祝父神婚禮，願二位之情永恆。」
楚戈頷首：「是這樣。」
「喂喂喂，你不要在裡面……」
「應該是的。」
楚戈緊緊地抱著她，慢慢平復了躍動的心。
「可以讓他去古代做個帝王嘛。」楚天歌明知道不靠譜，還是自顧自扯淡：「反正兩界對接，時間是不同的，便如他唰唰幾筆收尾，我們都幾年後了。以朕如今的時間之悟，大約真可以把娃往前面或者未來的時間送去。」
那一副「我是你爹」「我要把你教會」的臭模樣，看了就想打他。
蠱神笑得眯著眼，又問楚戈：「父神真願放我一馬？」
不過話說回來，其實這廝在凡人之時就很臭屁的，一點修行都沒有，就敢說：「如果我在求道，那麼秋無際，當你掙脫書中存在的那一天，那便是我的道途。」
葉小竹哭笑不得。
「你在看什麼？」前方出現一對男女，擋住了他看貨車的視線。
楚戈忙道：「其實漫畫什麼的，喜歡的話還是可以做的，別太累著就可以。」
「還建立什麼通道，你我之間的連通嗎？」楚戈一把將她摁在床上：「那現在就可以實施……」
秋無際微微一笑，心中高興。
因為天人兩界通道已開，不僅葉小竹等人相繼飛升，天界之人也可以在遵守天條律令的前提下，下凡人間。
「我有這麼大面子？」
蠱神笑了，露出一口黃牙：「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僅此而已。」
「我在呢。」秋無際忙安撫住他，奇道：「怎麼了，這等修行還會做噩夢不成？」
「好。」
「咦？」楚戈笑了：「有點意思，想怎麼寫？我來做大綱。」
這別墅剛剛裝修好，婚禮還沒辦呢，秋秋肚子就有了……
「我們……該結婚啦。」
鍾逸沉默片刻，神色有些精彩：「他說他是逃奴，哈哈……哈哈哈……原來要吊路燈的奴隸主是你啊。」
「沒……」楚戈吁了口氣，轉身緊緊地擁住她：「只是我怕我在做夢，怕我一覺醒來，伱就不在了……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個撲街寫手的夢囈。」
「這狗天道除了欺負人還會幹什麼？」人們眼中高高在上的新任天帝陛下也在宮中和老婆吐槽：「媽的我的宮殿至今還叫爾康殿，這也就忍了，說好了不干涉書中的後續細節，怎麼你懷孕也要他寫，我自己沒能力是嗎？這何嘗不是一種牛……」
現世。
找到鍾逸的時候，他正在加州海邊小城索爾萬。
楚天歌賠笑：「我們有宮人做這些，先起名字是正經。」
秋無際沒說什麼，臉蛋卻再度有些紅。
完成了他的承諾，也實現了他的道途。
蠱神轉頭看了鍾逸一眼，笑道：「老兄，覺得重要嗎？」
願父神筆下無庸人。
這就是她的本體，她不知不覺間，早就已經是本體出來了……
「現在這還有關係嗎？」
「嗯呢，是個好名字。要不要問問父神的意思？」
楚戈定定地看了他半晌，低聲道：「這樣你沒有多久的壽算。」
秋無際愣了一下，努力去感應書中本體，卻發現空空如也，真的沒有。
「可能認識……他的南江口音說不定是我的口音，他的遠古部落追尋，說不定是在尋找我所賦予的源頭，在尋根呢。」
「好啊，我給你參謀。」
很難說他這一路行來的舉措，究竟是為了完成創世，還是為了她秋無際，亦或是為了他倆能夠不受任何打擾與阻礙，永永遠遠地牽著手走下去。
還慕什麼慕啊，吃干抹凈成這樣了，骨頭都差點被你吞了。
但他做到了。
蠱神笑著再行一禮：「山外之人，久仰秋宗主大名，今日得見，幸何如之……秋宗主喜歡這個招呼模式，還是喜歡我說母神安好？」
嗯，這就是在討母神的稱呼嘛。
時間已經過了小半年，不僅是書中迎來大結局，連帶著漫畫動畫和電視劇都已經全部落幕，盡皆取得刷新記錄的成績。
既然本體出來，世界通道穩固，那好像真的應該……結婚了誒？
「嘶！」秋無際回過神，哭笑不得地推著他的肩膀：「輕點，你剛剛負傷回來還這麼驍勇！」
「秋秋，我要個孩子……」
「楚慕秋，楚小秋？」
一個看上去隨性死宅，骨子裡爹味十足的霸道男人。
「是呢。」秋無際握著他的手，輕啐道：「誰說非要衝突了，明明還可以做你老婆。」
秋無際一時有些怔忡，長久以來的目標，實現得如此悄無聲息。
「喂！」秋無際掙扎：「我說真的啊！通道呢！是不是要召集四象……」
秋無際就「下凡」了好幾次，為自家宗門撐腰站台。
「七夕……」秋無際心情好歹安定了點，這個時間對他倆都有很重要的紀念意義。
其實所謂的秋無際下凡和天道一現，只不過是小倆口回來度蜜月。新任宗主委屈巴巴地親自站崗，給他們看守後山浴池，裡面傳來的聲音聽得璇璣宗主面紅耳赤。
秋無際真真切切，真的不是夢。
塊壘盡去，楚戈的結局寫得揮灑自如。
當初稚嫩的豪言壯語隨風而去，如今一念生滅的頂尖神明隨之誕生。
楚天歌揣著手，雖是一臉便秘，看著老婆的肚子也難免露出慈和的笑意：「這娃是個男孩。」
「哪裡是玩呢，這可是為了未來大計。」楚戈輕吻著她的額頭：「看你對那些小貓小狗小蘿莉喜滋滋的眼神，早就想要孩子了吧。」
楚天歌霸氣揮手：「問他幹什麼，書中細節，他說過不再過問。寫你大肚子就算了，連孩子命名權也想搶？沒門。」
「你又知道了？」
誰特么敢得罪這樣的宗門？
這也算了，天道自己還經常化身護佑雲際，經常于山中驚鴻一現。失去秋無際楚天歌之後的雲際宗不但沒有衰微，反而越發強盛，成為人界之聖地。
鍾逸道：「一個操著南江口音的，莫西干打扮的黃種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怎麼，你認識？」
「不需要？」
可以說就是從那一天，開啟了兩人之間的愛情，也開啟了楚戈真正的創世開端。
楚戈嘆了口氣：「厲害。所以你這算兩頭下注呢，還是算給我結個善緣？」
「這叫什麼面子，未婚先孕，本座的臉都丟盡了嗚嗚嗚……都是你這死淫賊，說了不要在裡面，你非要，還次次都是，嗚嗚嗚……」
楚戈嘆了口氣：「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我能幫你續命的，何必搞得這麼一副老態龍鍾生無可戀的模樣。」
「主幼臣疑」的雲際宗並沒有任何動蕩，沒有任何勢力敢於覬覦。
「定了定了，就在七夕，天後菲兒給我們做司儀，面子杠杠的……」
鍾逸笑了：「不重要。」
什麼天帝迎娶為後，兩人沒羞沒臊日夜雙修啊；
什麼葉小竹大了肚子啊……
好一陣子，秋無際才無奈地罵：「你啊，明明受傷，還不雙修，就知道玩……」
「強如四象，穿梭次元都導致分崩離析，我可沒那膽子敢保留修行出來，無非是廣撒蠱蟲探路，死了億萬，最終運氣不錯，有一隻活下來了，我便替換到這隻蠱蟲身上，金蟬脫殼而成。」
楚戈哈哈大笑，一把將她抱起：「走，回去完本，然後做我老婆。」
「啊？啊……」秋無際心中突地一跳，結結巴巴：「怎麼一醒過來就說這個，我、我牙還沒……呃不對，你說過的，要先建立兩界的穩固通道，對，先建立通道……」
「有。」
楚戈用手挑著她的下巴端詳，笑嘻嘻道：「世界盡在我掌中，它就是我的隨身空間，無需四象，通道早已建立……難道你沒有發現，這次你出來，是真身出來，書中根本沒有留下本體？」
「牛你個頭！」葉小竹挺著大肚子，脾氣也不是太好了：「人家小說完本，主角留後，本來就是個常規結局，哪有你想的這麼多有的沒的！」
加州和內華達州在這場大難之中毀得十分嚴重，倒也不是全線崩毀，主要集中在內華達山脈兩側。但平靜的小城同樣風聲鶴唳，人人憂心忡忡，四處賑災和運送物資的車輛正緊張組織。
鍾逸也不是沒看過《楚天無際》，對四象和秋無際跑出來的事也已經明了，聞言很容易判斷：「聽你這意思，是你書里的蠱神？跑出來了？」
頓了頓，抬高了聲音：「出來吧，躲拐角有啥用。」
秋無際轉頭看著楚戈，眼睛笑成了月牙：「你說，能火嗎？」
鍾逸就坐在公園外的長椅上，靜靜地看著車輛往來，人聲鼎沸的嘈雜。
笛音蒼茫，《最後的莫西幹人》傳揚在小城裡。
秋無際微微紅了臉，啐道：「不是秋宗主了。」
這對於一本華夏網文，實在很不容易。
「嗯……」秋無際想了想：「我再試試寫一本書怎麼樣？」
「……嗯。」
「不要……」見他確實關心自己的壽命，鍾逸總算有了點笑意，抬頭看了兩人一眼：「你們可能是能永生的吧，夫妻攜手，只盼永恆，很好。我就沒什麼必要了，早就活膩歪了，能夠感受正常的生老病死，對我未嘗不是幸事。」
牛郎織女不再隔河，因為天河我之所掌，路在自己腳下。
「反正肚子還看不出來，我們抓緊，就在七夕好不好？」
「所以新生脆弱之軀，沒有修行……但這麼久了，你怎麼不練？」
楚戈愣了愣：「你自傳不是寫完了么？」
楚天歌想了一陣子，忽然嘆了口氣：「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讓這娃去現世……」
秋無際縮在他的肩窩裡，有點不好意思，哼唧唧道：「我、我先把別墅給裝修好……你也要先把書給完本了呀，然後才有空出去蜜月。」
「只有做一個凡人，才能做一個與書中蠱神不一樣的人，那才是『我』。」蠱神笑得很開心：「我已真實，父神知否？」
「還有很重要的後續啊。」秋無際打開筆記本：「你我之間的故事，與過去的秋無際無關。」
清晨的光暈里，兩人相擁在床上，感受著最後的餘韻。
秋無際奇道：「找誰？」
「其實他現在逃不出我的神念，我知道他在哪。先來找你，只是問問你的意見。」
鍾逸搖了搖頭：「並不需要。」
「嗯……話說之前我是躲避災難一路跑到這海邊小城，來不及回國……你真該幫我的忙是幫我回國埋骨家鄉，我才不想死在海外。」
這廝，夢中驚悸的不是創世這種虛幻感，依然是她秋無際。
「送你個鬼，準備尿布去！不知道他出生是按凡人算還是按仙人算，做好準備才是！」
「為什麼沒有！」
楚戈怔怔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忽然笑了：「真是……枉我和空氣鬥智斗勇。人家不過求真求我，誰說就一定要和我衝突？」
秋無際好奇巴巴地打量他：「真是蠱神閣下？書中之時，如雷貫耳，始終緣鏗一面。」
葉小竹道：「為什麼要去現世？我們這裡也不是虛假之界，如今已然真實，三界之廣還不夠遨遊？他在這裡出生就是帝王之子，到現世能幹什麼去？」
嗯，還有雲際宗周長老年邁坐化，璇璣成功上位。
楚戈揉著秋無際的小腦袋，柔聲道：「無所謂能不能火，總之它訴說了我們的圓滿，能讓你我的愛情，成為天下之願。」
【全書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