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情人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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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疑似是賀春屍體的通知到達時,白忠雄剛好在用餐。他停止用餐,回答馬上過去。
一小時后,他帶著緊張的表情出現在現場了。
白忠雄一現身,知道他到來的刑警就安靜下來,一起對著醫生臉色蒼白的圓臉,還有對他不失冷靜,完全像個醫生的動作,投以混著期待與同情的眼光。
「雖然看這個的滋味不好受,不過請你務必仔細看清楚。要是弄錯的話,在偵查上就會犯下天大的失誤。」
田春達警官代表現場刑警這麼說道。他是南山市刑警支隊隊長,看起來身材高大肌肉發達。他又補充說:「話先說在前頭,我覺得她不是自殺或過失致死。這很明確就是殺人案件,她是被射殺的。」
白忠雄激烈地發出吸氣的聲音,然而他好像在拚命壓抑心中的感情,表情依然很冷靜。
田春達的膝蓋跪在沙上,伸長了手,輕輕拿起席子的一頭。白忠雄也同樣跪下來,直盯著被照亮的死者臉上瞧,時間就這樣過了將近一分鐘,他才閉上眼睛,心情煩亂而表情扭曲。
「怎麼樣?」
「沒錯,她就是賀春,是今年秋天要跟我結婚的女性。警官,是誰對賀春下毒手的?」
「唉,請你不要太激動。我們還要問你許多問題,請你協助偵查。目前大概猜測她是昨天晚上遭到殺害,背上遭到手槍三發比較近距離的射擊。屍體應該是用一層薄沙掩蓋藏匿;但被突然颳起的暴風吹襲而露出來一部分,碰巧被經過的人發現了。」
白忠雄不知道有沒有聽見他說話,連點下頭都沒有,只是沉默著。
「沒有發現任何隨身物品,她出門的時候帶了什麼東西呢?」田春達問。
白忠雄並沒有立即回答。他低著頭,稍微沉思了一下,接著開口了:「我不太關心別人的服裝,所以賀春帶了什麼東西,回想起來我什麼都不記得。不過我記得很清楚她拎著的手提包,因為那是我在南山百貨公司買給她的。」
「是怎麼樣的東西呢?例如顏色或造型等等……」
「是蛇皮的。雖是這麼說,大概是仿冒品吧。顏色是由白色、黑色、灰色組成的,金屬卡口是金色的。」
「裡面放了多少錢呢?說個大概就可以了。」
白忠雄沒有立刻回答,又陷入沉思。他認真回答的模樣讓田春達對他產生好感,所以用著溫和的眼神看著醫生。
「如果不算寄放在旅館的貴重物品袋裡的餘額,我就沒辦法說的很清楚。不過我們離開南山的時候,我聽說賀春取了一萬圓的存款出來。所以如果扣除放在旅館的金額,在手提包里的錢,最多應該在三千圓以內吧。」
這個手提包已經被人拿走了。雖然有可能是被路人撿走了,但最有可能被犯人拿走。若是這樣,那這就是起強盜殺人案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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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如此,被害人又怎麼會被引來這麼荒涼的地方呢?還是她有來這裡的目的才遭遇橫禍的呢?
白忠雄醫生接著如此回答:「賀春算是有少女情懷的人,所以她的想法有浪漫的一面,她老早就對沙丘或沙漠這種地方很著迷了。她的房間里,也擺飾著盤畫,裡面的圖案就是騎著駱駝的旅人,步履維艱走在沙漠上。因為她是這樣的女人,所以當她在觀光手冊上,看到這附近的海岸有片名叫河畔沙丘的沙原時,臉上散發光芒說她想去看看。」
「我知道了,可是也沒必要特地在晚上來這裡……」
「雖然這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不過賀春很喜歡『月之沙漠』這首童謠,常常在嘴上哼著。因此我覺得,也許她是想起了『月之沙漠,遙遙迢迢』這句話,所以吸引她去那裡了吧。現階段除此之外,我就想不出別的了。若是被犯人威脅強逼帶她去這裡就另當別論了。一想到她有可能被槍指著強行拉走的害怕樣子,實在是太可憐了。這種事光是想象就讓人受不了了。」
「為什麼你們要分開行動呢?」
「因為我要去拜訪朋友。」
「然後呢?」
「我也邀請過賀春一起來,可是她說我們還沒結婚,如果把她介紹給我朋友,她會很困擾要怎麼打招呼才好,所以就自己單獨行動了。賀春說她要去街上吃晚餐,然後去禮品店逛逛再回旅館。所以我就以為她一定會先回旅館,她還跟我說如果她晚回來,我就自己先睡……」篳趣閣
「你在車站跟她分開的時候,她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嗎?」
「嗯,完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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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沒有跟你說過要去找誰,或是要去哪裡呢?」
醫生又搖了搖頭說:「她在這個城市應該沒有朋友,因為她第一次來這裡,我想她也不可能跑到很遠的地方去。現在想想我真是笨蛋,那時候要是告訴她沒什麼好害羞的,硬拉她去朋友家就好了。」
「好了好了,你自責也沒用了。不說這個了,你可以再詳細說明一下單獨行動時的經過嗎?」
「好,我從頭開始說。我約好要去拜訪的朋友叫做任正夫,他是小兒科醫生。我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跟我說等我很久了,要我快點過去。所以我就跟賀春分開行動,在車站分開了。對了,在此之前賀春打了電話去旅館,跟他們取消在旅館用餐。」
「那是幾點左右的事呢?」
「已經過六點了吧。因為賀春吃膩了旅館的飯菜,她就說想嘗嘗當地有名的美味……」
「我知道了。不過就算賀春再怎麼浪漫,也很難想象她會一個人跑到陌生的沙丘。我想應該還是有人帶她來的吧。」
醫生的圓臉在領子上左右搖晃。
「我想您說的沒錯。可是,我並不完全同意您說的。畢竟賀春的個性很沉著,不管到哪都很冷靜。更何況,我覺得她不知道沙丘是個危險的地方。我還是強烈覺得,她是因為很著迷月夜的沙漠才來這裡的。」
「她沒說過要去沙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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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如果聽到她想去沙丘,一定會嚴厲阻止她。」
「那麼你們在車站分開時,她是不是想去沙丘呢?」
「這我不知道。就算她心裡有這個念頭,但是她知道說出口就會被阻止,所以可能故意不說吧。她只對我說,要去她喜歡的飯店用餐,然後到本地一家有名的瓷器店看看茶具。」
屍體附近並沒有發現這種茶具。雖然可能是跟手提包一起被犯人拿走逃跑了,也有可能是一開始就改變了要去買茶器的計劃,而到了月夜的沙丘徘徊。
「嗯,暫時到這就可以了。你什麼時候要回南山市呢?」
醫生被這麼一問,圓臉上露出了很困惑的表情。
「我會找賀春的哥哥過來,遺體得火化才行,所以我想至少還得待在這裡兩三天。南山市我的診所有兩位醫生在看診,這樣一來就得辛苦他們幾天了,真的是很傷腦筋。」
「你會換旅館嗎?」
「說不準,得看賀春哥哥到來的情況。如果更換,我一定通知你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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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以換我發問嗎?」醫生客氣地說道。
「當然可以。」
「警方有什麼頭緒嗎?」
「目前我們覺得可能是住在這附近的流氓乾的。」
那天晚上在金澤醫學院的解剖教室里進行了屍體的解剖。賀春的白色屍體橫卧在解剖台上,法醫用手術刀割開軀體,以熟練而冷靜的聲音陳述他的意見,一旁的助手則在距他有點遠的桌子上做筆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