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囹圄之禍
胡思源是吳忌非常好的朋友,本來準備請他去喝酒的,正好目睹了吳忌從殺人到被捕的全過程。
他見吳忌大禍臨頭,於是先去了鐵匠鋪通報消息,現在又馬上來到了程府,把事情經過說給了大小姐程晨瀟聽。
「吳忌哥哥好厲害。」程晨瀟神馳想象吳忌威風凜凜,大義凜然,橫刀當胸,誅殺惡賊的場面,一雙杏眼中充滿了小迷妹般的崇拜,但一想到他得罪了當朝宰相,又焦急起來。
程晨瀟一咬嘴唇,下了決心:「你在這等著。我去找我爹。」
程晨瀟的父親程虞,正在書房中臨摹字帖。
程晨瀟硬著頭皮走了進去,艱難的向爹爹開口:「爹,女兒要求您一件事。」
她說話的時候,心裡說不上的忐忑,因為父親根本瞧不上吳忌這個一窮二白的小子,前段時間一心要把女兒嫁到寧王府中。程晨瀟抵死不從,這才作罷。
眼下她又要求父親搭救吳忌,父親怎麼可能同意呢?
聽罷女兒的說明,程虞摸著頜下短須,對吳忌的為人反而多了幾分認可,隨即卻又嘆道:「那江無琮壞事做盡,報應終會到來,只不過早晚的事,吳忌見義勇為,為民除害,為父倒是對他另眼相看了幾分。為父以前雖然討厭這個姓吳的小子,可也不會見死不救啊。」
程晨瀟喜上眉梢。可是父親接下來的話又讓她心涼了:
「可是瀟瀟呀,你該知道的,為父即便有心搭救,也是是有心無力。你想想,這江準是朝中重臣,一品宰相,現在痛失愛子,怎能不嚴懲兇徒。豈是我這一個小小的芝麻官能左右局面的?」
程晨瀟聽了父親的話,才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急的哭了起來。
程虞摸著瀟瀟的頭髮,無奈地道:「罷了罷了,乖女兒,為父幫你去打聽打聽消息吧。只不過,你得做好心理準備啊。」
程晨瀟白皙的臉龐上仍舊掛著淚珠,總算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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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王府內,王記鐵匠鋪的店主王忠恆畢恭畢敬地向邱王爺獻上了「冷月刃」。
邱王爺接過來,「倉啷」一聲拔刀出鞘,只見刀鋒寒光凌冽,猶如冷月映照,端地是一把好刀。
邱王爺若有所思地道:「此刀甫一問世,便得飲當朝宰相二公子之血,實乃天意呀。」
王爺最高興的是,這把刀的威力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強大,本來他以為此刀最多和宰相江准家中的「風闕」寶劍不相上下,沒想到吳忌居然一刀就把對方的「風闕」寶劍給斬成了兩截。
風闕寶劍可也不是凡品哪,在趙國那也是數一數二的神器。
王忠恆見邱王爺心情不錯,覺得吳忌的事情頗有轉圜餘地,忙下跪道:「店中小廝膽大妄為,闖下了彌天大禍,還請王爺設法寬恕。」
邱王爺點頭道:「聽說鍛造此刀,這個叫吳忌的功勞不小?」
王忠恆忙道:「王爺您著人送來的那塊玄鐵,乃萬中無一的上古神品,如果不是吳忌天生神力,又懂材質配搭熔煉的道理,萬萬鍛造不出這柄舉世無雙的冷月寶刀。」
邱王爺把玩著手中寶刀,沉吟道:「這樣的人才十分難得呀。近年來秦、魏、齊等國,一直對我趙境虎視眈眈,屢有進犯之意。如果啟用吳忌這樣的人才,秘密造出一批神兵利器,便可震懾四方,使宵小不敢妄動。」
聽了邱王爺這樣說,王忠恆心中大喜。他知道邱王爺乃皇親國戚,地位比宰相江准只高不低,如果由他老人家出面說情,吳忌或許可以留下一條性命。
可是王爺接下來的話,卻又讓王忠恆的心徹底涼了。
「可惜了,可惜了。吳忌這次見義勇為,替天行道,依照咱們大趙國的律法,應當被判無罪的。哎,只是,如果他殺的是個普通人,那本王一句話,便可保他無憂。只可惜死的是江準的兒子,說句不敬的話,當朝天子也未必能保了他……」
說著,邱王爺皺起了眉頭,似乎正在考慮什麼重要的事情。
王忠恆緩緩退下。他明白,這世道向來是有權有錢才是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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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告訴程晨瀟:刑部顛倒黑白,已經把吳忌誣陷成了大色魔,說是吳忌光天化日下調戲良家婦女,丞相的二公子江無琮路見不平,仗義相助,反而遭到了毒手。
江公子見義勇為,不顧個人安危與歹人奮力搏鬥,最終英勇犧牲,美名必然流傳千古;而吳忌殺人之事證據確鑿,證言無誤,三日後問斬。
此時,邱王府外,程晨瀟緊咬著紅唇,正和胡思源正焦急地等待著消息。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唯一的指望只剩下邱王爺了。
終於,一名有些駝背的老人從王府側門走了出來。
胡思源忙迎上去,低聲道:「王老爺,事情怎麼樣了?」駝背老人把胡思源和程晨瀟帶到偏僻無人處,輕輕嘆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胡思源提前告知,程晨瀟怎麼也認不出,眼前的這個駝背男子居然就是鐵匠鋪的王忠恆王老爺。
她以前常常去鐵匠鋪找吳忌玩耍,和王忠恆是認識的。此時忽然聽了王忠恆的一聲嘆息,便預料事情不妙。
只聽王忠恆凄然說道:「哎,事已至此,邱王爺也是無可奈何,救不了吳忌。他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帶瀟瀟你去獄中,見吳忌最後一面。」
程晨瀟如遭雷擊,面色慘白。
她心中非常難過,根本沒有留意到,在不遠處,有一位身著華服的貴公子正勒馬駐足,遠遠地望著他們。
這位公子長得眉清目秀,溫文爾雅。
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程晨瀟身上,整個人已被程晨瀟明艷的姿容,脫俗的氣質給深深震撼到了。
這位貴公子正是邱王府的少爺邱天淵,他剛從城郊打獵歸來。他此刻的心情,充滿了驚異,充滿了感動。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想著,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美麗的女子?
他轉頭朝著伴當,急切的說道:
「阿瑞,快去給我打聽,這是誰家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