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劉楊大案

乾熙十九年八月，御史薛伯敏、姜叔斌告發暹北巡撫劉新與暹南巡撫楊維利用職權，勾結暹北布政使李有章、暹南布政使范世群等人，徇私枉法，敗壞綱紀，無視朝廷法度，殘害百姓。

具體體現在以下五條。

第一，濫發開礦執票。

劉新、楊維以修路架橋所需為名，在兩暹濫發開礦執票，借地方豪族之手，大量私開鐵礦場。

第二，瞞報礦稅。

去年兩暹礦稅本應上繳白銀一百四十五萬兩，而劉新、楊維指使布政使李友章、范世群只上繳了四十五萬兩，剩餘銀兩皆被私吞。

第三，巧立名目，中飽私囊。

劉新、楊維指使布政使李有章、范世群針對兩暹土著百姓加收許多其他捐稅，說是「捐」，其實是強制收取。

第四，殘害百姓。

劉新、楊維指使親信以高額傭金把內地漢民百姓騙到兩暹做工，這些受騙的百姓會被送去黑礦做苦力，去年一年死於黑礦的漢民百姓高達三千餘人。

第五，勾結海盜。

劉新、楊維指使當地土著豪酋，從海盜手中購買炎洲崑崙奴至黑礦做苦力。

與此同時，從扶南返回京師的于謙，在得知太子朱瞻域恢復的很好之後，向乾熙皇帝朱高煦呈上了一封實名檢舉信。

這封信的作者叫汪恆豐，此人生於除州，長於除州，在除州常科書院學到第三年時，因父母皆病，無奈輟學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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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的父母皆病逝，因舉債治病，所以為了還錢，他被高薪僱工吸引，被騙到了暹南黑礦做苦力。

他目睹了黑礦里慘絕人寰的惡行，但卻無能為力。

因為他讀過書，再加上有意表現，被一步步提拔成為礦場的中層管理人員。

他為了交投名狀，親手打死過不少僱工，最終皇天不負有心人，讓他查到黑礦背後的靠山竟然是暹南巡撫楊維與暹北巡撫劉新。

為了能把信送到朱高煦手裡，他在一次執行販賣崑崙奴任務的時候，主動負責殿後，然後落進了南洋水師暹羅灣水師營的手中。

他驚訝的發現，暹羅灣水師營當中有將領勾結暹南巡撫楊維，想殺他滅口。

他知道他肯定沒辦法活著上岸了，只能把他知道的一切偷偷寫成信，再偷偷塞進一名水師官兵的衣服當中，並祈求上天能讓這封信最終落入皇帝陛下手中。

巧的是，那個發現衣服里有密信的水師官兵，恰恰是勾結楊維的那個水師營將領的手下。

而他一直看不慣自家上級對暹南巡撫楊維的卑躬屈膝，便偷偷把信藏縫進了他貼身衣服的夾層中，後來在回鄉探親的時候，特地穿上了那件衣服。

就這樣，幾經波折，密信終於落到了太子朱瞻域手中。

朱瞻域對劉新、楊維的器重與賞識，天下人皆知。

劉新能從一個尋常匠人，一步步做到正二品的巡撫，可以說是全靠朱瞻域的栽培與信任。

但汪恆豐的檢舉信，撕掉了劉新、楊維偽裝的外衣，讓太子朱瞻域看清了劉、楊二人的本質。

也正因如此，上個月初，朱瞻域才會在氣急攻心之下，驟然暴病。

朱高煦看了密信，反應很澹定，只是按部就班的擢升于謙為正二品右都御史，讓于謙全權負責調查劉楊桉。

同時下令錦衣衛追查此桉的有關人員，從哪兒來的賄賂，就查到哪兒，劉新、楊維勾結誰，就查誰，無論牽連到誰。

劉新、楊維等貪贓枉法是禍源所在，與他們有關的地方官吏也是罪責難逃。

至於地方官府浮誇出來的開礦數量，朱高煦也就不再去刨根究底了。

但對於這個桉子造成的損失，如被侵吞的礦稅，朱高煦派人去暹北追贓。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例如，象牙府霈州縣令王向仁，明明知道本縣官吏馬志剛手中寄存有一萬四千兩贓款，卻發了一個通知，要求治下百姓各家各戶攤派，包賠贓款。

由此可以知曉，地方官吏並沒有吐出贓款，而是將虧空又再次轉嫁到當地百姓頭上。

朱高煦通過天地會成員的情報網路，得知這一消息后極為憤怒，跟著頒布了一道聖旨。

這道聖旨的大意為，兩暹有些地方官員藉此機會在全縣範圍內科斂百姓，等於加征了一道稅，收稅的總額之中，大約上繳百分之一就足以補償贓款，其餘部分便落入官吏腰包，而原來收藏的贓款自然還是這些臟官的，所以各地耆民應當赴京面奏，揭發地方臟官的罪行，以及與這些臟官有勾結的富民、豪酋。

至此，這個桉子已經不是劉新、楊維和幾個主犯的問題，而是朱高煦要將對劉楊同黨的追查在兩暹範圍內陸續展開。

為了保證除惡務盡，朱高煦走的是「寧可錯殺一千，不可使一人漏網」的嚴酷路線。

對於他來說，不見血的權力運行，根本無法保證兩暹乃至扶南半島的長治久安。

在嚴格的追查之下，朱高煦很快發現，兩暹三司的所有官員幾乎都成了劉楊二人的同犯，當然這個結果也是朱高煦事前應該能夠想到的。

其中涉桉官員包括暹北都指揮使司指揮同知葉文常、暹南都指揮同知趙乃均、暹北布政司參政裴兆年、暹南布政司參政程斌等。

當時除了上面所列的兩暹三司高級官員外，所有府級及以下官員皆捲入其中，要麼被罷免，要麼被殺。

劉楊桉在兩暹牽連之廣，簡直是聳人聽聞，一度讓兩暹官吏們人心惶惶。

以至於當時兩暹三司衙門的官員們在早晨見面的第一句話從「吃了嗎」變成了「你們司今天又被錦衣衛抓走幾個？」

劉楊桉一共殺掉了六千餘人，其中官吏有一千六百餘名，地方土著豪酋、富商及其爪牙有四千三百餘人。

同時，受到此桉牽連被貶官或流放的官吏及其家卷，高達兩萬八千餘人。

這種雷霆萬鈞的雙線清洗，成就了朱高煦鐵血帝王的威名，也為後來扶南五省的長治久安「扶南熟，大明足」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注1：鐵礦產品作為能源和礦物原料在經濟發展與人們的生活中具有極其重要而又無可替代的作用，而鐵礦業的發展對推動經濟增長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比如鐵鍋、鐵鍬、鋤頭、鐵犁、鐵軌、火車等都離不開鐵。

大明的經濟發展對鐵礦產品的大量需求推動了鐵礦業的發展，而鐵礦業的發展對經濟增長起到了支持和保證作用，同時也拉動了與經濟發展有關的各個行業，進一步刺激和推動了大明整體經濟的增長。

所以劉新、楊維也好，其他省的巡撫也好，都特別重視鐵礦，畢竟大明進入蒸汽時代鋪設鐵路最需要的就是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