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六章 父女談心
「父皇！」
御書房外傳來興奮的喊聲，朱承厚飛一樣的沖了進來。經過門檻的時候，他被絆了一下，踉踉蹌蹌的險些跌倒。
朱國瑞看著毛躁的兒子輕輕皺眉道：「多大個人了，怎麼還跟孩子似的。要是讓繼權看見，你可怎麼做人？」
朱承厚和鄧氏生下嫡長子。作為爺爺，朱國瑞親自給孩子取名為朱繼權。注意，這個「權」不代表權力，而是代表權威。他想讓孫子繼續成為學霸，延續兒子的好學精神。
「父皇，蒸……蒸汽機做出來了！」
朱承厚激動得全身發抖，一把抱住父親。
「放手！」朱國瑞沒好氣地把兒子提了起來。
挺大個人，在朱國瑞面前顯得手無縛雞之力。朱承厚的臉漲得通紅。
「摟摟抱抱成何體統，還不帶朕去看看！」
朱國瑞也不管他，抬腿就往外走。
到了製造監，杜志堅等徒孫全在門外相迎。
「陛下，在楚王的努力下，臣等終於造出蒸汽機！」
「好，都是朕的好徒孫！」
朱國瑞嘴上誇著眾人，腳下卻沒有絲毫停留。
能夠研製出蒸汽機，大明將會迎來工業改革的大潮。提升國力、擺脫對土地的依賴，解決人口就業問題，成功羈絆草原諸部，都要看改革的成果。
後院的環形軌道中，裝配蒸汽機的鋼鐵怪獸正在噴吐著濃煙。一截古老的火車頭正在拚命狂奔。當然，現在的速度比自行車沒快多少。
即使如此，看著兒子的成果，朱國瑞仍然滿心喜悅。雖然體積大點，速度慢點。可咱大明有的是地。大不了，把廠房建大點，把戰船和火車也造大些，一樣可以用。尤其是在海上，戰船將完全擺脫風力的束縛，實現自由航行。
「好，朕很滿意！」
朱國瑞一把摟過兒子，恨不得在他臉上親上一口。
「父皇，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
小心眼的兒子馬上把父親的話還了回去。
「摟你怎麼了。你光屁股的時候，朕還摟得少了？」
朱國瑞的話逗得大家哄堂大笑。在保持顏面的問題上，朱承厚感覺自己完敗。
欣賞完火車頭，朱國瑞吩咐道：「迅速在兩京鐵路上嘗試運行火車。不要怕出故障。多修幾次，咱們就可以實現鐵路聯網。尤其對於新附之地，可以縮短他們與京師間的心理距離，使其完全歸心。」
火車、電報、遠洋船隻，沒有一樣不是控制國土的利器。朱國瑞彷彿看到強大的明國正快步走來。
「父皇放心，兒臣已經叫人著手準備。不久之後，您將看到第一列滿載貨物的火車飛馳在鐵路之上！」
朱承厚信心滿滿地拱手回復……
後宮之內，頭髮雪白的郭山甫前來探望女兒。
「娘娘，陛下最近可常來探望於你？」
「爹，眼下沒有外人，您何必稱女兒為娘娘？」
郭蓮兒不滿地白了一眼父親，覺得父女間變得有些生分。
「閨女，你身為後宮之主，該注意的地方還是得注意一下。」
「好，注意。郭老大人，代本宮向三哥松江郡公、四哥營國公問好。再問候一下本宮那個不成氣的五弟，還有經商在外大哥和二哥……」
說沒說完，郭蓮兒笑得花枝亂顫，連眼淚都笑了出來。
「你這丫頭，都快到耳順之年了，怎麼還這麼頑皮。」
郭山甫也是忍俊不禁，抬手要打女兒。
「本宮再老，也是您的女兒。倒是您已經到耄耋之齡，真應該多注意一下身體。」
郭山甫已經八十多歲。好在他身體一直不錯，又得過張三丰的傳授，儼然是個長壽之人。
「老啦，為父的確老啦。」郭山甫止住笑聲，「為父看著自己的女兒成為皇后，自己的兒子封為公爵，已經死而無憾。可惜，不知道還能不能看到外孫登上皇位……」
聽到父親的話，郭蓮兒心中一緊。
「父親，您是不是受到別人的蠱惑，想勸陛下提前禪讓？」
郭山甫老臉一紅，略帶尷尬地答道：「那倒沒有。老夫只是隨口一說。」
隨後，在女兒的逼視之下，他捋著鬍子說道：「不瞞你說，的確有人在為父面前提起此事。不過你放心，為父可沒有表態。」
「那也不行！」
郭蓮兒銀牙緊咬，「承乾是監國太子，定然會承繼大統。如果逼他提前上位，至陛下於何地？承乾將來怎麼面對史官的刀筆？
別忘了，秦王正在海外巡視，已經連滅兩國。其功勞之大足以與初唐時的太宗相比。如果太子有所妄動而不成，郭家定然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皇位歸屬還未可知！」
老夫可能真的老了。
聽完女兒的話，郭山甫沉默不語。他只想看到外孫繼位，根本沒有考慮清楚此事的後果。不管是朱承坤還是朱承厚，都有繼承大統的可能。尤其是秦王，在武將當中口碑甚佳。甚至連部分文臣也覺得他頗類其父。
雖然秦王嘴上說對皇位沒有興趣，想替大明開疆拓土。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心話。
想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郭山甫連忙說道：「閨女，有人恐怕會對陛下動手。您務必勸阻承乾，千萬不要牽扯其中！」
「不怕！該來的總是要來。」
郭蓮兒從容答道：「陛下已經知道是何人在策動此事。只是想留一次機會，希望他們能懸崖勒馬、幡然醒悟。如果他們堅持已見……呵呵……」
一股殺機從她的眼中流出，令郭山甫不寒而慄。
女兒已經有了呂后、劉娥之相，再也不是原來那個賢淑的女嬌娥。
「父親，在家多修修道，少出門，少見客。陛下自有退位的打算，不必為承乾擔心。」
見父親露出慌張的神色，郭蓮兒順口安慰幾句。
就在此時，已經升為尚宮的春香走了進來。
「啟稟皇后，太子聽說國丈前來，特地來此拜訪。」
聽到外孫前來，郭山甫有些緊張。
「閨女，爹還是先不見他了……」
「不！」郭蓮兒柳眉一豎，「一定要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