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洞房
洞房花燭夜,春宵帳暖時。
真不是邵昭腦子裡只有黃色廢料,而是這好好的房間布置成新房后什麼都是紅的,偏偏蠟燭都是黃的,她喝了酒,黃光一團一團看不清晰,這時候就想到了不少畫質感人的小電影。
她一到房裡,就沒了喝醉酒搖搖晃晃的醉態,坐在桌子上捏碎腰果一邊吃一邊對莫蘭行眨眼睛。
莫蘭行看不出來她到底是清醒的還是醉著的,上前拍落她手裡的碎屑,溫聲哄她:「我為你卸冠解衣,拿來濕帕子擦擦臉和身子,你先睡覺,好不好?」
這種哄小孩的語氣準備糊弄誰呢?
邵昭歪頭笑了,餘光瞥見裡屋還有提前在屋裡預備著教導她行禮的侍女,裙擺下的腿晃了晃,勾住了莫蘭行的腰帶他更近些,右手點在他胸前,模仿小人走路一路爬上肩頭,輕聲說:「我喝酒了。」
她抬眼去看莫蘭行,這個角度她的臉尖尖,眼角用畫筆勾了朱紅,挑起一個勾人心魄的弧度,黑亮的眼瞳里半是迷醉半是妖媚,有什麼心思昭然若揭。
莫蘭行撐在桌沿俯下身和她對視,「喝酒了,醉了嗎?」
「有點醉了。」
「那合巹酒,還喝嗎?」
「喝呀。」邵昭湊近他,紅唇磨蹭他的,把唇脂上一層油也帶給他,卻也不做別的,繼續說,「喝完合巹酒,後面是什麼?」
莫蘭行張嘴要去含住她,她又玩起了欲迎還拒,一來就躲,退到把火燒起來了,被掐著腰扶著後頸狠狠深吻才算完。
「合巹酒後面,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他們說話聲音放得並不特別小,裡屋候著的侍女聽了個大概,連年紀大些已經成過親的也聽得面紅耳赤,忙給倒好酒,低頭彎腰偷偷摸摸溜出去。
屋裡沒了外人,莫蘭行乾脆讓邵昭像個樹袋熊一樣環著自己,一把托起來抱上床榻。他是把人放在床沿上想拿酒來,結果邵昭順勢就倒了下去。
「啊!」她的腰背被一堆堅硬的東西硌了一下,輕呼一聲坐起來掀開被子看,竟然是滿床的紅棗花生桂圓蓮子。
「放幾個不就好了,放這麼多收拾起來多麻煩。」她的酒都給疼醒了小半,把它們都拂開去一旁,捏起一顆桂圓放在莫蘭行的手心裡。
莫蘭行會意,撥開外殼把白色的桂圓肉送到她的唇邊,「宜多不宜少,他們放時也不知道新娘子會就這麼躺上去。」
見邵昭瞪過來,他揶揄說:「硌疼了我們阿昭,吃了它們去。」
邵昭看一眼他指尖奶白的果肉,眼珠子滴溜轉,看著他張嘴咬上去,櫻桃小口沒過指節前端,無意間在指腹擦過,退後時順便捲走果肉,在那根玉白的指節上留下一圈薄紅。
「啊,不小心蹭到了。」她假模假樣擦嘴,笑眯眯地咀嚼著。
被勾引到的人目光如炬,點一下她的鼻尖說:「真不小心,還是假不小心?」
「自然是假的。」她大方承認。
莫蘭行低笑,伸手在她下巴要接她嘴裡的果核。
邵昭低頭在他手心親了一口,無辜地說:「我都吃了。」
他愣住:「都吃了?不苦嗎?」
「苦啊,就是要苦。」邵昭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壓他下來,「你就該吃點苦。」
桂圓的甜和澀被她咬碎了雜糅在一起,的確整張嘴裡都是苦的,這苦味從舌尖送走,把一半分給了莫蘭行。
鬆開時,她微喘著氣,睜著迷濛的雙眼戳莫蘭行的心口,說:「這苦是報你在中州府那樣對我的仇,這事兒可沒過去,我一直記著呢。」
「是我不對,你想做什麼都可以,想怎麼報仇,我都依你。」兩人距離極近,熱氣交纏,酒氣混在裡面形同催發的燃料,若非兩人都存心想把良宵美景用到極致,「大戰」早就一觸即發。
他這麼說,邵昭便朝一旁放著酒瓢的托盤上努努嘴:「喏,先喝合巹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