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在劫難逃 民婦白娘子的不歸路(二)
且說許宣聽聞小白有以身相許之意,難掩心中得意與喜悅,一路雀躍忙回稟家母,只見家母正面色憔悴,垂頭錘衣,這幾日正值春夏換季之時,忽增幾許錘衣買賣,許母雖有些歡喜,可藉此旺季多賺得幾許銀兩,好還下許宣讀書欠下的債務,只因雙手久泡,日漸粗腫,有些還起了水泡,浸在井水裡,越發的滲出些許血漬,倒是疼痛些,奈何洗衣的東家催的緊,只得忍得疼痛,奮力錘衣。只聽得許宣歡快的步伐走得小院,忙抬頭問道:「萱兒,今日怎麼越發歡喜起來?」許宣說道:「許宣特有一大事和家母稟告!」「什麼大事?難不成是中榜了?」許母忙關心的問道,「中榜倒是沒有,只是愚兒前幾日在西湖斷橋之上偶遇一遠道而來的姑娘,相談甚歡,欲以身相許,特來問詢母親意見?」許宣略帶喜色的說道,「你已到取妻之年,只是你父親去世及早,而我一個婦道人家又沒有什麼本事,只供你讀書至此,現今娶妻不只需要聘禮,還需媒人中間牽線,又得些許媒人喜錢,這些銀兩好歹算算也是我們這些貧苦人家籌措不起的,如今是哪家的姑娘,那麼有眼光看上了我的乖兒子,該不會是前世欠下了命債與你,今生來還債特意與我許家恩典吧?」許母心中甚是歡喜,愉快的說道,「這麼說母親您也是贊成了?」許宣問道,「贊成贊成,只是我許門雖說貧寒,但該有的禮數還是要循的!你且問你那位姑娘,如若成親有需什麼聘禮,且成婚後如何居住,只是我們家這隻有二間茅草房,少了些許體面,問過姑娘意思且來回我,我這還有些許衣物需要漿洗,你且去吧!」許母回道,后又打緊的漿洗起衣物來。
許宣徵得母親的意見,忙返回清波門白府,小青開門見是許宣,且喜笑顏開神采飛揚,相比是八九成的把握要成親了,便面色不悅,說道:「姐姐已在正堂恭候多時,你們且去聊吧!我還有些家事需要料理。」說罷就轉身回去了自己的房間。小青神色頗為不悅,眼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小白姐姐,就要與他人成親,他是又嫉妒又自責。為何我不是那個許宣,我不是那個在幾百年前為她抬起壓在身上石頭的那個人,怨只怨我生不逢時,生就一副蛇身,而不是人身。老天爺啊老天爺,為何錯牽鴛鴦線,亂得我小青一片孤苦。正想著他拿起玄青寶劍,在偏院中弄起劍來,練到第九式,他想起,山中千年易渡,人間百日難行,縱有千萬般險,終是情淚兩行,不禁忍不住潸然淚下,獨自神傷。
且說許宣徑自走到中廳,見到小白正在品茶,乃是一泡剛沖好的西湖龍井,見到許宣面帶喜悅而來,心中對於和許宣的婚事自是有了幾分把握,說道:「快來坐下,嘗嘗我剛沖泡的西湖龍井,這產於西湖的龍井甚得西湖四時之風水靈氣,甚是清香。」「佳人,美景,好茶!小白,我們很快就可以長相廝守了。」許宣一邊面帶陶醉一邊雙手握住小白的手說道,「不知許郎回稟家母後續如何?」小白順勢問起許宣成親之事,「家母甚是歡喜,只是按照禮數,問詢小白你需聘禮幾何?婚後想如何居住?」許宣如實轉達,「聘禮嘛!就要些許布料即可,成婚後你住我這白府可好?如若許母喜歡,也可以搬來一同居住,反正我這府宅房間夠住。」小白面帶笑意的說道,「極好極好,那成親的日子選在哪天?」許宣問道,「三日之後便可,也給我和小青一些時間,裝扮下我這白府。」小白說道,「就依白姑娘,我且去回家準備些許布匹,稍後便趕來!」許宣說道,「我這裡有一些碎銀兩,你且先拿去用,反正我們早晚是一家人,不用跟我客氣!」小白爽快的答道,就此許宣匆匆離去,小白也喚小青過來商議置辦白府的事宜。
小青本就不悅,又聽聞小白準備置辦白府,大張旗鼓的和許宣成親,更是心中酸楚,他忍不住質問小白:「你和許宣相識不過一月,緣何如此行事魯莽,婚姻大事而非兒戲,我看那許宣就沒有存什麼好心,一心只是看中了姐姐美色,待到娶得房中,過些時日,難保不性情大變,況且這人間實行什麼三妻四妾,齊人之福,如若他日他許宣囊中富貴,難保沒有二心,我勸姐姐還是三思為妙!」「青兒,你真是多慮了,許公子為人端正,才高八斗,哪有你想的那麼陰暗險毒!快快,大婚之日就是三日後啦!快去集市上採買一些東西,以便用時方便!」小青雖心中煩悶,卻念在小白昔日的恩與義上,出發去杭州城裡的集市採買用品。
杭州城的集市真是琳琅滿目,樣樣都有,好是熱鬧,小青平素在峨眉山中並未出行過,此時姐姐又不再身邊,於是就變作男身,也是玉樹臨風,一表人才,在這人間熱鬧的煙火中,也是無比愜意,一些成親需要置辦的東西也一一置辦妥當,正要起身返回白府,忽然有一婦人,擦脂抹粉很是妖艷,上來就一把拉住玄青的胳膊,媚笑道:「這位客官,進來坐坐吧!新來了幾位姑娘,臉蛋身材都是漂亮的,還彈的一首好曲子,舞的好身段!」玄青一聽,很是好奇,便走了進去。只見裡面果然是別有洞天,撲鼻而來的是各式香粉的香氣,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陪酒聲陪笑聲,酒樓的媽媽接著湊進前來,媚笑著問道:「不知小少爺喜歡什麼風格的妹妹,要不都把她們叫過來?」「叫來看看也不是不行!那就都叫來吧!」玄青面色略帶傲氣的說道,接著便走來了一群妝發明媚的女子,身段比一般尋常女子自是婀娜,聲音也添了幾分媚態,其中一個叫荷花的甚是美貌,眉眼上竟有幾分相似小白的模樣,口音卻是江南口音,玄青說道:「就你吧!荷花。」其他姑娘皆一一退去,獨留荷花與玄青,只見荷花一張粉白的臉蛋,藕粉色的手肘貼在玄青的身上,微笑說道:「少爺,見你好是眼生啊!」「一回生,二回熟。」玄青桀驁不馴的回應道,並不多言,荷花姑娘也識趣的不再多言,只是陪在身邊吃了些許的酒菜。大概一個時辰,玄青起身返回白府,小白已把家中打掃一新,見到玄青,相視一笑,淺淺的說道:「玄青也已然是個青春懵懂的少年了!姐姐自不應總是像小孩子一樣看你,等我和許公子完婚,自會幫你尋個好姑娘,一起共度此生。」「姐姐,你說的哪裡話,青兒願意呆在姐姐身邊!」小青嬌俏的說道,「青兒有青兒的生活,況且今日你這一身的香粉味!」小白說著拿手帕捂住了鼻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小青被識破逛青樓的事,自是神色不自在,便把置辦的物品放在了院子里,獨自返回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