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影天降 神鳥鷲鷹
四周已是黑暗一片,又該找個地方休息一下了。那大杉樹倒是個好去處,可是身子虛弱得緊,怕是挨不到那個時候了。而且折返回去,那又得花費大量時間前行。入夜,危險係數成倍增加,要緊是找個藏身之處。
可是就在此時,幾隻形狀如狼但體型更大眼放紅光的野獸已經來到邱辭周圍。它們開始在邱辭身周環伺,打量著眼前的獵物。口大張著,滴著涎液。發出「嗡嗡嗡」可怕的喉音。想必是自己從大杉樹上吐出的血腥味引了它們過來。
這畜生叫鬼狼,是森林裡也不多見的一種動物,他們嗜殺嗜血,是臭名昭著的凶獸。不過這東西也是命賤,他們雖然自身有一定撲殺能力,但自身常常又是被捕殺的對象,因為鬼狼壽命較長,往往會結出狼寶,而狼寶也是一種淬體通脈用得著的藥材。
邱辭環顧著足足七隻鬼狼,心中生氣一股憤怒,父親的囑託,父親的夢,自己的人生這才第一步,難道就要折在這裡嗎此時他心中閃過的卻是牛角庄那幫自私和愚蠢的村民,都是他們才害得自己這幅田地,要不是他們自己哪裡會背景離鄉。
邱辭作起架勢,持短劍在右手。眉頭緊蹙,眼中是爆發著怒火與鬼狼之眼直視著。原本邱辭是考慮用探路的鐵棍的,但此時,憤怒到了極點,邱辭有種向死而生的狂勇,也許只有鮮血才能澆滅自己的怒火。
邱辭一揮短劍,狂吼一聲:「來吧,該死的畜生!」這一聲吼,也不知道是罵眼前這些鬼狼,還是罵牛角庄那些愚蠢的村民,或許兩者皆有。
一頭鬼狼終於主動發起攻擊,迅疾地撲向邱辭。此時的邱辭由於狂暴的憤怒,身體似乎又不覺得那麼虛弱了。邱辭一個彎腰,短劍從那頭鬼狼的肚皮劃過,一股腥臊的液體澆了他一頭一臉,繼而傳出一陣「阿爾阿爾」的刺耳慘叫,那鬼狼在地上不斷蹬腿,把泥土蹬得到處飛濺。一股屎臭混著血腥蔓延開來,熏人激烈。
其他六頭鬼狼並不關心那失去戰力的將死的同伴,一個個目光從來就沒有離開邱辭,一個個朝著邱辭猛撲過來。它們相互之間也算配合默契,但是看著同伴正在攻擊邱辭,其他的卻不能衝上前來。而邱辭這邊則毫無顧忌,不管它是誰,只要會動的,邱辭就給上它一劍。此時邱辭本來疲憊的身子,面對這般險境,渾身激靈,竟變得越來越靈活,不畏疼酸疼,短劍在月光下肆意地揮舞著。
他或劈或扎或竄或擊,調動著手眼腿腳,短短半刻鐘不到,此地已經是修羅煉獄場,伴隨著邱辭一聲聲的怒吼和鬼狼「嚶嚶」「呼嗚呼嗚」的各種叫聲,邱辭頭臉血肉模糊,而他身周,鬼狼的殘體到處都是,有的已經不再動彈,有的還在苟延殘喘。而邱辭自己的大腿,左臂,他也是明顯感覺到,鮮血正在直流。
眼看同伴殺得幾乎殆盡,而獵物依然拿著泛著寒光的劍刃在手,剩餘的兩隻受傷的鬼狼聰明地相互低聲吼叫,兩隻紅眼直勾勾地盯著邱辭,齜牙咧嘴,做出最兇惡表情。突然,灰溜溜轉身就逃竄而去。
邱辭大吃一驚,苦澀一笑。此時,才敢鬆懈下來。想必,此番惡戰,那兩隻逃走的鬼狼斷不敢再來,而在它們出沒的這一片,應該也不會有其他野獸出沒了。邱辭隨這麼想,但並不敢懈怠,森林裡,任何鬆懈都有可能是致命的。這番大戰也不是沒有收穫,殺死的幾具鬼狼軀體里有幾處發出微微的藍光,是狼寶無疑了。邱辭顧不得許多,直接用因為激戰尚在顫抖的手去挖了出來,裝進行李包里。
搜索一番,沒有其他,這才停下來。各種感覺,此時慢慢襲來,首先是痛感,方才戰鬥的時候,邱辭還沒有這種感覺。現在鑽心的痛楚在幾處傷口傳來,嗅覺也回來了,方才鬼狼的血和內臟里的贓物的氣味,此時熏得邱辭立馬就開始乾嘔。視覺也有些變化,自己左眼似乎看不清東西了,邱辭有手臂擦眼,才發現是被一片鬼狼的肉遮住了眼睛。這時候,邱辭才意識到自己儼然一個血淋淋的怪物,身上的血還在往地上滴著,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那鬼狼們的。
一番鏖戰,雖然鬼狼殺死了很多,但體力卻消耗殆盡,身體開始重了起來。必須找到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哪怕是一顆大樹也好,這是邱辭當下最真實的想法。這恆川森林延綿幾千里,野獸千奇百怪,自己可再經不起一番鏖戰了。邁著鉛重的步子,邱辭杵著鐵棍,艱難邁步向前,同時隨時保持著警惕,眼睛留意著合適的棲身之所。
行了半刻鐘不到,邱辭似乎聽到有水聲響動,難道是幻聽邱辭促足而立,期待那聲音再次響起,突然,不遠處再次傳來「波拉波拉」的聲音。仔細辨別,確實沒有錯,這是水聲,是水裡有東西造成的。
邱辭心裡充滿了欣喜,彷彿有了新的希望,步子也是加快了不少。邱辭如此激動,倒不是一路沒水喝,本來也沒有出來幾天,身上也有水和果子,只是因為這一身腥臊確實難忍。有水,就可以好好清洗一下,避免再吸引野獸,還能幹凈上路,另外確實也可以往水壺裡補充一些水分,畢竟後面路還很長,不見得有補充水分的地方。
來到水源附近,邱辭四下觀察了一番,用耳朵仔細傾聽。森林裡,水邊最是兇險,哪怕是夜晚,也有不少野獸出沒。月光灑下,此處竟然有一個水潭。水潭不大,看來下面必是有泉眼。四周也沒見什麼動靜。邱辭卸下身上的東西,用手捧著水先洗了一把臉,清涼透心。接著喝了幾口。身子里似乎充滿了活力生機,之前的燥熱去掉了不少。然後開始把水往身上撲,脫下衣物就著月色清理自己。把衣物用水濕透揉搓,直到腥臊味道淡了不少。
在自己的大腿和左臂上的傷,也不過是小傷,清洗之後,撒上一些葯,綁上布條,不久應該會好。那場激戰比考慮到最壞的後果好了不少。邱辭感到幸運,畢竟森林裡的兇險,對於任何凡人來說,無疑是九死一生。
夜色是美的,一番洗刷,才能安下心來欣賞這夜色。今夜月正圓,邱辭想起了已經模糊記憶的母親,想起父親,又陷入黯然。既然這已經不可為,瞬間就釋然了。
疲憊的身子,終是不堪,倦意襲來,身體是很誠實的,中了毒,又受了傷,是該好好休息的。就著近處的一顆大樹,爬了上去。邱辭還特意看了看樹頂,有些苦澀,確定樹上沒有鳥窩啥的,才安心待下。可不能再遇到什麼鳥獸,自己經不起幾番折騰了。
月光照射在邱辭的臉上,斑駁搖晃,風也蕩漾,把森林的果香,動物的腥臊味吹來。這些原本充斥著反差的氣味,在森林裡卻匯成了一種難得的和諧。經歷幾番激戰的過往,這樣的夜,本該是徹夜難眠,但邱辭得身子實在太疲憊了,月色撫人,邱辭竟然能安然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