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棋子

第十八章 棋子

鄭值的自尊讓他最終拒絕了陳銘舉的邀請,他相信自己能夠重新拿回自己的榮譽。陳銘舉對於鄭值的拒絕沒有生氣,依舊願意再給鄭值一個月的時間考慮。

鄭值卻沒有放在心上,他此刻想的卻是找到那個郎中,說出真相「一定要在眾道友面前,戳穿樊林」

出乎鄭值預料,和李歡請假時對方答應的十分痛快。不過鄭值也來不及多想,迅速出了工地前往公房,據他所知,朝廷派來的工部,內廷,兵部官員都在那裡辦公。一路上,鄭值都在思考該怎麼向那個黃暐黃員外郎說明真相。終於,來到了公房院外,向值守的師兄說明來意。師兄得知鄭值只是火工道童,根本不予理睬,反而還驅趕鄭值。鄭值本來就在氣頭上,見對方狗眼看人低,怎麼可能壓住火,當即與對方吵了起來。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更有甚者,站在一旁看起了熱鬧。

「吵吵鬧鬧,成何體統」就在這時,兩人身後傳來斥責。

鄭值一回頭,就看到幾個中年道士站在他身後,剛想解釋,就看了其中一人身後的樊林。

「師弟」不等鄭值開口,樊林卻搶先走了出來,拉住鄭值,扭頭對幾人中的為首道士說「唐知觀,這是俺師弟,求您大人大量,莫要計較……哎呦」

鄭值剛剛沒有吭聲就是想看看樊林怎麼說,此時卻聽對方和知觀說話這般親熱,不用說,他肯定是打定主意霸佔功勞了。鄭值一下子都快氣炸了,抬腿就是一腳。

「放肆」唐知觀本來就是新上任,需要威望的時候,此刻卻看到連一個道童都敢無視自己,哪還忍得了「送慎戒所」

「樊林他唔……」鄭值一聽,慌了神,趕緊想要辯解,卻被早有準備的樊林捂住嘴,一邊說「師弟,求你了,都是俺的錯,莫要再驚擾了知觀」一邊向旁邊拉鄭值。

「還不幫把手」就在這時,一個鄭值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鄭值尋聲望去,不是陳守瑄和丁寶是誰。

一愣神的功夫,樊林,丁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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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已經合力將鄭值抬了起來,與此同時,一股惡臭撲面而來,不知道誰的足衣塞入了鄭值口中,向慎戒所跑去。鄭值只能用餘光看到陳守瑄看都沒有看自己,反而向唐知觀行禮。

樊林和丁寶將鄭值送到慎戒所之後就走了,期間沒有和鄭值說過一句話。九天後,渾身惡臭的鄭值被慎戒所送回到了工地。

「精舍東司那邊缺人,你正好回來了,這幾天就去那上工」李歡再次恢復了之前的態度,冷冰冰的說「正好省水了」

周圍幾個聽到的都是偷笑,鄭值被關了這麼久,也沒了之前的鋒芒畢露,雖然依舊不滿,卻不再像之前,什麼都掛在臉上。

三天挖東司結束,回到草廬,徹底潔身之後,鄭值有了決定,既然不能夠見到黃暐,那麼自己就照貓畫虎,再次複製之前的拾金不昧。于是之后十幾天,鄭值一有時間就開始在工地上轉悠。工地上的道友們也都聽說了樊林的美事,不明真相的他們把鄭值的舉動簡單的認為是東施效顰。

「鄭師侄」又利用歇息時間在工地轉悠的鄭值再次遇到了陳銘舉「一個月了,想好了嗎?」

「主文是啥?」鄭值也不是不知道眾人在背後議論自己,他甚至也感覺自己在做無用功,可是他已經羞刀難入鞘,只能徒勞堅持,這已經是他目前能夠想出的最實際的辦法,也是支撐自己繼續堅持下去的理由。如今之前被他輕視的選擇再次出現,鄭值承認,他堅持不住了。

「就是跟著押車送貨。」鄭值答應陳銘舉的邀約,這是陳銘舉早就料到的,原本給的待遇還不錯,奈何經過鄭值上次大鬧,陳銘舉覺得自己給的待遇高了。再加上鄭值的存在本來就是因為樊林,陳銘舉也沒那麼好心想要點撥鄭值,只要鄭值在他的掌握範圍就行,距離他太近了,陳銘舉還不自在。

「那俺還不如在這裝車呢。」鄭值頓失所望「師叔太也小氣。」

「不低了」陳銘舉可是老商賈,吃過的鹽比鄭值吃過的米都多,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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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為所動。

「那算了」鄭值本來只是因為另有出路,才讓他失去堅持下去的勇氣。如今得知就算跳槽過去,也不過是另類的火工道童,頓時沒了興趣「師叔還是另尋他人吧」說著躬身告退。

陳銘舉原本以為鄭值不過以退為進,卻不想鄭值說走就走,沒有半點遲疑,眼看就要出了院子,終於不甘心的冷哼一聲「鄭師侄留步」。讓他沒想到的是,鄭值卻依舊不管不顧的走出了庫房「真是頭倔驢」陳銘舉這才相信鄭值是真的拒絕自己了,反而有了提提出價的意願,抬腳去追鄭值。

最終鄭值還是答應了陳銘舉的招募,依舊是主文,不過不是押車,而是跟在陳銘舉的賬房裴先生身邊。當然不是查賬,管賬,這種都是要由親信才能掌握的,鄭值不過一顆牽制樊林的棋子,不過就是被圈養而已。當然總比起之前一個月的風吹日晒強上不少。

在鄭值看來千難萬難的人事調度陳銘舉卻辦的很輕鬆。從鄭值答應,到鄭值正式調入陳銘舉管轄的司房只用了兩天。這讓鄭值不由得重視起陳銘舉,此人遠比鄭值想象的有本事。

陳銘舉管轄的司房俗稱匠作房,專門負責內外營造的。房下有四名執事和四名管事帶領的四支各百多人的營造隊。讓鄭值開眼的是,匠作房另一主要構成『賬房』的十多人都不在匠作房名下。換句話說,賬房內的所有人都和神樂觀沒有關係,都是陳銘舉聘請的。為首的賬房先生姓裴名渙,字文甫,廣東人。

裴先生不是羽士而是儒士,還是一名南京國子監監生。因為同樣是廣東人,也因此兩人說話交流都是用土話,鄭值就在跟前,卻一個字都聽不懂。也許正因為如此,兩人才會毫不顧忌的說些隱私。

鄭值初來乍到,本來想要好好表現,爭取和同僚搞好關係。奈何鄭值高看自己,旁人卻沒有,自從進入賬房之後,鄭值就成了賬房裡的雜役,端茶送水,擦桌掃地,都是他的活了。就在鄭值懷疑自己再次做出錯誤選擇時,終於有了讓他堅持下去的理由,賬房們的絕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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