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交換

第九章 交換

「……論功名非吾意兒。只愁親老,夢魂不到春闈里。便教我做到九棘三槐,怎撇得萱花椿樹。天那!我這衷腸,一點……」鄭值守在火盆旁邊,一邊吃著炒長果(炒花生),一邊看著東廂房裡正翩翩起舞的伶人表演,聽著那婉轉纖細的南戲腔。儘管聽不太清,也似懂非懂,可是這並不妨礙他跟著眾人在外邊叫好。他們當然沒有資格進東西廂房去觀賞,那是給英國公家親朋準備的,不但有戲聽,還有筵席。

筵席要擺上十多天,具體要看喪主實力,當初鄭仁和鄭值兩兄弟擺了十二天。至於請南戲班子,卻是從去年開始的,據說是南邊傳過來的,人家有了喪事,要請來戲班子,扮戲唱詞,自夜達旦。有人還給了一個名號,稱為「伴喪」。鄭值之前只是聽說過沒有見過。去年其父鄭祿病故時,家中已經勉強維持,還是靠著三伯讓人送回的折祭,才沒有被人笑話。可是卻決然請不起什麼南戲班子。之前鄭仁掃聽過行市,一個稍微上得了檯面的戲班子,一天下來,算上伙食要六錢銀子,也就是四百二十個錢,按照成服十二天計算,就要七兩二錢銀子,五千又四十錢,實在是太貴了。雖然鄭值知道的不多,可也不少,袁氏歿后,沒有約束的鄭祿花錢如流水,被袁氏壓抑了這麼多年,終於大爆發。不但他自己花,還主動借給別人幫著他花。這讓本來就因為大水遭受打擊的鄭家雪上加霜,更致命的是,鄭祿是在外公幹時病逝的,當時身邊除了幾個軍伴外,一個親人也沒有。這就造成了鄭仁接手鄭家后,只知道鄭家應該還有錢,卻不曉得這錢在哪,或者在哪家。沒有賬本,誰認爛賬。

「十五」鄭值正聽著,感覺旁邊有人喊他,一回頭,就看到了朱鏞。立刻挪了挪地「鏞哥坐。」

「俺要去東司,去不?」朱鏞抓起一把長果問。

「行」鄭值也不傻,站了起來,對旁邊正聽戲的小沙彌說「師兄,俺跟鏞哥去東司,去不?」

「你們去吧,別亂跑」小沙彌正聽得上癮,直接回絕,不過沒有忘記提醒鄭值。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院門,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鄭值好奇的問「鏞哥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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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俺跟你商量個事」朱鏞看看周圍,小聲的說「俺倆換換行不,俺掃聽過了,那個勞什子的神道觀……」

「是神樂觀」鄭值糾正道。

「管他什麼樂啊道啊的」朱鏞毫不在意「反正俺不喜歡當道士,只要你……」

「就這麼辦了」鄭值卻不等朱鏞說出後邊的話,已經乾脆利落的給出來了回答。

「……」夜色中,看不清朱鏞的臉,可是鄭值卻明顯感覺朱鏞似乎吸岔了氣一般,緊跟著笑著說「好兄弟,好兄弟……」說著拍打起鄭值的肩膀。

鄭值不曾想到朱鏞力氣極大,初時幾次后,鄭值真的禁不住,趕緊開口「鏞哥要是再打,俺就要被打死了。」

朱鏞趕緊停下「那不能夠,那不能夠」

雖然他們兩個私下裡協商好了,可是這也不是他們兩個能夠定下來的,兩人最終還是找到了同樣在聽戲的裴泰。只是相比於鄭值二人在院子里瑟縮在火盆旁邊傾聽,人家卻可以在隔壁的跨院的西廂房中,和幾個人一邊小酌一邊聽戲。沒錯,鄭值算是開了眼了,這間廂房和東廂房之間,在房樑上連通著一根陶管。那南戲的聲音就是從這裡傳進來的,聲音清晰,語調圓潤。

裴泰對鄭值二人尋來有些不滿,對同好拱拱手,告罪走到門外「你們怎麼找來了,何事?」

「裴師傅」朱鏞當仁不讓,說明來意「俺們兩個想換換,俺去當和尚,十五做道士。」

裴泰聽了,有些沒好氣的問「昨個怎地不說,如今都已然報給張管家,你以為這是哪,說變就變?」

「裴師傅」朱鏞賠笑「俺們小,啥懂不懂,給您老添了不少麻煩,這俺們曉得的」說著看了眼鄭值。

鄭值趕緊強打精神「對對,曉得的」

「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鄭值突然發現朱鏞遠沒有看上去那麼實誠,之後一盞茶的功夫,好話說的一套一套的全都砸向裴泰,更關鍵的是說出來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的,不去隔壁唱南戲真的屈才了。

「老裴,快點啊」等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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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回答,門內走出一個酒糟鼻子「莫不是有好事?」說著曖昧的笑了起來。

鄭值莫名其妙,朱鏞卻不得不再次解釋一遍「俺們是求裴師傅……」

酒糟鼻聽了緣由,笑了起來「恁們求他,還不如求俺,他一個腦子還未變全的,哪裡敢答應恁們。」

鄭值和朱鏞大眼瞪小眼,不敢亂說話,生怕一個不好得罪了裴泰,事情搞砸了。

「怎麼,信不過俺?」酒糟鼻一看,立刻沒了笑臉,扭頭問裴泰「他倆的事就這麼定了,爺哥們都只管有人去就行,哪個管是誰。」

「可張……」裴泰有些為難。

「滾」酒糟鼻惱羞成怒一腳踹向裴泰「只要你這賊殺材,不搬著大,引著小,黃貓兒黑尾,他那個會曉得。」

裴泰挨了罵和打,卻不敢反抗,反而趕緊湊過去認錯「哥,俺錯了,那院可也聽得清」說著瞥了眼屋內房梁。

酒糟鼻冷哼一聲,轉身進了屋,裴泰忙不迭的跟了進去。鄭值和朱鏞也不得不跟進去,事已至此,沒有一個準話,兩人都感到得不償失。

酒糟鼻扭頭看到了正茫然的鄭值和朱鏞,無視屋內眾人探究目光,指著桌上的酒盅「事成了,喝一個。」

鄭值長這麼大也沒有喝過酒,早就想試試。再加上知道酒糟鼻子比裴泰管事,既然人家讓自己喝,那也就不客氣了,反正連洗屍水都喝過。立刻端起酒杯,牛嚼牡丹一般一飲而盡。立刻感到全身一熱,接著一股熱勁從小腹沖向嗓子,然後再到腦頂,「咳咳咳」劇烈的咳嗽起來。

酒糟鼻本來十分不高興,可是看到鄭值二人這麼爽快,尤其是鄭值這般實在,反而笑了起來「這塊肉,拿去吧」說著將桌上一盤切好的熟牛肉退了過去,然後不再理會。裴泰卻趕緊一邊給酒糟鼻斟酒,一邊說「這是俺們趙管事,他老人家發話了,那就這麼定了,趕緊出去。」

「就是,就是」屋內眾人顯然以酒糟鼻為尊,雖不知詳情,卻都趕緊附和起來。

鄭值和朱鏞趕緊識相的退了出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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