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比賽出現意外

今天是舒惜冉比賽的時間，她早早就來到現場做準備，卻突然被節目組工作人員通知，和她搭戲的人在趕來的路上出了車禍，沒辦法趕來了。舒惜冉一時不知該如何適合，這個戲他們排練了好幾天，對手演員也很用心，經常能夠帶動舒惜冉的情緒。她原本以為這次表演一定可以晉級，現在是不是要完了？

趙言誠來到現場，看到舒惜冉焦急地在走動著，他這幾天一直有在注意她，很安靜的一個女孩，之前排練的時候自己稍微看過一點，他覺得她有點演戲的天賦。他叫住從自己身邊正要走過去的一個工作人員，指著舒惜冉問道：「她怎麼了？」

「那個女孩呀，有點倒霉。和她搭戲的人出車禍了，現在來不了，她要麼取消參賽，要麼就看後面能不能找到人再重新參賽了，時間那麼近，估計懸，現在導演也在想辦法呢。」

趙言誠知道她抽中的劇本是自己的那部戲，他想了一會兒，走過去。

「別擔心，我帶你去找導演。」

舒惜冉正在絞盡腦汁思考應該請誰能來幫忙，無論如何自己也不能棄賽，但她真的沒有認識的人可以不用排練就上場的。忽然聽到身後有人說話，她轉過頭去，就看到趙言誠在他身後。

「啊？」她有點不明白趙言誠話里的含義

「跟上來。」趙言誠沒有多說，轉身向台後走去。

舒惜冉看了看自己身後沒有其他人，確定他在跟自己說話后，有點遲疑地跟了上去。

趙言誠和她來到導演的工作室，導演正在打電話，看到趙言誠，和那邊說了句晚點再聊就掛斷了電話。

「趙老師，您怎麼現在過來了，找我有事？」

「聽說這位選手的對手演員出事了，而她抽到的正好是我的劇，如果因為意外導致這位選手不能參加比賽，我會感覺很遺憾。」

「那您這邊有什麼辦法嗎？」導演想起來之前助理給趙言誠送資料時，回來說的事情，可不就是後面這姑娘嗎？

「這樣吧，這個劇因為是我拍的，所以很熟悉，稍微再記一下台詞就可以了，等會我和她一起表演吧。」

舒惜冉一臉不可置信，就任她想破腦子她也不相信有一天趙言誠會主動說要幫自己搭戲。

導演顯然也沒有想到，他遲疑地說道：「這恐怕會對其他選手不公平吧？」

「我不參與這位選手的打分，而且我是臨時上場的，本來對這位選手來說可能更不公平，我們甚至都沒有機會在上場前排練。」

導演認真地想了想，覺得趙言誠願意給一位新人搭戲，這話題應該非常勁爆，到時候不愁節目熱度，想到這裡他就顧不上什麼比賽到底公不公平了，反正本來就有一些資本家們在控制著比賽的成績，只要節目夠火，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好，那這位選手，」導演轉向舒惜冉，笑著說道：「既然趙老師願意和你搭戲，你就不用擔心了，好好準備等下的比賽，不用太緊張哈。」

趙言誠示意舒惜冉跟著他，他們走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趙言誠問她要過來劇本，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後對她說道：「我們先對一下詞，你應該不需要劇本了吧？」

舒惜冉整個人還處於懵的狀態，趙言誠在她面前晃了晃劇本，又看了看手錶：「還有半個小時錄製就要開始了，我們得抓緊時間。」

舒惜冉瞬間回神，她決定先比賽，比完賽再好好想這件事情是怎麼發生的，雖然她現在覺得這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

兩個人對了一遍詞后，趙言誠就將劇本放下，和舒惜冉直接進入表演狀態。

「讓開，讓開，我是醫生，我是醫生」。舒惜冉揮舞著手臂，推開人群，向趙言誠跑過去

趙言誠蹲在地上，鮮血從他的手臂上流出來。他彷彿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反而繼續用手裡的小刀划著手臂。他的情緒激動，呼吸急促，口裡不斷重複著：「殺死你，殺死你。」

舒惜冉慢慢靠近，蹲在他前面，盡量保持聲音鎮定

「我是醫生，我可以幫助你，你告訴我你要殺死誰？」

「蟲子，它在我的身體里。」

「告訴我它長什麼樣？」

舒惜冉看著他的手臂，確定沒有任何東西后，心下瞭然，這應該是他的幻覺。

「很多，它們在爬，我要把它們都殺死。」

「我是醫生，相信我好嗎？」舒惜冉堅定地看著對方

趙言誠慢慢平靜下來，手裡的動作也放緩，舒惜冉再慢慢靠近

「把你的刀給我好嗎？我會幫你把蟲子都殺死的。我是醫生，很厲害的。」她朝趙言誠伸出手

趙言誠看著她，將手中的小刀遞了過去，舒惜冉接過，給了他一個燦爛的微笑，然後將小刀收起來，交給旁邊的一個人，她又走到趙言誠的身旁，看著他還在流血的傷口，問道：「現在你告訴我蟲子還在嗎？」

趙言誠看著自己的手臂，點點頭。

「你看地上的血，划傷自己能殺死它嗎？」

「如果不殺死，它們會越來越多的。」趙言誠痛苦地抱住頭

「別怕，相信我，我會幫你一起殺死它們的，現在讓我給你包紮住傷口行嗎？」

······

結束了表演，兩個人都沒有立刻說話，趙言誠沒想到對面的女孩第一次就能那麼順利地，沒有任何差錯地完成，而且一點都不齣戲，一下子就讓他回到角色中，相信了她就是那個醫生，那個能夠救贖自己的醫生。

而舒惜冉更震撼，這種感覺和之前排練的時候完全不一樣，雖然看起來是她在主導整個情節，但趙言誠的各種微表情，動作都讓她深深地帶入了這個角色中，他的眼神充滿了絕望、恐懼，他沒有說話，但他蹲在那裡的樣子，就能讓人感覺到他的孤獨和脆弱。

「剛才的表演不錯，不過還有些細節可以再關注一下，你是一名精神科醫生，對於我這種發作的人應該習空見慣，因此你的聲音要更鎮靜，而不要被我的情緒給帶偏了。」趙言誠指出她剛才表演中的小細節，舒惜冉連連點頭。

「不用太緊張，待會到台上也保持這個狀態就可以了。」趙言誠看到舒惜冉的額頭上有些汗珠，語氣溫和地說道。

「謝謝趙老師，如果不是您，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是我應該做的。」

「不管怎麼樣，我都非常感謝您，我姐果然沒有粉錯人，她是你多年的粉絲！」舒惜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找話題來誇一下趙言誠。

他聽到舒惜冉說的話，心裡想起來舒臨冉，她在自己面前除了第一次見面有一時慌張，其餘時間都是如此專業和保持距離，他一直以為她說是自己的粉絲只是在開玩笑，沒想到她妹妹都知道。

舒惜冉看趙言誠一時出神，又補充道：「我姐是一名心理治療師，我為了這個戲向她探討了很多專業知識。」

「那很好，我們演戲會挑戰很多角色，需要向專業人士請教才能呈現出真實、自然的效果。」

剛說完，就有節目組的人跑來

「趙老師，節目馬上開始錄製了，麻煩你快點進場。」

「趙老師，您趕快進去吧，我趁上場前再熟悉一下。」舒惜冉連忙說道

趙言誠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走向劇場。

舒臨冉看著對面這個上次在治療中引起自己一些憤怒的男人，她告訴他除非自己主動改變，他們夫妻之間的關係才有可能改善。他現在仍然一如既往地情緒激動，喋喋不休地向舒臨冉抱怨著這一周發生的事情，談他的妻子對他的過度控制，對他的不滿。談他在工作中老闆是如何地不講理，無緣無故地對他發火。舒臨冉想她現在是不是成為了男人一個遷怒的對象，因為他知道在這個環境中他是安全的，不會被攻擊的，所以他可以沒完沒了地發泄他積攢一周的憤怒。

「我聽到了你很多的抱怨，我想知道在這些事情發生的時候，你是怎麼表現的呢？」舒臨冉在他稍稍停下來的時候，問道

「我才懶得跟這些人爭吵呢，我知道無論我做什麼反應他們總是自以為是，自作聰明，不理他們，他們才能停下來。」

「所以你一般是不做任何反應？即使那個當下你很生氣？」

「是呀，不然怎麼辦呢？和他們一樣，大發脾氣嗎？那樣只能讓事情更加糟糕，我可不想把事情搞得一發不可收拾。」

「你擔心如果你表達了你的憤怒，情況就會失控是嗎？」

「也許吧，其實我也不清楚。」

「不如我們可以來一次角色扮演，我們重新演示一下你剛才說的和妻子發生衝突那一段，我們來看看如果你當時表達了你的憤怒會怎麼樣可以嗎？」

「這，你是說讓我，對你發脾氣嗎？」

「不，我來扮演你，你來扮演你的妻子，怎麼樣？」

「好吧，我試試。」

舒臨冉和他重現了上周他和妻子因為他穿什麼衣服去參加同學聚會的事情而發生爭執的場景。舒臨冉扮演張勇，在妻子說他穿的衣服太邋遢，一點都不適合出去見人時，舒臨冉沒有像張勇那樣，直接返回房間，換下妻子給安排好的衣服，而是對著他說：「你這樣批評我會讓我感覺很難過，我會覺得你不尊重我。」

「那你自己看看你穿的衣服是什麼樣？不嫌丟人嗎？」張勇活靈活現地模仿著妻子可能的反應。

「我很喜歡自己現在的穿著，我覺得很舒服，並不覺得有什麼丟人的。而且我是一個成年人，我有這樣的能力來決定自己穿什麼樣的衣服，我很愛你，但我希望你能夠尊重我。」

舒臨冉說完這段話后，張勇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訕訕地說道：「隨便你吧。」

舒臨冉看著他，點了點頭

「你現在感覺如何？」

「我感覺，有些無所適從，我從來沒有這樣和她說過話」

「那當我說這些話的時候，你覺得你的妻子是什麼感受呢？」

「她應該會很驚訝吧，畢竟我從來不會反對她。」

「那她會感到生氣，憤怒嗎？」

「可能也會有一點吧。」

「這種憤怒是你可以承受的嗎？或者說你覺得和你直接去換衣服，不跟她做任何溝通相比，哪種會更好些呢？」

「這種吧，我想她很快就會忘記，而且以後她都可能不會再太多過問我穿衣服了。」

「很好，如果你能這樣想的話，下次像我這樣試一試，可以嗎？」

張勇點了點頭，現在的他和剛進來治療室時充滿憤怒、無助的狀況完全不同了。舒臨冉很期待他下次治療時的樣子。

在治癒他的過程中，看到了男主從小到大的悲慘遭遇，作為一名精神科醫生，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她漸漸地開始對這個男人總是保持一種好奇和關注，她見證著他在治療中的變化，而對於男主來說，從小就被忽視、被虐待，現在有了一道光，照亮他，他很難不被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