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朦朧而又熟悉

快到中午。

早點鋪的老闆有些心神不寧。

一會兒憂心忡忡，一會兒半信半疑。

偶爾還用手敲敲腦袋。

惹得老闆娘有些發笑，「你這是什麼毛病？」

老闆一臉嚴肅，「娘們家家，你懂個啥。」一邊說還一邊揮手。

這個時候老闆娘正在打掃衛生，手中正拿著掃帚，聽到自家男人這麼說話，她二話不說就將掃帚舉了起來。

殺氣騰騰，威風凜凜。

老闆「……」慫了。

「嘿嘿嘿，快放下、放下放下，怎麼動不動就動手呢，一點都不溫柔。」

老闆娘瞅著他沒說話，手中的掃帚倒是緩緩的放了下來。

「其實也沒啥子事。」

「今天那個小姑娘不是來買早點嗎？」

「我總覺得她很陌生，好像從未見過。」

「可是我這腦子裡啊，又記得她在我這買早點買了無數次。」

「又陌生又熟悉，感覺特別矛盾，有些想不通。」

老闆小心翼翼的說道。

他以為解釋的很清楚了，但是老闆娘的關注重點根本不對——「你說啥？小姑娘？你什麼意思？嫌棄我老了？」

這……老闆瞠目結舌。

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老婆把掃帚往地上一扔，轉身就往廚房走。

心態一下就崩了，這個關鍵時刻，他瞬間就將什麼小姑娘拋到了九霄雲外，十二分熟稔的往前一撲，抱住了婆娘的大腿，「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狡辯。」

「嗯？」老闆娘一瞪眼。

「呸！」老闆伸手就拍了一下自己嘴巴，「你看我嘴笨的，是解釋，解釋。」

「還要啥解釋？你這都要狡辯了，你就嫌棄我老了唄。」

「別呀，我是什麼人，你不了解我嗎？那小姑娘換身衣服，就是一男的，頂多臉清秀了點。」

老闆娘頓了一下，低頭看向自家男人，但因為波濤實在太大，僅看到了半張臉。

此時老闆恰好抬頭，與老闆娘對視，居然有些不好意思，露出幾許嬌羞。

老闆娘「……」突然有點噁心。

早點鋪正在鬧騰的時候，李博陽已經坐在了餐桌上。

李博陽看著面前極為熟悉的食物，又看了看坐在斜對面的小傢伙，表情有些怪異。

記憶告訴他，他天天都過著這麼腐敗的日子。

嗯，雖然吃的東西並不奢華，還很接地氣，但這種不需要自己跑腿，就能直接吃到東西的日子，著實讓他有種難以形容的錯位感。

這就非常矛盾……記憶在告知他，這是他的日常，身體卻並不習慣這種日常，甚至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反感。

小靈希坐在座位上拿著包子吃了一口，皺起了眉頭，本想張口吐掉，卻恰好看到李博陽緊鎖的眉頭。

她忍了忍，最終還是將其吞了下去。

「靈希……這些都是你提前買好的？」李博陽沒忍住，還是問了一句。

靈希一邊面無表情的將包子扯碎塞進嘴裡，一邊說：「不是天天都這樣嗎？」至少虛假的記憶當中就是如此。

瞅著小靈希彷彿在吃毒藥的表情，李博陽有些想笑，卻又不敢笑出聲，試探著說道，「唔……如果你真的不喜歡這個味道，就別吃了吧。」

靈希看向李博陽，小臉滿是認真，「不可以浪費食物。」

「我沒讓你扔掉啊，你不想吃的話可以給我吃啊，我又不會嫌棄你。」李博陽很自然的說道，「還有，以後早點還是我自己去買吧，你又不愛吃。」

呼啦一聲，靈希猛然站了起來，「少爺是大笨蛋！」包子一下塞進嘴裡，嘴巴鼓鼓，轉身就跑。

李博陽搔搔頭，自己這是說錯話了？完全搞不懂啊。

等他慢騰騰的吃完，下了樓，那種古怪的錯位感就又出現了。

一樓的靈館被打掃得一塵不染，彷彿會發光。

那本該劣質得一目了然的骸骨王座，此時彷彿煥發新生，邊邊角角的毛刺全被打磨剔除，表面似乎還噴了一層薄薄的油漆，鑲嵌的玻璃寶石也似乎被清洗了一遍，在燈光照下，越發光芒璀璨。

從一看就不值錢的低檔貨，瞬間就變成了【我很貴】的模樣。

氤氳的香氣從小圓桌上的玻璃瓶中散溢，地面乾淨到光可鑒人，亂七八糟的置物架也被整理得整整齊齊，舊物上的斑斑點點也被清掃了一遍，看上去乾淨了不少。

太乾淨，讓站在樓梯上的李博陽都不忍下腳。

靈館的後門，靈希站在門口，看著站在樓梯上的李博陽，「少爺你是要出去一下，還是現在開門？」

李博陽這才回頭看到了她，訕訕的一笑，「你這個整的我都不會了。」

「這也太乾淨了……」

「感覺這店上了好幾個檔次。」

說著，還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置物架，李博陽此時此刻真的覺得自己八成能把那些破爛玩意給賣出去。

「打掃衛生，這不是很正常的女僕工作嗎？」靈希毫無被稱讚的喜悅，依舊綳著臉說道。

正常？你說這個叫正常？

金牌女僕也做不到這個樣子吧？！

李博陽覺得自家小女僕的腦迴路似乎有些不太正常，而且十分執拗，往往做出的決定不容反駁，稍不注意就會生氣。

可能女孩子都是這麼奇奇怪怪？

斟酌了一下，「要不就不開門了，我們今天先去圖書館？靈希你不是特別喜歡看書嗎？」李博陽試探著說道。

說到去圖書館，靈希的雙眼頓時就是亮，綳著的表情一下就柔和了下來。

「如果是少爺想去的話，我不介意。」

李博陽看著想笑，小傢伙的身體反應很誠實，但言語真是一點都不放鬆，傲嬌得很。

這樣想著心情莫名好了許多。

有種朦朧而又熟悉的感覺，在他的心間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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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綿不知盡頭的大草原上，陡然出現一道光門。

范爾藍多從光門中走出。

剛一出去，他就察覺到了此地環境的不對。

周圍那種狂暴能量粒子的數量，遠遠超過提豐城，簡直到了難以計數的程度。

受狂暴的能量波動影響。

普通人在這樣的環境中，必然會引起劇烈的頭疼、無法止住的鼻血、身體肉眼可見的衰落、幾乎無法生存。

可就在這樣的環境中，范爾藍多依然看到了不遠處，裊裊炊煙正緩緩升起。

「世界的邊緣，艾格大草原……居然有人？」

「那個女孩之所以將我傳送到這邊，會是因為這個？」

看著遠處的聚集地，范爾藍多有一瞬間的懷疑，懷疑自己是否能夠做到。

還沒等他多想，掛在胸前的晶石，就熱了一下。

那溫暖的熱度，剎那間就傳遍了范爾藍多的全身。

范爾藍多捂住胸口，「你也這麼認為嗎？」語氣輕輕。

沒再猶豫，他一步一個腳印向著聚集地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