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歷史，舊怨
王道陵對大局的判斷沒有錯。
如果之前一路追著奧米特，其他五支異族小隊趕著「獵物」來到中心地帶后，必然發現自家主子遇到了危險。
如此一來，外圍的五支隊伍必然從後面追上來，王宇帶領的小隊將有極大概率被其餘異族護衛小隊反包圍。
如果能殺掉奧米特還好說，可這裡的特殊空間狀態限制了感知的遠距離搜尋，想要在茫茫林海中找出四個活動能力極強的異族，很困難。
所以索性留下來，守株待兔一般挨個收拾從外圍趕「獵物」過來的異族小隊，這是最佳選擇。
所以在接下來兩天里，王道陵帶隊先後絞殺了三支異族小隊，拯救了多達二十三名人族修星者。
「連夜離開吧！」
收拾好戰場，王道陵不做絲毫留戀，雖然不知道後面還會不會有異族小隊送上門來，但從常理上來說不能再停留在這裡了。
於是王道陵帶著自己的小隊，加上救下來的二十三名人族修星者，連夜向邊境長城方向撤退。
就在他們離開伏殺區域的第二天上午，又一支異族小隊趕著一隊人族修星者來到這片區域，看到了令他們驚駭的場景。
就在這片以空地為中心的周邊不大區域，足足躺著三十三名自己人，而且裡面還包括了一個三眼族法師，以及這次出來的兩個主子之一。
這是出大事了，他們甚至顧不上追殺因為沒有阻攔而逃在前面的七八個人族修星者，這支異族小隊立刻向自己實控區域方向追去。
因為現場沒有發現這次行動的另外一個主子奧米特的屍體，也就意味著他可能在遭受追殺，所以必須立刻追趕上去保護他。
令他們沒有想到的是，趕了半天路程后，他們遇上了迎面而來的一支龐大的隊伍，正是月魔四大將軍麾下最嗜血的前鋒軍。
帶隊的也是一個年輕的月魔，還是女性月魔。
如果王道陵在，一定會認出這個女性月魔，他倆是「老熟人」了。
是的，前鋒軍的統領正是娜迦羅，當初那個在小世界里追殺王道陵，最後卻被王道陵所挾持的娜迦羅。
伴隨在她身邊的，還有垂頭喪氣的奧米特。
「走，去戰鬥區域看一看！」
娜迦羅沒有歸罪這支異族小隊，反而讓他們折返領路，快速奔向交戰區域。
當娜迦羅帶著異族前鋒軍趕到的時候天色已暗，雖然視線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到地面上躺著許多精英護衛的屍體。
娜迦羅則是在第一眼就看到了菲奧南的屍體，隨後走到屍體邊上看了一眼。
她並沒有多少悲傷，只是做了一個近乎於儀式的古怪動作，隨後便開始對周邊做更為細緻的觀察。
「嗯？」
轉了一圈，娜迦羅臉上露出了一些迷惑之色，尤其是在中心站場。
按照奧米特手下倖存的三個下屬描述，對方一共才十二人，其中最主要戰鬥力的有兩個，尤其是殺死菲奧南的那個人族，雖然實力看上去不是最高，但是下手卻是最狠，手段最詭異！
她腦子裡依據倖存者的描述，加上現場屍體的位置以及倒地姿勢，模擬了一些場景，但中間有些過程卻怎麼也銜接不上。
而且......那些過程為什麼自己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時天色也開始暗下來，娜迦羅吩咐下屬將這個死掉的表弟的屍體收拾好，在這片林子里點起篝火，率隊就地宿營。再往前追殺已經沒有必要，按照最後一批人員死亡的時間推斷，她帶隊剛到這邊的時候，對方也已經撤離一天以上。
在這片連感知都探不遠的區域追蹤，不要說讓對方逃離一天以上了，就算是小半天，基本上也就意味著追不上了。
除非近距離讓三眼族法師的定位法術給......
娜迦羅突然楞了一下，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自己的腦子裡漏了過去，稍微分神，再想抓住卻什麼也沒有了。
火光中看了一眼對面低著頭傷感的奧米特，娜迦羅難得的安慰了他一句：「奧米特，別難過了，我們月魔一族征戰萬界，只要是在戰場上戰死的族人，對他來說那便是榮譽！」
「我知道！」
奧米特抬起頭，火光中可以看到他不甘的眼神：「我只是恨自己在那個時候做了逃兵，如果當時和表哥一起留下，即便戰死也好過現在，而且根據你的判斷，當時戰場多出我們四個的話，就未必會是這個結果了！」
「有些年沒有看到你，長大了呢！」
娜迦羅笑了笑繼續道：「也未必，對方也沒有盡全力，或許還有一些其他手段沒使出來，像是西南角那兩個護衛，他們的死亡方式我到現在還沒弄明白！」
「娜迦羅，我要為菲奧南報仇！」
奧米特神色堅定的向娜迦羅表述自己的決心：「只要他們出現過一次，就表示這支隊伍已經來到這片戰場。我知道在人類那堵城牆之後有廣袤的世界，這支小隊肯定是近期從他們大後方抽調來的......只要他們還在，就一定還會出來！」
「你分析的不錯，看來這些年你成長起來了！」
娜迦羅用手中的木棍撥了撥眼前的火堆，誇讚奧米特道：「你分析的都沒錯，可是這片戰場這麼大，一旦我們這樣的隊伍長期出現在這片戰場上，人族高層一定會做出反應，派出對等的高手大量出現在這片區域......那個時候......就影響到整體戰略態勢了。」
奧米特歪頭想象了一下，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的確就像娜迦羅剛才所說，只要他還在這片區域，自己父親必然就會派出相應高手伴隨在自己左右，而這樣一支打破地區力量平衡的隊伍偶爾出沒一兩次還行，一直在這片區域存在的話，人族也必然派出相對應的力量。
這樣一來，這片區域的對殺層面會越弄越高。
月魔和人族或許都還沒有對這樣的場面做好準備，一旦被迫變成這樣，無論哪一方應對失敗，都會造成極大的戰略失敗。
誰都承受不起！尤其是月魔一族這邊。
因為按照現有戰略，月魔一族是占著勝面的，他們花費了幾千年時間一點一點的消耗著人類的力量，用無盡的附庸種族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向前推進，這些戰略思路和實施形成了現在的戰略優勢。
不需要做出什麼改變，只需要按照現在這個模式繼續下去，再有幾百上千年時間，月魔一族就可以把戰線平推到那堵高牆之下。
一旦人族失去藍月那邊的源晶礦，失敗將不可避免的到來，那就意味著離月魔征服這個世界不遠了。
所以對月魔一族而言，他們是最不希望改變現有戰略態勢的一邊。
相反，人族才是最希望看到變局出現的一方，哪怕是冒險！
娜迦羅和奧米特沉寂了一會兒，還是奧米特先開了口：「娜迦羅，有件事我一直搞不明白......花費了好幾萬年，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我們就為了這麼一個連源晶礦都不產出的世界，值得嗎？」
「你問我，我問誰去？」
娜迦羅白了奧米特一眼：「我和你有一樣的疑惑，按理說我們直接佔住藍月的源晶礦就行，沒必要和人族這麼死磕！」
「就是啊，打了幾萬年了，這方世界的人族可夠堅韌的！」
「你這認知還是淺薄了一些！」
娜迦羅嘴角扯了扯道：「我在家族的一些書籍里翻閱過一些信息，幾萬年前，我們月魔一族剛遇到這方世界的時候，和我們打的並不是人族......」
奧米特張大了嘴巴，驚訝不已：「這片世界以前也不是人族的？」
「不清楚，書上沒說！」
娜迦羅回憶道：「據書上記載，早期的戰鬥那才叫慘烈，我們月魔一族好些至高神殿的天使都參與進來了，最後全部都......而且這方世界的力量甚至反擊到我們的本土星球，給我們也造成了巨大的損失，不然你以為我們月魔一族最近幾萬年人口為什麼一直這麼少？」
「不會吧，至高神殿的天使......那不都是傳說中的......？」
奧米特不可置信的道：「對手這麼強大，居然還殺到我們的本土星球去了？」
「是的，奧米特，不要懷疑，他們真實存在過！」
娜迦羅確定的道：「只不過都在早期征服這片世界的戰鬥中隕落了......這方世界的強者曾經也佔據過不少小世界，也是一個強大勢力的存在，這些強者和至高神殿的天使們打到最後兩敗俱傷了。」
奧米特已經不能用吃驚來形容此刻的表情了，想不到自己認為只是屬於傳說中的至高神殿的天使真實存在過，而且就是折損在這方世界!
「所以我更不能理解了，從至高神殿天使的隕落，可以看出這方世界那些和天使戰鬥的一方的實力，按照現在看來，他們和天使一樣，在早期的戰鬥中全部隕落了......」
娜迦羅也迷茫著眼神：「可是為了什麼呢......我們月魔一族，有時候為了征服一片源晶礦充沛的小世界出動一個軍團，花費幾百年時間就拿下來了。即便遇到強大一點的，幾個軍團慢慢耗著，耗費兩三千年也能拿下來了。而這方世界......連至高神殿的天使全都折損進去了，本土更是遭受了莫大的損失，現在耗了幾萬年還沒拿下來，就為了這片什麼都沒有的荒蕪之地？」
「或許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因素呢？或許是為了報仇？」
奧米特道：「至少對我來說......如果能征服人族，把他們變成我們月魔一族的附庸，我下面的護衛和僕人全部要換成人族！」
作為對手，月魔一族也對抗衡了自己這麼久的人族產生了敬佩之心，至少從心裡層面，認為人族高於月魔目前其他所有附庸種族。
至少對於一直征戰在這個位面的月魔家族軍團來說是如此，不知道換了多少代人了，對手一直是人族，總覺得差不多了，卻總是遺憾的老去。
至今無人看到征服這方世界。
對於娜迦羅來說心裡也有一個怨念，那個人族......那個人族......
突然間，娜迦羅站了起來，小嘴微微張開......
之前忽略的東西再次泛起：為什麼會有熟悉感......十幾年前，在那方小世界，多麼熟悉的戰鬥方式......殺死對手的空間刃......
「是你！」
娜迦羅目光看向邊境長城方向，嘴裡喃喃道：「是你也到了這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