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異世為皇
「陛下,嗚嗚嗚,陛下賓天啦…」
「吵死了,他們在吵什麼啊?」趙易執迷迷糊糊地醒來,揉了揉眼睛,向著喧囂處看去。
「?」
「!」
「快來人啊!!陛下詐屍啦!」
「快,快跑,房間封起來!」
一群太監宮女嚇得抱頭鼠竄,這個打翻了臉盆,那個推翻了桌子。還有三兩個小太監撞到了柱子,直接昏死了過去。
「混賬!陛下剛剛駕崩,你們如此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另一群人闖了進來,為首的一位老者呵斥道。
「陳大人,陳大人,不好了,陛下詐屍啦,快跑啊!」一個老太監連滾帶爬地爬過來抱著老者的大腿喊道。
老者想是見多識廣,一把將老太監推開「閃開!我看陛下就是沒死,我去見陛下。」
別看這位老者年邁,身子倒是穩健,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趙易執床前,仔細得看著這個去而復還的陛下。
老者心中暗暗稱奇:陛下小時候星官就為陛下占卜過,陛下龍顏英武,雙眼如星,然雙頰少肉,臂長無力,腿腳虛浮,雖是帝王之相卻是短命之運。如今去而復返,卻好似比之前反而結實了些,英氣更甚了些,只是…印堂上怎麼隱隱有一顆淺痣,少了點帝王的威嚴…
趙易執一臉睡眼惺忪得看著他,正要開口說話,老者撲通一聲跪下:「陛下去而復還,實乃大啟之幸,如此天下幸甚,黎民幸甚!萬望陛下以龍體為重,再莫行那荒唐之事!」說完就照著地上磕起頭來。
趙易執愣住,看了看四周,再看了看這老者的認真樣,一個字眼跳上心頭「穿越」。
趙易執連忙下床欲扶老者「快起來,老人家,先別忙磕頭,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你。」
老者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微臣知無不言」。
趙易執跑到窗邊,看了看窗外「是皇宮,不是攝影棚…」
轉身一把扶住老者,一口氣問了許多:「現在是哪個朝代?今年是哪年?這是金陵?還是燕京?我是什麼身份?皇帝嗎?你又是什麼身…官職?」趙易執看了看他身上的官服,下意識地改口,盯著他等待回答。
老者怔怔得看著趙易執,見其神態不似戲耍,撣了撣衣袖,叉手回道:「回稟陛下,本朝乃是大啟朝,今年乃是慶觀三年,您是當今聖上,萬民之主。此地乃是金陵皇宮。老臣陳嵩,臣不才,蒙先皇恩典,授太傅一職,無所建樹,虛耗俸祿,臣慚愧。」
這回換趙易執愣住了,就算自己歷史再不好,也知道歷史上並沒有什麼啟朝,更別說什麼慶觀年間了,聽都沒聽過。
緩緩彎腰扶起倒在一旁的凳子,坐在凳子上,一邊拚命地思索著自己的回憶,並不是那可憐的一點歷史知識,而是在思索他醒來之前,是什麼時候睡著的,他在幹什麼。
老太監在旁邊看了半天,也知道這不是什麼詐屍,定是那庸醫無能誤診了,這種事也敢誤診,回頭定要抄家滅門了。
想著趕緊倒了一杯溫水侍奉上去,端到了趙易執的面前。
趙易執順手接過,道了聲謝,忽然,看著杯中清水,記憶一下涌了上來。手一滑,不覺杯子落地,摔了個粉碎,不顧一旁誠惶誠恐,跪地磕頭的老太監,陷入了回憶。
他記得他昨晚剛剛完成公司的文件,來到了江邊吹著江風。忽然,看到江心處波濤破開,一物極快游來。定睛一看,江心現出一物,約有數十米長。只是…待得游得近了,細看更是了不得,此物是魚沒錯,卻長著一雙鳥的翅膀,發出啾啾的鳴叫。那魚游得近了,一雙魚眼竟同時朝著中間轉動,看著趙易執,眨巴著眼睛。
趙易執嚇得大氣都不敢喘,正欲拔腿就跑,那魚猛地調轉魚身,一尾拍打在水面上,一注水柱激起,沖在趙易執面門上,再往後的事就不記得了。
想到這裡,趙易執抬頭問道:「陳大人,一條魚如果長達數十米,魚身鳥翅,也發出鳥的叫聲,你可知道那是何物?」
陳嵩略一思索,回道:「魚身鳥翅,亦是鳥的叫聲,山海經曾有記載,此物名為蠃魚,此物現身,其處必有水災。陛下未出宮廷半步,就見蠃魚,此乃上天示警陛下,陛下應該…」
趙易執擺了擺手:「夠了夠了,陳大人,你和我說說本朝歷史吧。」
陳嵩越發覺得今日陛下有些奇怪,平日里別說向他提問,就是見上一面也是困難異常,今日不但接連提問,且都是問些奇怪的問題。
陳嵩還是拱手道:「大唐武德十二年,天下不滿唐朝嚴政苛稅,九州紛紛起義,百姓自發建製成軍,往攻長安,不出三月,長安破,唐二世李建成被亂軍擊殺。此後天下紛爭不斷,持續四百餘年。我朝啟太祖與其餘九位先王,歷經艱辛,披荊斬棘,於各地輾轉征戰,剿滅一十四處反賊。至今已有六百餘年矣。」
趙易執聞言心念一動「唐二世李建成,想必是李世民玄武門之變失敗了,紛爭四百年,啟朝至今六百年,那就是一千年過去了。那現在原本應該是…明朝?金陵?罷了,不去糾結這些繁瑣之事了,就眼下來看,想必是穿越到了另一個位面。希望能和那位劉徹一樣,當個位面之子,嘿嘿嘿。」
陳嵩看趙易執又是皺眉,又是傻笑,撲通一聲又跪下了:「陛下,切莫貪圖享樂啊,社稷已危如累卵。陛下再不振作,唐二世李建成之下場,吾等不遠矣。臣今日冒死請諫,萬望陛下以龍體為重,黎民社稷為重,好自治理國家,老臣死不足惜,只是無顏去見先皇啊。」
趙易執看到這裡,才想起這位陳大人剛進來就說什麼「多人同眠」,乾咳一聲,看來這位前任,生活不是十分檢點啊…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社稷危如累卵?」趙易執這才想到重點:歷史上崇禎帝可太慘了,可別我剛穿過來就得效仿一次。「快說,義軍打到哪裡了?」
這下又換回陳嵩愣住了:「陛下且莫驚慌,目下宇內澄清,只是…」
「只是什麼?快說,你可別嚇我。」
「只是那八王久不尊號令,各地私養重兵,民間武風日甚,民風彪悍,各自成立武林門派,官府無力管制,且目下皖城水患嚴重,百姓流離失所者極多。想必陛下見那蠃魚正應此處。陛下,應當…」
趙易執連忙揮揮手「明白明白,奮發圖強是吧?你慢慢說,這一會兒八王,一會兒九王的,你先說說我們大啟朝有多少個王吧。」
可別像太平天國一樣給我報了個兩千多個王啊…趙易執面上無甚變化,心裡卻默默祈禱著。
陳嵩看陛下總算對社稷大事感興趣,也顧不得作揖拱手,張口說道:「陛下,你怎麼連這個也不知道了?本朝是啟太祖與九位結義兄弟打下的江山社稷。太祖登基之後,將八位先王分封四地,以固疆土,唯有啟太祖的軍師將軍周羽,未受寸土,只在京師。啟太祖新設文相,並拜周羽為文相,位居三公之上。其餘八位先王,分封四處。六百年來,八王俱是世襲爵位,豢養私兵,其勢漸大矣…」
趙易執點點頭「不妨事,既然已經過了六百年,也不急於一時,那這民間?」
「陛下,民間武風日盛,結成各大幫派,荊襄的丐幫,巴蜀的唐門,關中的太意等等等等,幫眾教眾與日俱增,其患甚大,陛下宜今早處理,遲則危矣」。
陳嵩眉頭緊皺,連這位京城的太傅都如此憂鬱,想來必是情況嚴重了。
趙易執這才發現老太監還在一旁磕頭如搗蒜一般,扶了起來「民間的力量再怎麼壯大,也是無法和朝廷抗衡的,此事容徐圖之。老人家,不必如此,還不知怎麼稱呼?」
老太監抖抖索索地站了起來「陛下,奴才叫王振良,方才無意冒犯陛下,還請陛下恕罪。」
趙易執重新坐回凳子上,揉著額頭說道:「無事無事,先解決眼下問題吧,明天朝廷議事,商量一下皖城水災怎麼辦吧…。」
陳嵩聽到趙易執這話,這時也顧不得那一份文官一品的氣度,激動得老淚縱橫「老臣即刻去辦!即刻去辦!」說完躬身行禮後退,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小跑而出,大喊道「賴先皇庇佑,大啟幸甚!幸甚!…」聲音漸去漸遠。
趙易執苦笑著搖了搖頭,揮了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朕要休息一下。」老太監和一眾太監宮女有序退出寢宮。
趙易執走到窗邊,看向外面的皇宮嘆道「想是天意如此,為了身家性命…需挽江山社稷…」
與此同時,在皖城,已是一片澤國,渾濁的洪水已經接近了屋檐,無數的男女老幼在屋頂上互相抱扶著,或嚎啕大哭,或呼親喚友,不時有人被拍打上屋頂的洪水捲走,惹得親人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
「轟」
又一處較矮的房子禁不住洪水的拍打,在波濤間瞬間消失無蹤。房上一對母女緊緊抱在一起,甚至來不及喊叫一聲,也順著房屋倒塌產生的水流旋渦,不知了去向。
其他房頂的人只得在各自的安全地帶獃獃得看著,誰也不知道自己腳下這房屋能撐多久。
在那倒塌的房屋不遠處,一個男人呆立在一處較高的紅磚房上,怔怔得看著妻女消失的地方。
突然一個猛子朝妻女的方向扎了下去,也被水流捲走了。身旁幾人來不及反應,只得嘆了口氣…
城牆上,擠滿了上來避難的難民,這個小孩站在牆邊喊著爹爹,那個母親趴在城牆上哭著兒子。
官兵們持槍守衛著搶救出來的城中糧食,書生抱著自己濕透的包裹垂頭喪氣,僧人們坐在牆邊默念著「我佛慈悲」,小販們忙著探出身子,試圖從水流中打撈一些漂浮的貨物,也不管這貨物是不是自己的…
一個少年抱著手臂,靠在城牆上垂著頭似是睡著了,過了會兒,抬起頭。
濕漉漉的頭髮垂在額前,唇上依稀有了一點胡茬,褲子已經少了一條褲腿,露出黝黑的皮膚和結實的肌肉。更令人在意的是左眼眼尾的一顆淺痣,長得恰到好處,英氣中夾雜著一絲清秀。
他定定得看著城牆上逃荒的人們,又轉身看了看城中還未來得及躲上城牆,不得已躲在屋頂上的難民們。悄然地捏緊了拳頭「需救黎民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