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御神
趙易執今天起得格外地早,用罷早膳就來到了皇宮中的藏書之地「通文閣」。自此來到這個世界之後,趙易執就夜以繼日地泡在這裡,看的書也是種類繁多,上至大賢治世,下至神仙野史,都是來者不拒。更喜歡的還是古書,越古越好,越奇越好,越孤越好。
「陛下,此乃東周戰國志,此乃春秋左傳,此乃山海經,此乃…」兩個小太監抱著一堆書跟在後面報著書名。應趙易執之命,他二人就整日在這通文閣里幫趙易執尋找奇書,如今像報菜名一樣一本一本地報著,以等待趙易執的「垂幸」。
趙易執一邊聽一邊搖頭,都是後世仍舊傳世的,算不得什麼稀奇,雖說這古籍可能比較全面,此時還有一些古籍沒有遺失,但是他也提不起來興趣再讀一遍。
「那是什麼書?給朕拿下來。」趙易執走著,忽地在一處停住,指著書架最上面一本黑書說道。
兩個小太監順著望去,立即跑開搬來了一架梯子,一人扶穩,一人爬上去給趙易執拿了下來。
趙易執入手接過,還有些分量,倒不是黑色顯得沉重。細看時,原來這黑色只是封皮,上面甚至沒有書名。趙易執沒有急於翻書閱覽,而是從封皮上面研究了起來。這封皮的包裝方式…好熟悉,這是…
趙易執猛地一驚,這是後世連小學生都會的包書皮的手法啊,這個時候怎麼會有這個包書皮的方式?難道也有人穿越了過來,還在我之前,可是自己也看過史料,歷代皇帝的行為舉止並無不妥啊。起碼這本書是別人包好,機緣巧合之下送進了皇宮,史料沒有問題,也早已查不到這本沒有黑書的來歷了。或許,那個人又穿越回去了?
兩個小太監見趙易執拿著書陷入了沉思,趕緊分工,搬走梯子,搬來了一把太師椅和一塊方桌,沏好茶就向趙易執請道:「陛下,坐著看吧。」
一聲「陛下」將趙易執從思緒中拉了回來,趙易執點了點頭,就在椅子上坐下,屏退二人,認真研究了起來。
趙易執盯著手中的黑書,這個時候也有包書皮,又稱書衣,但是因為這個時候是線裝,與後世的膠裝完全不同,包書皮的方式也完全不一樣。拆了就知道了,趙易執打定主意,就動手拆了起來。
沒想到這黑色書衣看似粗糙沉重,拆卸下來卻是極為柔軟,好似絹絲一般。顧不上研究書衣,趙易執看了看,書卻也是線裝的,書名兩個大字《御神》。
趙易執盯著這兩個大字,一時間腦門上筋路有些突突:「這什麼意思?是能和神仙溝通,驅使神仙為己所用還是別的意思?」
趙易執搖了搖頭,雖然自己穿越過來了,但是根本不相信世上能有神仙。他一直認為只是自己被那條蠃魚給送過來的,蠃魚或許有穿越時間,溝通平行宇宙的能力,至於原理雖然答不上來,但是要說世界上有神仙,根本無法解釋,實在是太扯了。
趙易執不再多想,翻開了書,第一頁沒有目錄,只有較為潦草的一段話「萬物有靈,盡皆可御,以思御之,以神凌之,則萬物可使。奪萬物之靈以己用,可證長生。」
「長生」二字蒼勁有力,透著一股荒古之意,看得趙易執心頭狂跳。
「可證長生,可證長生。」趙易執連讀幾遍,難道世上真的有長生之說?還是說…這只是一本尋仙問奇的小說?
趙易執繼續翻閱,第二頁正文便是「第一章,養神」,下面記載的都是些養神之法,大體是講一些不可過勞,休息充足,打坐安息之法。只在結尾處,有一句特別交代,倒是與趙易執所知有所不同。
「日月交替之時,需多冥想,以集日月精華,排自身之雜念。長此以往,神聚不泄。」
趙易執暗自思索:「日月交替?是指清晨和黃昏的時候嗎?冥想什麼呢?」想了一會兒也想不出什麼頭緒,趙易執索性繼續往後翻。第三頁,正文與第一章沒什麼區別,上書「第二章,分神」。但是下面卻是一片空白。
「這什麼意思?」趙易執趕忙往後多翻幾頁,往後便全是空白,這本書只有前三頁有字,往後竟然全是空白?
趙易執看著手中的這本《御神》,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再翻回來。看著第一頁和第二頁,「可證長生」幾個大字和第一章的養神之法又是顯得很是煞有其事。不像是捉弄人的玩意。
趙易執將這本書翻來覆去,也沒研究個什麼頭緒,思略再三,趙易執決定先留下來,既然只有第一章,那就先照做便是了,主要還是那個「可證長生」四個字,對趙易執來說震撼實在頗大。
趙易執起身站立,門外的小太監聽到動靜立馬趕了過來,立在一旁等候吩咐。趙易執擺了擺手,示意撤掉桌椅,將書交給小太監收存:「回頭送到朕的寢宮。」說完,又在通文閣里轉悠了起來,繼續尋找。
「船家,船家,求求你了。幫幫忙,我要帶我兩個妹妹過江,麻煩你行行好,就渡我們過去吧!」
緊趕慢趕,三人趕到江邊,易小刀拉著一個老船夫懇求道。
「我也沒辦法啊,這兩天都是從皖城逃難來的,實在是沒辦法,家裡老婆子和一堆孩子等著我養活,不是小老兒我不發善心,前兩天又拉過去一對夫妻。那婆娘大著肚子,嗬,我都怕生在我船上,戰戰兢兢地渡過去了。這兩天拉的比我之前一個月拉的人還多,賺的卻還不到一半,回去了沒辦法給老婆子交代啊!」
「船家,給,這有幾個果子,帶回去給孩子吃,解解饞,麻煩你行行好,渡我們過去吧,皖城水災,我們這是去蕪城投奔親戚的。」易小刀從懷裡摸出幾個爛果子,忙著塞到船夫手裡。
老船夫看著手上的幾個爛果子,嘆了口氣:「唉,再行一回善事吧,這果子沒法吃了,熟得都爛透了。」說著就將手上的果子順手扔進了江里「上船吧上船吧,哎,小夥子,看你怪瘦的,有力氣沒有啊?能幫忙搖個櫓嗎?」
易小刀對於船夫扔掉果子視而不見,三人趕忙互相攙扶著上了船,易小刀順手接過老船夫手裡的櫓「不勞您老人家說,這種事當然我們年輕人來啊!」說著就將櫓插入水中,用力得搖了起來。
船…紋絲不動…
老船夫笑著搖了搖頭:「行了行了,坐著去吧,一看就知道是沒搖過的。你這還沒離岸,你搖個什麼勁?」老船夫抓起船沿邊的一根竹竿,一手扶櫓,一手抓竿,竹竿抵著岸邊,用力一撐「人滿!走咯~」
易小刀沒有依言坐下,在一邊看著老船夫搖著櫓,一推一扳,一搖一壓,盡看在眼中。
看了一會兒,走到老船夫身邊按住櫓,笑著說道:「嘿嘿,船家,讓我試試,我好像看明白了點。」
老船夫看了易小刀一眼,遞過櫓,往後退了兩步,但是沒有走遠,畢竟一船人坐在這裡,要為大家的安全負責。雖然他依舊不看好易小刀,但是自己撐了這麼久,水勢和自己的餘力都不至於讓船有什麼風險。
船上的其他乘客對此也是司空見慣,南方多水,但凡船上有年輕人想學點水上的技術,大家都願意耽誤一下,畢竟這種練的多了,這樣才能培養出更多的水上行家。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每個地方自有每個地方的生存之道。
易小刀掌櫓在手,學著老船夫的樣子,有樣學樣地搖了起來。
老船夫在一旁看著,越看越驚訝,他一開始並不看好易小刀,連櫓都沒有摸過,怎麼可能會划船呢。不過看這架勢,不,看這行船的穩當,這速度,完全就是一個江河上來往的老手。老船夫越看越心驚,不由得向前兩步,湊近了細看起來。
隨著易小刀的每一次向前壓櫓,向後搖櫓,身形隨櫓擺動,櫓也越搖越快。漸漸地,彷彿人櫓融為一體。不知是櫓長在他手上,還是他人附在了櫓上,輕鬆自然。
「船家,快靠岸了,咋靠岸啊?」易小刀看了看岸邊,著急地向老船夫喊道。
一語驚醒,老船夫這才意識到易小刀之前是從未碰過船的生手,趕忙接過了櫓,水中盪了盪,逐漸化解了易小刀已經形成的水勢和推力。另一隻再度抄起竹竿,向岸邊尋找著下竿之處,準備著靠岸。
「小夥子,沒看出來啊,你當真沒行過船?」其他乘客下盡,易小刀三人準備下船時老船夫拉住易小刀問道。
易小刀被拉住,連忙拱手道:「多謝多謝,要不是船家發善心,我們兄妹三人還真是沒辦法了。我的確沒碰過船,我只是在皖城討…討生活,從來沒有坐過船。」
「小夥子,你們去投親戚,安頓好了這兩個小姑娘,可願來我這行船?你天生就適合干這行!我給你每個月二百,不,五百文錢,你可願意?」老船夫拋出了自己的目的。雖說行船賺不了多少錢,但是這點還是付得起的。而且看易小刀剛剛那個行船架勢和速度,只要干這行,每天起碼能多走兩趟,這五百文錢一定能補得回來,自己還有得賺。
易小刀聞言大喜,在皖城他不是沒想過找活兒干,只是皖城裡的人要麼就看他瘦弱不願雇他,要麼就是看他是個乞兒,無父無母,無人撐腰。騙他幹了幾天活就趕他離開,他也想過去衙門告狀,可是他身無分文,有理也弱三分,哪能告得動人家。
如今這老船夫願意雇他,每個月還有五百文錢,那兩個月就是一兩銀子,一年就是六兩銀子,省吃儉用存下五兩銀子,這樣算下來,要不了幾年,怕是都能蓋上房子娶個媳婦了…
「好,等我們投奔了親戚,安頓好了我這兩個妹妹,我就來你這裡,還望船家不要食言啊!」易小刀忙不迭地說道。
「好!小夥子我等你!你一定要來啊!」老船夫顯然比他更急。看樣子一年下來,他能賺的指定比易小刀還多。
易小刀鞠了一躬,喜笑顏開地拉著何月兒和香蓮兒離開了。
船家則是忙著去招呼等待上船的顧客,同樣喜笑顏開地準備下一趟行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