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劫獄
金陵城,青磚白牆的民居鄰水而建,秦淮河靜靜流淌,倒映著星星點點的人家燭火。
趙易執是很喜歡這種江南風情的,但是現在,他沒有那個心思去看。正帶領著一幫戌視衛趕往刑部監,力求當場抓獲,出宮前已派了藏雲先會合攬月,下令務必將人當場拿下。
趙易執自己則帶著人馬趕到了刑部監。
「刑部獄司柳宏量柳大人何在?陛下親臨,速來覲見!」身旁一個小太監高聲喚道。
幾個刑部監的差役連忙跑進了官衙中尋人去了,很快,又跑了回來:「啟稟陛下,柳大人不在刑部官衙之中,衙中有人說柳大人讓準備馬車在側門等候。事後便令其離開,如今已不知了去向。」
趙易執一聽,對架海使了個眼色,架海點了點頭,提著鐵槍繞向側門而去。
「朕且問你們,今晚都有哪些人來過?」趙易執見架海繞向了側門,眼下找不到柳宏量,閑著也是閑著,問問差役也就是了。
幾個差役雖事先接了吩咐,但是見趙易執親自上門,心中緊張。欺君之罪的陳瑜明天就要被斬首了,現在這個時期,任誰也不敢主動隱瞞,若是沒問就罷了,皇帝陛下都親自動問了,還敢不說嗎?
差役們爭先恐後地說道:「太師府劉管家的兒子劉三來過,找柳大人,沒一會兒就走了。」
「他是一個人來的,走了大約不到半個時辰。」
「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趕馬車的車夫!」
趙易執眼光微凝「本來還以為藏雲回報的那兩個穿黑斗篷的人是李常文派來的,原來不是。沒想到太師府的人膽子竟然這麼大,還敢光明正大地上門。那這樣的話,那兩個黑衣人是誰?」
正在趙易執思索之時,架海回來了:「陛下,柳宏量死了,大概死了有一盞茶的時間。死在了側門,是被利器一劍封喉,兇手武功極高,柳宏量有反抗的痕迹,但是沒有留下兇手的任何線索。只找到了這個。」
架海用手帕包著,掏出了柳宏量緊握手中的那塊狴犴鎮紙,趙易執接了過來,拿起鎮紙細細打量了起來。
鎮紙上的狴犴依舊栩栩如生,長著大口,似要擇人而噬,鎮紙上面還有一些水漬。
趙易執盯著水漬,奇怪問道:「這是什麼?怎麼會濕了?」
架海回道;「陛下,應該是汗漬,柳宏量是個大胖子,極愛出汗,且這塊東西被他緊緊握在手中,沾了不少汗漬。」
趙易執將鎮紙遞還了回去,吩咐道:「刑部監所有人統統帶走,吩咐亥刑衛提訊。」
「陛下,我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陛下,我們什麼都不知道了,我們不知道柳大人的事啊。」
「陛下開恩啊,陛下開恩…」
趙易執沒有理睬哭喊的眾人,刑部監死了人,還是刑部獄司,誰都說不知道,那就不用查案了。
趙易執有些生氣,自己定的計劃,別說現在人沒抓到,還害得刑部獄司死在了刑部監的側門,自己多少有些臉上無光。說道:「把藏雲和攬月叫回來,我們現在去刑部大獄看看。」
擎天點了點頭:「噓~」對著天空吹起了一聲響亮的口哨,不一會兒,兩隻老鷹撲閃著翅膀飛了過來。只見給兩隻老鷹餵了肉乾,撫摸了幾下,便放飛了出去。
「陛下,他們見到了我的鷹就會來和我們會合了。」擎天向趙易執稟報道。
「嗯,那我們先去刑部大獄吧」趙易執說道。整個隊伍少了接近一半的戌視衛,來捉拿刑部監的一眾差役,其餘的天衛繼續跟著趙易執,向刑部大獄而去。
趙易執坐在車上,繼續想了起來:「劉管家的兒子走了半個小時,但是柳宏量卻死了才一盞茶的時間,就說明不是劉管家的兒子乾的。是那兩個黑衣人乾的?那兩個黑衣人為什麼要殺柳宏量呢?是柳宏量有他們的把柄,還是柳宏量害怕他們?還有這大晚上的要套馬車…」
一大堆的問題讓趙易執想不明白,但是或許是近些日子「養神」的原因,趙易執並沒有覺得有多複雜頭疼,反而很喜歡這種摸索探秘的感覺。
「陛下,我的老鷹也是往刑部大獄去的,藏雲和攬月就在刑部大獄那邊。」擎天時刻向趙易執稟明情況。
「速度快點,儘快趕過去。」趙易執下令。
卻說攬月和藏雲會合之後,剛好看到穿黑衣斗篷的人從刑部監的側門出來,向刑部大獄的方向掠去。
「什麼情況了?」藏雲來不及和攬月打招呼,直接問道。
「剛剛太師府的人,進去了刑部監,不一會兒就出來了。懷裡揣著東西,一副大喜的樣子,我懷疑是得了進出大獄的令牌。那兩個黑衣人,也是剛剛才出來,沒有什麼異常。只是剛剛側門那邊好像有什麼人在叫喚來著。」攬月回道。
藏雲搖了搖頭:「那個不管了,陛下命我們將此人堵在大獄,如有反抗,當場拿下。現在陛下正在趕來的路上,我們跟上去。」
攬月點了點頭,二人在屋檐之上跟在了吳先生和四公子身後,幾人前前後後,向著刑部大獄趕去。
刑部大獄中。
「爹,老爺讓我來看你了,你受苦了。」劉三一見到劉管家,連忙撲上去抓著欄杆喊道。
「小聲點!不要命啦!」身後的獄卒輕喝了一聲「一刻鐘啊,有什麼要說的趕緊的吧。」
這次的探監是帶著刑部獄司的令牌來的,獄卒沒撈到油水,頗為不滿。雖說對方是太師府的人,但是現在是對方有求於己,應該客氣的是他們才對,李太師即便知道了,也不會因為自己的態度不好而來和自己一個小獄卒過不去。在這刑部大獄待了幾年,獄卒已經是混成了一個活脫脫的人精。
「好好,差大哥,這個拿著,給你添麻煩了。」劉管家對劉三使了個眼色,劉三心領神會地從懷中摸出了一塊銀子,看樣子足足有五兩之多。
銀子一入手中,獄卒悄悄地掂了掂重量,立馬喜笑顏開:「二位慢聊,等下時間到了我來通知二位。」說著還跑到牢房前打開了牢門,對劉三請了一下,待劉三進去之後又鎖上了牢門,賠笑著閃身出去了。
劉管家一把抓住了兒子:「老爺讓你來幹什麼?可是都安排好了?」
劉三看了看其他牢房,較近的幾個牢房都沒有犯人,遠處牢房中的犯人也都睡著了。
劉三湊近了輕聲問道:「老爺問表叔劉耗子,到底是不是爹你指使去刺殺陛下的?除了表叔,還有哪些人知道這件事?」
劉管家一聽,如遭晴天霹靂:「老爺…老爺是不是不管我了…」
「爹,你先別急,老爺肯定是先要明白這件事的情況,才能想到辦法把你救出去,可別自己嚇唬自己了。」劉三寬慰道。
劉管家聽到兒子的寬慰,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對,老爺不會不管我的。老爺讓我做了那麼多事,我走了誰來做啊…誰來做啊…」
劉三一見劉管家這般神情,頓時有些急了:「爹,時間有限,老爺只給了我半個時辰,這裡只有一盞茶的功夫,我還得趕回去呢。你快說啊!」
劉管家被兒子打斷,回過神來:「說?說什麼?哦哦…是上次老爺派陳敬深夜去試探陛下,但是被陛下罷官了。我當時請示老爺,還要不要再去聯繫其他的官員。老爺當時說不必聯繫了,只管派人去叮囑孔豹動作快點。我當時剛出了門,沒走幾步就遇到了劉耗子,劉耗子一聽就說皇帝也是人,是人就能辦,交給他就行了。我當時一下子鬼迷心竅,就答應了,給他多支了些錢…」
「那後來呢?還有誰知道這件事?」劉三著急地追問道。
「家裡的丫鬟小翠知道,有天晚上我憋不住,和她說了,管錢的賬房,老湯也知道。除了他們之外,我再沒和其他人說過了。」老管家嘆了口氣,一股腦地全說了出來。
劉三放心地點了點頭,既然是家裡人那就沒關係了。家裡的賬房知道也就罷了,畢竟有錢支出,是繞不開的,終歸要有個解釋。雖是欺天大罪,但是那老湯也跟著一起風風雨雨過來的,倒還是信得過。至於那個丫鬟小翠,劉三沒心思去探究為什麼老爹會告訴她,哪個深宅大院沒點說不得的事呢?這次回去,就讓她有口也無處說…
「爹,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回去告訴老爺,不管他們怎麼問起來,你就說不知道,不認識什麼劉耗子,知道嗎?老爺一定會救你出去的。」劉三對劉管家告誡道。
「行,我知道,我都知道。那個…三兒啊…要是可以的話,還希望你能向老爺求個情,能留小翠一命…就留她一命吧…你…你就要有弟弟了…」劉管家苦澀地說道。
劉三一聽,有些錯愕。這老頭子這把年紀了還…劉三迅速掩蓋下眼底的凶戾,隨即說道:「好好,我明白了,你放心吧爹。」
「獄卒大哥,麻煩過來開個門。」劉三對著外面喊道。
「嘭!」那個獄卒倒飛進了牢房,撞到了牆上,吐出了一大口鮮血,便死活不知了。
「這…這怎麼回事?」劉三和劉管家見此情況都怔住了。
「有沒有想出去的?吱個聲!」四公子背著手走下了階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