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刺帝
「你們看到沒有?遠遠過來的那一隊人馬,我敢肯定,當今皇帝一定就在裡面!」胡立山揪著嘴角的一小撇鬍子,蹲在一處高樓的欄杆上,對著陸子游和莫青樓說道。
胡立山自大獄逃脫之後,並未走遠,這附近皆是朝廷官邸,他雖輕功不佳,但是爬樓翻牆,走街串戶那是他的拿手好戲。他爬上了一處官邸屋頂,靜靜地盯著大獄里的情況。
見莫青樓和陸子游從大獄逃脫,指揮一群老鼠將他們引了過來。莫青樓和陸子游起初見群鼠奔來,不明情況,打死了不少老鼠,氣得胡立山吹得鬍子一翹一翹地。
「你怎麼就敢斷定是當今皇帝?吳先生他們從劫獄到現在不過半個時辰,皇帝能來得這麼快?」莫青樓有些不相信,懷疑地問道。
陸子游點了點頭,同意莫青樓的觀點:「不過半個時辰就驚動了當朝皇帝,我也不太相信。」
胡立山笑著搖了搖頭:「二位武功比小老兒我是高出了不少,但是有一門本領你們是一竅不通…」胡立山話說到一半,賣了個關子,盯著二人不停地發笑。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莫青樓沒什麼好耐心,催促道。
「觀氣!你們不懂什麼是氣運!大啟朝何以能延續六百年之久?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氣運尚在,只有大啟朝氣運不衰,各地藩王,蠻夷再怎麼強大,也難以讓這個大啟朝改朝換代!你們看不見,那一隊人馬,紫氣瀰漫,紫氣之中隱隱有一條金龍翻騰,必是當今皇帝無疑!」胡立山慢悠悠地說道。
「嘁,皇帝就皇帝唄,都是一雙眼一張嘴,有什麼好奇怪的?」莫青樓倚靠在欄杆上,漫不經心。她是一個女子,也是一個江湖人,對於朝廷之事從不關心。
陸子游在一旁沉默不語,他也不明白鬍立山的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胡立山:「二位可知為何大啟朝的皇帝頻頻遭遇刺殺?各地藩王指使?或許有,但是不多。因為這大啟朝是趙家的,殺了一個皇帝,再立一個,還得是趙家人,他們藩王還是只能老老實實地做藩王。」
莫青樓扭頭看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
胡立山湊近了二人:「六百年來,刺殺皇帝者多為江湖人士!」
「這怎麼可能?」莫青樓吃了一驚。
陸子游也搖了搖頭:「絕無可能!」
身為江湖人士的他們清楚,若是達官顯貴來指使,或許會有缺財的江湖好手鋌而走險,可是要說是江湖人士自發地去刺殺皇帝,可能性太小了。因為刺殺皇帝的風險太大了,鬧不好就是株連三族,所在門派也說不定都會跟著有牽連之禍。且皇帝身邊高手如雲,極難得手,即便得了手,也要面對無休止的追殺。一身修為的江湖人士吃飽了撐的捨棄一切跑去刺殺皇帝呢。
胡立山自然明白他們在想什麼,仍舊慢悠悠地說道:「你們有所不知,皇帝乃一國之君,身系重大,一國之運加於一身。若是殺掉了皇帝,那可是奪運!武功修為得以精進不說,龍氣伴身,福運綿長!」
陸子游還有一些狐疑,莫青樓低垂眼眸,她心動了。一個弱女子行走江湖,難處可比男子要大得多。她起初也是希望尋個安身立命的良人,後來也的確尋到了。那一日要不是看到他和那幫人販子聚在一起數著銀票,她怕是要一直被蒙在鼓裡,現在還在青樓,傻傻地等他科舉歸來呢。
如今有這等捷徑,她以後何必再去江湖浪蕩?身為女子,對於武功修為毫不在意,但是「龍氣伴身,福運綿長」這八個字的誘惑力對她來說實在太大了。
「我們如何相信你?」莫青樓問道。
「嘿嘿,你們是不知道。就今兒個剛關進大牢的那個小老頭兒,知道是誰嗎?李太師的大管家!晚上來牢里的是他的兒子,他們就在密謀策劃刺殺皇帝,可惜事沒成,人也被抓了。現在可能一時沒有證據,他們晚上見面是為了通氣的。牢里別的不多,我的小耗子嘛…到處都是~」胡立山再度揪了揪小鬍子,有些得意。
陸子游終究是男子,比莫青樓考慮多一些:「會不會是因為政見不同,又或是爭權奪利,李太師指使的管家乾的?」
胡立山繼續解釋道「這事絕不是李太師所為,你想,李太師位極人臣了,還要刺殺皇帝幹嘛?他又不能當皇帝,換個皇帝上位他還是太師,所以啊,我懷疑這是那管家自己所為。李太師的管家不知從哪知道的這件事,他都這麼幹了,那還能假嗎?剛剛他那個小兒子還是翻牆頭跑的,你們都沒看到吧?」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兩現在去刺殺皇帝?」陸子游略一回味,直接探出了胡立山的想法。
胡立山搖了搖頭:「是我想去刺殺皇帝,找你們來是讓你們助我一臂之力!」
「好!我干!」莫青樓一聽,自己兩人不過是胡立山找來的幫手,最終還是他自己想干,這種找上門的好事,哪有錯過的道理?
胡立山看向陸子游,等待他的回答。
「陸大俠的事迹我有所耳聞,風流江湖多年,終對一女子傾心,上門提親卻因門第有別,財力有限,被那女子的父母趕了出來。陸大俠便從一名採花盜轉做了攔路匪。是也不是?那女子知悉之後規勸陸大俠投案自告,陸大俠立誓入牢五年,以悔罪過。」莫青樓將陸子游的往事娓娓道來。
陸子游面色憤懣,一雙眼死死地盯著莫青樓。
莫青樓笑道:「陸大俠你即便現在去見那女子,也不過是被她父母再趕一次罷了。龍氣伴身,飛黃騰達,陸大俠當真不心動?還是繼續回去做那採花大盜?」
陸子游想起那個女子,溫婉俏皮,狡黠靈動,和其他的姑娘有著天壤之別,都是因為那該死的門第之見!他也不是沒想過帶著她遠走高飛,但是一看到她那雙眼睛,陸子游心中就只有一個想法「絕對不要做讓她難過的事」。
陸子游深呼了一口氣,說道:「好,算我一個!怎麼做?」
胡立山揪著鬍子笑道:「等下我會派遣群鼠,去擾亂他們隊伍。然後我們三人分別出手,只要殺了皇帝,那就是我們三人合力之功,氣運自然會加在我們三人的身上。只是小老兒我武功…可能會稍遲些出手。」
陸子游和莫青樓不置可否,心中也都明白,武功百強榜排行八十四名的胡立山,基本都是靠老鼠的功勞,若是沒有老鼠,他胡立山也就粗通拳腳。不過既然他能指使老鼠攪亂陣型,也算出了力了,真要求他上去陷陣衝鋒,要是陷在了那裡,倒顯得他們不仗義了。
三人商議已定,紛紛從高樓上飛掠攀爬,各使神通地落了地。悄悄隱於街道暗角之中,靜靜地等待著。
「噗」
一名戌視衛一槍刺死一隻迎面奔來的老鼠,以免驚了聖駕。槍尖甩動,將奄奄一息的老鼠甩到了牆邊,並沒有放在心上。
「噗」
側門一名戌視衛也抬槍刺死了一隻老鼠,扔到了一邊,嘀咕著:「街道司是怎麼幹活的?老鼠這麼多!」
「噓,小點聲,別讓陛下聽見。到時候陛下真治了街道司的罪,你又得罪人了!」旁邊的戌視衛連忙勸道。
「本來就是嘛,我們這燈火通明的,老鼠還滿街跑。怎麼?難道只有我們能看得見?」戌視衛仍舊不滿地嘟囔著。
「噗噗噗,吱吱吱」
隊伍四周一時間刺擊的聲音,老鼠的慘叫,不絕於耳。
「怎麼回事?怎麼有這麼多老鼠?」
「我這一槍竟然刺死了兩個!」
「跑進去了一個!刺死!」
一時間隊伍喧鬧了起來。
「不好!護駕!」戌視衛總衛長肖沖反應迅速,立刻感覺到大事不妙,向所有人示警。
戌視衛平日里負責監察,緝拿百官,貼身保護皇帝大多數時候都是辰從衛的事,但是十二天衛存在的最高意義就是保護皇帝。不論是何衛種,危急時刻都要捨身保護皇帝,違者以刺王殺駕論處。
戌視衛們紛紛收攏隊伍,將趙易執的轎子團團圍在了隊伍的正中央。
趙易執坐在轎中,原來還在考慮如何處置李常文,柳宏量為何而死等一系列頭疼的問題,外面戌視衛騷動起來,將他團團圍住保護起來沒,打斷了趙易執的思緒。
「出什麼事了?」趙易執探出頭問道。
「陛下!有老鼠!」身邊的一名戌視衛見趙易執詢問,連忙回答道。
趙易執被氣笑了:「有老鼠趕走就是了,至於這麼小題大做嗎?」
趙易執話音剛落,四面八方都傳來「吱吱吱」的聲音,甚至連屋頂上,河道里都有老鼠的叫聲傳來。
「怎麼回事?怎麼有這麼多的老鼠?」趙易執聽到鼠叫聲,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繼續問道。
戌視衛也不知道什麼情況,他本就在趙易執身邊,不在外圍,知道的情況並不比趙易執多多少:「回稟陛下,臣下不知。」
戌視衛總衛長肖沖急匆匆地從隊伍外圍分開眾衛,趕到趙易執的身邊。除去辰從衛十人直接聽命趙易執外,其餘十一衛因為人數眾多,都有一個總領全衛的總衛長,肖沖便是這戌視衛的總衛長。
「陛下,四面八方出現大量老鼠,不計其數!看樣子目標就是我們,疑似有人操控,清除老鼠可能還要耽誤一些時間,考慮到可能存在的危險,臣請陛下允許速召辰從衛趕來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