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拾荒者
哪怕是在黑月之下，想要見到那樣的光芒，基本上都是一種奢望。
第五區的街角旁，一座始終不曾關門的咖啡店內依舊是燈火通明，儘管那店沒有任何一個顧客。
洛宇川順勢地拐進了那個街角內，打開了咖啡店的大門。
店內的陳設很普通，幾張木製桌椅，進門便可以看見無人的前台，以及那早已經為洛宇川準備好了的熱騰騰的咖啡。
洛宇川撣了撣自己雨衣上的雨水，在走進這家咖啡店之前，他就已經將路霆送給他的雨傘給扔進了垃圾桶內。
洛宇川將手中的貨箱放到了自己的腳邊，隨即平靜地坐到了桌子上，一臉愜意的品嘗著那杯咖啡。
從黑月出現之後，他便覺得咖啡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也只有咖啡的那種苦澀才能夠讓他感覺到食物的味道。
洛宇川已經確信自己真正的變成了一個「怪物」，因為他除了咖啡之外的食物和水都難以下咽，喝一杯咖啡就已經可以讓他感覺到溫飽。
「這一路上還算順利吧？」原本空無一人的前台上，突然多出來一道魁梧壯碩的身影，看年紀應該是一位中年男子，方正的臉龐上還可以很明顯的看見肌肉的輪廓。
只有那雙不能視物的雙眼引起了人們的好奇。
他就是洛宇川此次交易的目標——「無言」吳伯。
同時吳伯也是這家「未名星空」咖啡店的店長。
其實為什麼要叫這麼個奇怪的名字，洛宇川也很好奇。
吳伯和洛宇川之間也算是合作關係，每個客戶的訂單基本上都是由他交給了吳伯，這麼一來二去，洛宇川和吳伯也就慢慢地熟識了起來。
相比於洛宇川自己，他更覺得眼前的吳伯才是真正的怪物。
這間咖啡館已經不知道存在了多久，黑月卻始終無法影響它，白天的時候這裡更是人山人海，生意更是絡繹不絕。
也只有在夜晚的時候，吳伯才會需要洛宇川這樣的人。
將腳邊的沉重貨箱遞到了吳伯的面前，洛宇川一口喝下了杯中的咖啡，絲毫不理會咖啡中的熱浪。
「遇到了幾隻小鬼而已。」
吳伯坐到了洛宇川的面前，又重新為他倒上了一杯咖啡。
看似沉重的貨箱在吳伯的手裡仿若無物一般，吳伯很輕鬆地便將它提了起來。
打開了貨箱做了一下簡單的查驗，吳伯那雙不能視物的眼眸似乎看得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且明亮。
「貨物完好，我就知道拜託你肯定沒有任何的問題。」
吳伯合上了手裡的貨箱，嘴角微微一仰：「這次的酬勞我已經打到了路霆交給你的銀行卡上，加上之前的定金，總共是十三萬。」
十三萬，常人如果要向掙到這麼多的錢，或許得需要好幾個月的辛苦付出，但是對於洛宇川來說，卻是十分的輕鬆。
洛宇川和吳伯簡單了握了一下手，這是他的習慣，一旦交易達成，這是對交易人的一種尊敬和信任。
「你真的不好奇裡面到底是什麼？」
洛宇川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你不說，我自然也不問，這是我的原則，也是我的底線。」
吳伯也為自己倒上了一杯咖啡：「像你們這種『拾荒者』，或許我最能信任的人就是你了。」
「這一路上我都沒有見過和我一樣的拾荒者，看來他們也怕被人當做怪物。」洛宇川自嘲的一笑，「拾荒者」這種職業只存在於黑月之下，自然會被人當做怪物。
自從洛宇川發現自己能夠在黑月下行走的那一天起，他就成為了一名拾荒者，當然……這個名字還是人為定下的，洛宇川並不討厭。
吳伯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隨後從懷中掏出了一張信封。信封有很簡易的紙張包裹著，中心位置有一個類似於記號的印章。
「我們之間也合作的挺久了，雖然彼此還不太了解，但是我還挺喜歡你的。」
洛宇川嘴角一揚，將面前的信封又重新遞到了吳伯的眼前：「你可是第一個喜歡我們這種拾荒者的人，就不怕惹上什麼麻煩嗎？」
拾荒者，可以自由地在黑月下行走的人，這種特殊的能力到底是從何而來的，誰也不清楚。
而洛宇川，就是一名拾荒者，同時也是一名擁有殺厄之力的拾荒者。
這註定了他在誰的眼裡都是異類的結局。
「我就是一個開咖啡店的，誰又會閑的沒事找我的麻煩？」吳伯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這副模樣在洛宇川的眼裡有一種不寒而慄。
「這麼說，你是在拒絕我了？」吳伯的眼神微微一滯，他看了一眼被洛宇川遞迴來的信紙，內心充滿了疑問。
洛宇川擺了擺手，站起身來：「對不起，雖然我也挺喜歡您的，但是我是一名拾荒者，不想惹上麻煩的話你最好遠離我。」
話音剛落，洛宇川端起桌子上的咖啡直接一飲而盡：「多謝您的款待，咖啡很好喝。」
看著洛宇川即將離開的身影，吳伯又一次站起身來叫住了他：「等一下，像你這樣的人，最好還是避免被黑月照射到比較好。」
說著，吳伯便送給了洛宇川一把雨傘，那是一把看上去很普通的黑傘，和洛宇川平日里所見到的雨傘幾乎沒有任何的差別。
「記住了，這次可千萬不要弄丟了雨傘。」吳伯最後留給了洛宇川這句意義不明的話，洛宇川也沒有太多的在意。
「迷路的時候，記得抬頭看看星星。」吳伯的臉上帶著笑容，目送著洛宇川的離開。
洛宇川需要雨傘，僅僅只是討厭那輪黑月的照射而已。
洛宇川的身影逐漸遠離了咖啡店，吳伯原本的笑臉也逐漸的沉重起來，那雙不能視物的雙眼之中似乎湧出了怒火，但那絲怒意隨即消逝而去。
「你們都出來吧。」
吳伯轉過身，對著店內的角落喊了一句。
幾道黑影瞬間出現在吳伯的眼前，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著尊敬和敬畏。
「店長，用不用我去……」面前的一位年輕男子臉色陰沉著，作勢就抹了抹自己的脖子，示意要殺了洛宇川。
吳伯的雙眼雖然看不見，但是卻能夠精準的分析出他們每個人的面部表情還是心中所想。
「我什麼時候教過你們，要濫殺無辜了？」
「可是，店長，那個人已經！」他們擔心店長的身份已經遭到了那個人的猜疑，所以萬萬留不得他。
六道身影中，唯獨一位倩影十分安靜地待在原地，靜靜地等待著店長的下一步指示。
吳伯沒有理會他們六個人，隨即拿出了洛宇川交給他的貨箱，在眾人的眼前將其打開。
貨箱之中陳列著滿滿的針劑，還有眾多的瓶裝液體，瓶子中的液體呈現紫黑色。貨箱足足有三四層之高，那些針劑和液體就陳列著貨箱中的第一層。
「店長，這是……」眾人見到他們期盼已久的東西終於來到了自己的手裡，臉上都洋溢著一抹興奮之色。
「雖然費了很大的功夫，但這些脊髓液總算是到了我們的手裡。」吳伯輕輕地摩挲著陳列在眾人眼前的針管和藥液，內心也是止不住的歡愉。仟韆仦哾
那一排排擺放在貨箱里的藥液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可以是十分寶貴的東西。而這也是吳伯委託給路霆的最後一單。
雖然不知道路霆從何處得到了這麼多的藥液，但是毫無疑問的是，他的任務完成的十分完美。
身邊的男子嘆了一口氣，臉上儘是憂愁之色：「這下又不知道得犧牲多少人了。」
吳伯這時開口道：「現在你們應該明白，那個拾荒者對我們的貢獻了吧？」
「能夠在黑月下行走的人，除了我們之外，也只有像他那樣的人了吧？」
拾荒者本就是一群每夜穿梭在黑月下的「怪物」而已，這也是他們那些人唯一的生存手段。
不過洛宇川，他卻是擁有殺生紋的拾荒者。
「店長，那個人的手上……有殺生紋……」
話音剛落，吳伯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隨即直接關上了貨箱。殺生紋……如果那個人真的有殺生紋的話，為什麼我一直沒有察覺到呢？
「我們一直都在觀察著他，他的確擁有殺厄之力。」
吳伯這一次沒有轉身，只是嘆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晰兒，你們六人中我最放心的就是你，那就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洛宇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