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以前哪樣
林中的小妖現在只剩下老虎和大師兄在玩拋球撿球的遊戲。
李玄雍掂了掂手上的草球，巴掌大小，輕飄飄沒什麼重量，看那老虎眼巴巴瞅著他，他還是隨手一丟，把草球扔進了灌木深處。
「嗷——」虎妖振奮一聲，鑽進了灌木。
李玄雍弔兒郎當沒骨頭一樣靠在樹上，面色慵懶看得出心情還不錯，手一伸，掌心躺著的赫然是剛剛那個盤啦出來的綠草球。
季潭在一邊看得咂舌，她搗鼓著手上的丹爐說：「大師兄，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李玄雍挑眉：「我以前哪樣的？」
「你以前冷顏冷語，高不可攀，從來不關心修鍊以外的事情，估計連有幾位長老都不知道，看看你現在，嘖嘖，」季潭越說越覺得奇妙，「現在宗門事物總攬，還帶小師妹來歷練，現在還學會了逗貓兒？還這樣逗？你還是那個清冷如雲上月的大師兄嗎？這一百年我都快懷疑你被人奪舍了！」
季潭言語間頗有玩笑似的不忿。
「我現在跌入塵埃了唄。」李玄雍漫不經心地低聲笑，那眉眼一動，昳麗逼人，明明還是林中照下來的月光也比不上三分。
季潭只覺得耳朵一麻，不說了，這聲音受不了受不了。
「怎麼，是不是覺得我聲音好聽？你說我要是用這個調調跟小師妹說話……」
季潭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你跟她說話一直是這個調調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啊，就問問她會不會喜歡。我覺得小師妹很喜歡人間煙火氣，所以我提前一百年為她改變，首先聲音就不能太冷，你說是吧！還有態度，不能冷漠，還有平常的細節……唉你說小師妹要是看見老五會不會喜歡上他，老五太妖孽了，不能比不能比，不過這事兒關鍵還是看心意……我可以帶她四處尋寶，周遊列國，遇上危險我英雄救美，從此俘獲芳心……」
李玄雍開啟了巴拉巴拉模式。
季潭喉間一口餿掉的狗糧讓她有些窒息。我可去他娘的吧！你沒看小師妹根本不想理你嗎？
但李玄雍就像個有了心儀已久之人，滿懷春情又忐忑於和她交往的毛頭小子，說起沉燃眼睛發光，是顯而易見的雀躍和欣喜。
季潭此刻看他的眼神已經變了，就像年邁的老母親看兒子，充滿了慈藹和憐憫，沉燃對你壓根兒沒意思，兒子你快醒醒，白日夢是沒有前途的！
哦現在是黑夜。那也沒前途！
兩人插科打諢一會兒，漸漸也安靜下來，他們都能感覺到原本安靜的妖刀現在有些暴動。
季潭有些擔憂，看向李玄雍。
「沒事，不是什麼大事，我們只管等著就好。」李玄雍難得正經了起來，「小師妹天資過人，以後必然堪當大任，現在多帶她歷練歷練，不過遇事還是要她自己解決，我們少幫一點，她獲益會更多一點。」
季潭深有感觸，最近門中確實不太平，一件件的事情擾人，但又沒引起什麼嚴重後果，就像平靜的水面無故泛起漣漪，讓人不得不重視。
吊睛額的大貓垂頭喪氣地回來，身上沾滿了蒼耳子，試圖跑到李玄雍腿邊蹭一蹭尋求安慰。
無良的大師兄直接一個球丟出去，大貓嗷嗚一聲又撲騰了出去。
季潭：……
這回真丟了，她看見了。
猛虎奔向樹林深處，那裡還是黑漆漆一片，就這裡樹木稍微少些，天空開闊，白慘慘的潔凈月光照在那把懸空的妖刀上。
妖刀兀自靜默，卻見妖刀突然間不見了蹤影，此時空間一陣波動，竟是被劃開了一條裂縫，而大師兄念叨的小師妹從裡面跳了出來。
「怎麼樣？」
季潭見沉燃面色不太好，當即迎上前問，正準備遞上剛剛煉的丹藥，就看見大師兄朝她使眼色。
放著，讓我來。
季潭：……
「我沒事。」沉燃一出來腳步還有些踉蹌，但三師姐的舉動還是讓她覺得暖心。
三師姐表面清麗端莊美人一個，性子卻果決潑辣，平常對門中弟子也是強勢得很，唯唯對她這個小師妹露出柔軟的表情，想起道觀里一堆調皮搗蛋的師弟師妹，沉燃一下就被戳中了心。
真好，被師姐寵著呀……
「嘖嘖，這是丹藥，化淤血的，還有養臟腑的。」李玄雍不知道什麼時候擠過來，掏出一堆小丸子就拉過沉燃的手朝她手裡塞，一隻手裝不下又拉過另一隻。
「這麼多？」滿滿一手，好歹用瓶子裝著吧。
季潭翻了個白眼道：「別聽大師兄的，葯可不能亂吃。」說著遞給沉燃一粒玉珠一樣的藥丸，「一顆就好。」
「嗯！師姐真厲害！」沉燃乖巧點頭稱讚，獲得李玄雍不滿的眼神一個。
沉燃：……怎麼了？
沉燃開始和他們說起幻境里發生的事。
對於事情的後來發展沉燃也有自己的推斷，瑞煬最後應該是用明月珠救了江嬋，還消掉了江嬋的一部分記憶。瑞煬的妖丹被煉成妖刀，但他把自己的魂魄寄於其中，讓妖刀陪伴江嬋……這也不算推斷，應該算既定的事實了。
董望書和黑龍的出現甚是突兀，江嬋剛剛應該是突然恢復了記憶才會暴走，整件事還是充滿了撲朔迷離。
李玄雍沉吟一聲：「嗯……世間事多得是，也不是每件事都能被你知道，這事與你有關，等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也不必執著於此。」
沉燃點點頭，說起她收到的妖刀，鎮上的異象是妖刀引發，現在也算是了結了一件。
沉燃說到這兒想起來刀靈說的話，她面露疑惑：「大師兄，你在修仙界有名號嗎？」
「哈，怎麼，今天在哪裡聽到你大師兄的厲害了嗎？」李玄雍終於得意起來。
季潭彷彿看見一隻尾巴翹到了天上，真·沒眼看。
「我聽刀靈說玄雍真人。」
李玄雍的笑容僵在了臉上，過了半天才道：「小師妹呀，你給這妖刀起的什麼名字呀？」
「哦，叫引白。」說著沉燃揮了揮手，妖刀自覺飛到她手上，然後化作一小朵梅花印記貼在了沉燃手腕上。
沉燃恍然，江嬋喉間的梅花胎記是因為這個，但是又略有不同。
此時沉燃掃一眼林間，那紅地毯紅貢台都還在，她仔細看了一眼，竟然在後面還發現了一塊石碑，上面寫著：瑞煬與之妻江嬋合墓。
？
該不會是她想得這樣吧？江嬋今晚要和妖刀成親？而他們打擾了人家的婚禮？
沉燃此時愧疚極了，應該先讓他們把親成了啊……
林中一時安靜，大師兄自從聽見妖刀名字就不說話了，季潭也感覺到不對了。
「怎麼了？」季潭問。
大師兄突然回神一樣，「哈哈哈沒事，就想這個名字還挺文藝。」
沉燃稀罕地看他一眼，大師兄竟然知道文藝這個詞，不簡單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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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燃：總感覺氣氛怪怪的。
季潭：沒什麼，暗戀的人和被暗戀的人在一起氣氛總是很容易奇怪……
沉燃：但是今天大師兄轉移了兩次話題。
李玄雍：(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