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想法借到君子蘭

晚上，在楊麗娟的邀約下，夏志遠和王秋韻如約來到了距學校最近的小飯店大眾飯店，金青峰在這裡設宴請客。那個年月人們普遍都很貧困，沒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很少下館子，而那時的飯店設施也很簡陋，菜品都很家常。

金青峰早早就到了飯店，要了一個單間等著賓客的到來。所謂的單間不過是一間小屋放著一個四方桌，桌的四周擺放四張長條凳，小屋門口掛一付半截帘子而已。夏志遠、王秋韻和楊麗娟都到齊后，金青峰點了四個菜要了一瓶酒，酒菜看似簡單，對金青峰來說卻並不容易。

金青峰、楊麗娟、王秋韻和夏志遠四人是高中時期最要好的朋友。這四人中夏志遠和楊麗娟的父親都是副鄉長，他倆雖然也住在鄉下，但吃的是商品糧，是有城鎮戶口的幹部子弟；王秋韻的父母都是識字不多的農民生活比較困難；金青峰父母雖然也是農民，但金青峰的父親卻是農村的兼職「赤腳醫生」，每月有一點現金收入，生活比普通農民要好不少。

高中畢業時，夏志遠沒能考上大學，只是靠上了一所兩年制師範學校，後來通過自學考試也拿到了本科畢業證書；金青峰、楊麗娟和王秋韻三人都考上了四年制的本科大學。這樣，夏志遠就比其他三人早兩年參加工作，就是早這兩年使夏志遠佔有了資歷的優勢，在以後的工作中步步搶先一步，第一個進入機關工作，第一個當上領導幹部。此時，夏志遠已從一名初中教師調至縣教育局……

酒菜上齊后，金青峰給大家的酒杯都斟滿酒後，就招呼大家先吃點東西再喝酒，這樣就不會醉。

夏志遠一邊夾菜一邊笑眯眯的看著金慶峰說：「聽說你小子這次欠了別人5萬元的債，你今天晚上請客是不是想讓我們給你湊錢呢？」

金青峰急忙搖手說：「雖然經法庭調解，我必須在一個月內支付冷天5萬元的補償金，否則後果會很嚴重，並且我現在確實為錢的事很著急。但我今天不是向大家借錢……」

夏志遠立即打斷金青峰的話說：「想借錢也沒關係，我們是好朋友，你遇到難處能幫我們會不幫嗎？不過我只能給你湊2千元。」

楊麗娟也趕忙說：「我也湊2千元。」

王秋韻說：「我家條件不好，我只能湊1千元。」

聽到這些話金青峰激動的端起酒杯站起來同三人碰了碰杯，然後說：「你們的情誼讓我太感動了，我敬大家一杯，我先喝。」說著，金青峰端起酒杯一仰脖將杯中的酒全倒進了口中，其他三人也端起酒杯喝乾了杯中的酒。

金青峰又將各人杯中倒滿了酒，邊招呼大家吃菜邊說：「我非常感謝大家。秋韻，你家裡條件不好你還拿了兩年的工資，志遠和麗娟更是拿出了4年的工資，可這些全部加起來才5千元，距還淸5萬元的債務差的還很遠。顯然靠借錢還淸債務很不現實，所以，我想請你們幫我個我忙，你們若能幫了我這個忙我就能搞到一大筆錢，足夠還債。」

王秋韻有些不相信的說：「真的假的？你不會是在騙人吧？」

夏志遠直直的看著金青峰的眼說：「別打岔，讓他把話說完。」

楊麗娟雖沒有說話，可眼神里也是充滿了懷疑。楊麗娟想，他有什麼辦法能一次弄到他100年的工資，這可是一筆巨額現金呢，難道他要去搶銀行？

金青峰從隨身帶的包里拿出了幾分報紙，分別遞給三人說：「你們知道最近東北綠春市君子蘭價格暴漲的事嗎？」

三人接過報紙都點點頭說：「知道，聽說了一些這方面的消息，但不知祥情。」

金青峰高興地喝了喝一杯酒說：「你們邊看報紙邊聽我說，1984年10月11日，君子蘭被命名為綠春市市花。隨後，綠春市提出發展『窗檯經濟』，號召家家都要養3盆至5盆君子蘭，自此，君子蘭開始了漲價之風，價格一路飆漲。此時，君子蘭已被稱為「綠色金條」，綠春市家家戶戶都以養君子蘭為榮，珍品君子蘭的市價超過10萬元甚至幾十萬元，價格往往是綠春人月收入的幾倍，幾十倍，甚至上百倍。」

說至此，金青峰看了看大家又繼續說：「至此綠春市開始瘋狂，企業也開始瘋狂。綠春機械廠號召職工走君子蘭致富道路，全廠1700多名職工家家開養；綠春洗衣機廠投資數十萬元，在辦公樓頂上蓋了600平方米空中溫室……藝術瘋狂了。著名歌唱家為君子蘭一展歌喉；著名畫家為君子蘭作畫；著名作家為君子蘭賦詩；著名書法家為君子蘭題字；相聲大師為君子蘭說相聲……更關鍵的是省市領導更關心君子蘭的發展事業。國家有關人員親臨綠春花展；省市領導紛指養君子蘭致富的遠大前景；電視台節目片頭用了君子蘭；掛歷連帶封面13頁都是君子蘭彩照；香煙、肥皂、服裝、傢具等等商品，都忙不迭地打上君子蘭的圖案或字眼……向外省市拓展的分公司、子公司不計其數，最高潮時有5000多人去各地搞君子蘭展，來回都坐飛機……」

聽到這裡楊麗娟更加疑惑了，便質問道：「這跟你搞錢有什麼關係？」

金青峰聽后又拿出一份報紙，指著一篇報道說：「再過十天綠春市就要舉辦全國首屆君子蘭匯展。一等獎二萬元，二等獎一點五萬元，三等獎一萬元。由匯展組委會秘書長李四科負責具體工作，李四科是我大學同學，在學校時我們睡上下鋪。」

說到這裡金青峰拿出了大學畢業時同學們的留言簿，翻到李四科留言的那一頁，又拿出了李四科給他寫的信，以此來證明李四科不僅是他的大學同而且還是好朋友。

金青峰展示完這些信函和留言簿又繼續說：「我昨天給這個李四科打了個長途電話，將我現在的處境告訴了他，他答應只要我能帶著君子蘭去參展，他就想辦法讓我的君子蘭獲大獎，盡量幫助我解決債務問題。」

聽到這兒夏志遠和楊麗娟都恍然大悟明白過來了。楊麗娟說：「你是想拿我爸的那兩盆君子蘭和夏志遠他爸的那兩盆君子蘭去參加展出，以便拿大獎的獎金。」其實那個李四科根本就不是金青峰的同學，留言簿的內容和信函都是金青峰偽造的。但夏志遠三人相信了李四科是金青峰的同學。那時，辦事走後門已成為普遍的風氣，所以三人很大程度上相信了金青峰的話。

金青峰趁熱打鐵，又接著說：「假如我那個同學真的能幫忙，我拿去的君子蘭獲大獎了，獎金我要一半，剩的一半你們分如何？」

夏志遠聽後有些將信將疑地說：「現在君子蘭價格這麼高，你把我們的君子蘭賣掉怎麼辦，這君子蘭不是我們的，我們沒法給老父親交代。」

金青峰聽后笑呵呵地說：「如果我把君子蘭買了，我還怎麼回來見你們，難道我不要我的工作了。再說，這四盆君子蘭也不能都以我一個人的名義展出，否則我獲多項大獎就不好交代了。我們這裡必須再去一人，秋韻是班主任不能離開，志遠又在機關工作沒法找人替代，只有麗娟可以找人代課，你請兩個星期的假，跟我去一趟綠春怎麼樣？」

那時的人們思想都比較單純，社會上還沒有那麼多坑蒙拐騙的事情發生。所以很快楊麗娟和夏志遠就同意想辦法將自己父親的君子蘭弄出來半個月，讓金青峰拿到綠春展出，並要求金青峰保證不會買這四盆君子蘭，展完后一定要將君子蘭完好無損的帶回。同時，夏志遠也幫著金青峰勸說楊麗娟同意請假和金青峰一起去綠春市參加君子蘭展出。

其實，金青峰借這四盆君子蘭並不是到綠春市參加君子蘭匯展，也沒有誰能幫金青峰在君子蘭匯展中獲得大獎，他只是借這四盆君子蘭做個道具，到綠春市玩一個空手套白狼的遊戲，以此獲得還賬的巨額資金。

隨後，大家一邊吃喝一邊說些閑話。忽然夏志遠埋怨金青峰道：「你說你沒事招惹閻校長幹嗎？今天教育局都在談論這事，先不說閻校長以後會怎樣收拾你，讓教育局領導們看了，以後誰還敢用你這種爆懟領導的部下？」

金青峰忙解釋說：「我今天一大早剛到辦公室，他就把我臭罵了一頓，還侮辱我，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

夏志遠又問：「聽說你還和閻校長的那個二百五外甥約了決鬥？」

夏志遠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你知不知道這傢伙曾一人將四個大漢打翻而自己卻沒受一點傷？」

金青峰點了點頭說：「我聽說過。」

「那你還敢和他約架，不是找死嗎？」

「我這樣做就是為了明著和他打一架，如果我受傷了他就得掏錢給我治傷。否則，他背地裡拍我黑磚，現在警察的破案能力又這麼差，到時我找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