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追問

方懿對酒精過敏，所以她只能端著一杯橙汁走走過場。

趙軒冶一喝多，便喜歡講自己年輕時候的故事，尤其是現在林衍笙也在場，他聊的尤為起勁。

「別看衍笙現在斯斯文文的，上大學那會兒可不愛笑了，滿腦子除了學習還是學習。」

「有一次，我記得是我們學校體育部和攝影部組織聯誼，他原本想躲，但是那個時候我們部長忽悠他，說去了就可以拿到積點，於是，衍笙為了那兩個積點，硬是準時到場了。」

「那時候他才剛剛大一，青澀，大二的學姐看他長得白白凈凈的，就想欺負他，有勸酒的，也有要上去挨著他要拍照的，衍笙原本以為只是來吃一頓飯，一看是這樣的，立刻板著張臉就走了……唉，說起來，他原本也不會來拍戲的……」

「學長，你是不是喝多了，」林衍笙突然出聲打斷了趙軒冶，「我看也挺晚的了，不如我們大家回去休息吧。」

趙軒冶聞言眨了眨眼睛，半拍后他抬起手腕看了看錶：「好像是挺晚的，那大家散了吧，我們明天下午開工，散了吧散了吧，路上注意安全……」

醉醺醺的趙軒冶說完，越過其他人上前勾住了林衍笙的脖子，湊到他的耳邊神秘兮兮地說道：「哥知道，哥不說，哥替你保密。」

林衍笙立刻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當下無奈一笑，伸出手來扶住他：「那就麻煩你了哥。」

算了，趙軒冶愛說什麼是什麼吧，畢竟誰又能和一個喝醉的人講得清楚是非善惡呢？

方懿一看沒她什麼事了，就自己一個人戴上口罩走出了飯店，站在門口靜靜地等待，她已經給助理髮過微信了，車馬上就到。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比車先到的，是林衍笙。

她下意識的退開，拉遠了彼此的距離：「趙導呢，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林衍笙眸光黯淡了一秒，隨即又扯出一抹笑來：「他本來就不需要我的幫忙。我來也是有事情想問你。」

方懿聞言不再看他，轉過頭，將視線投射進夜幕里，答非所問：「我的車要到了。」

她希望林衍笙能夠聽得懂她的弦外之音，明白有些事情沒必要刨根問底，但是很顯然的是，他並沒有聽懂，又或者說，他就是故意聽不懂。

她聽見林衍笙說道：「我覺得你變了，以前的方懿，至少是去年的方懿，她不會像這一段時間的方懿這樣，像個刺蝟。」

「我看見你的直播視頻了，我看到的時候甚至會有些恍惚，好像是看見了學生時期的方懿一樣，但是我知道，從方叔叔的事情之後，你就已經完完全全的把自己藏起來了。」

「林衍笙……」方懿忍不住出聲制止他，但是他依舊不管不顧的接了下去。

「我並不相信，一個人的變化，能有這麼快，昨天還是個愛藏心事的女孩，今天就變成了伶牙俐齒的樣子……但是說起來我又有一些矛盾，我既希望你能夠像以前那樣牙尖嘴利的，又很擔心是不是又是一些什麼事情影響了你……」

「林衍笙，」這次，方懿將音量調大了一點，原本還面無表情的她此時有些不耐，「我的車到了，我得走了，還有，沒有什麼事情影響我，你答應過我的，除非是在阿姨家，否則我們就像陌生人一樣，你別失約了。」

林衍笙看著方懿走遠的背影，沉默了半晌，輕聲說著他還未說完的話：「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所以總感覺你變了。」

時過境遷，他們早已不是兒時的玩伴，他現在又能有多了解她呢？

坐在車上的方懿疲憊地閉上眼睛，腦袋裡還回想著剛剛的畫面。

她煩躁的轉了個身，又蹬了蹬腿，卻怎麼也沒法平靜下來。

或許就是因為林衍笙太了解她了，所以才能一下子看出她的變化吧，可是，她為什麼要害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