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爺孫
王家大宅主院,也就是王德臣所住的地方。
書房裡,王言謹對著正在低頭寫字的王德臣道:「孫兒見過爺爺。」王德臣沒有回應,而是繼續寫字。王言謹同樣低著頭,也不著急。等王德臣寫完手筆,才聽他道:「這幾天去哪了?」王言謹低著頭回道:「爺爺應該清楚了。」這句不算回話的回話,倒是讓王德臣有些意外,他抬起頭看向王言謹,還是一副肥胖的身軀,並沒有什麼變化。王德臣道:「在大公島可看見那兩位?」
王言謹抬頭準備答話,卻一下子愣住了,王德臣五十多歲,一副丹鳳眼顯得格外有神,右邊眉毛有一根比其他的都長,而那較常人略微大一些的鼻子,也是獨有的特點。眼前的王德臣,與王言謹前世的爺爺長得是一模一樣。小的時候王言謹的爺爺對他非常好,總是背著他到處溜達,逢人就說這是自己的大孫子。只是在王言謹上小學之前,爺爺就去世了。不覺間,王言謹的眼睛有些濕潤。
王德臣看到孫兒這樣子,以為是他心中委屈,嘆了口氣道:「唉!我讓德容去島上找過你,可那時你正與那兩人在一起,他便在暗中保護你。」王德容是王家的管家,也是王德臣的心腹,王言謹的記憶里,對這個老人的印象不深,只記得是個不愛說話的人。王德容也一直在島上?王言謹根本就沒有發現,另外兩人看樣子也沒有發現,那王德容的本事……
頓了頓,王德臣又道:「至於你二叔……」王言謹搖搖頭道:「孫兒並不怪二叔,小的時候二叔也是很疼我的。」這倒是實話,王德臣一共兩個兒子,王則銘與王則祥,二人感情很好,王則祥也很尊敬自己的大哥大嫂,對侄兒王言謹也是疼愛有加。直到王言謹十歲那年,王則銘與王單抵禦倭寇戰死,母親鬱鬱寡歡,沒多久也離世了。王則祥自然便是下一任王家族長。原本也是打算繼續培養王言謹,可原來的小胖子先祖不思進取,爹娘死後變的暴飲暴食,沒一年的時間就漲到二百多斤,之後更是對王家的事情毫不關心,若說可取之處,也就只有性格不錯,平易近人一些。加之王則祥的妻子徐氏多番挑撥,才讓王則祥決定放棄侄兒。但王則祥也只是想將王言謹騙上禁地大公島,讓王德臣對其失望,並未想謀害他。可徐氏卻偷偷命人對王言謹動手。手腕上的傷卻是小胖子先祖自己劃得,為的是讓自己因疼痛保持清醒。還好他划的清,否則不用徐氏動手,自己就先割腕自殺了。
王言謹道:「爺爺,那兩人是什麼人?」王德臣卻是瞧了他一眼,道:「你在島上裝瘋賣傻,都知道了些什麼?」王德容也是在後來才找到大公島上的,王家禁地,起初誰也沒想到王言謹會在那裡。恰巧那兩人到來,這才讓王德容也去島上看看。王言謹嘿嘿一笑,沒有回答,王德臣又反問道:「你覺得他們時何人?」王言謹想了想,緩緩道:「靖難遺孤。」王德臣盯著他,而王言謹也沒有迴避爺爺的目光。看著自己孫兒從來沒有過的堅定,王德臣笑了,深吸口氣,才道:「當年燕王起兵,那時節突然多了很多此刻去宮中行刺皇上。方孝孺那些人都說時燕王派的刺客,可我不並不這麼認為。儘管如此,當年我雖只是個錦衣衛千戶,卻機緣巧合下替皇上擋下一刀,又經重重考驗,得皇上召見。原本以為可以加官進爵,沒想到皇上卻將一藍色盒子交給我,讓我保護,若是有人持皇上信物,便交給他們。到後來靖難之變,我便辭官回鄉,直到前些日子那兩人持信物來見,驗證之後,我便讓他們去大公島上去取了那盒子。」
王言謹皺了皺眉,問道:「爺爺可知那兩人的身份?」王德臣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將盒子保存到現在,已算是對先皇盡忠了。其餘的事……我老了,不想過問。」見王言謹皺眉思索,王德臣呵斥道:「你更不許參與進去,若不是你在大公島上見過那二人,這些事我本打算帶進棺材的!就連你爹,你二叔,我也不會告知!」王言謹一聽,便明白爺爺這是不想在跟那皇權之事又瓜葛,可隱隱感覺有些不對,但具體要說哪裡不對,他一時間也沒想清楚,眼下只是應聲道:「孫兒遵命。」王德臣這才點點頭,緩聲道:「如今天下太平,燕王雖得位不正,卻也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也算得上是個好皇帝……」王言謹倒是一愣,自己爺爺原來思想這麼開明?可比那些老古董強多了。
王德臣又道:「聽說你把一個家丁打了?」王言謹點點頭道:「沒錯,一個下人而已。」王德臣再次感到意外,之前自己的這個孫子對誰都是一副好脾氣,更沒有更誰動過手。想來也是因為在大公島上的事讓他義憤難平,才做出這樣的行為。可現在聽王言謹這麼說,明顯與之前不同。不過在他看來,王言謹也是一時間沒有消氣才這麼說。
王德臣道:「下去吧,好好修養幾天。注意身體,不要在胖下去!」說完竟露出一臉嫌棄,又道:「你當年是多可愛的小傢伙,沒想到現在如此之胖!」王言謹一臉黑線,這怪我嗎?要怪就怪小胖子先祖。趕緊行了個禮,逃似的出了主院。
看著王言謹消失的身影,王德臣笑了笑,道:「德容,你覺得我告訴他,是對還是錯?」書房裡走出一人,正是管家王德容,道:「老爺自有打算。且依孫少爺在島上的表現,德容覺得他並不是平時表現出來的樣子。」
「哦?」王德臣看向他道:「這怎麼說?」王德容道:「他平時卻一副老實人的樣子,可從島上事情來看,孫少爺夠冷靜,也夠……小心眼兒!非要讓那個小女孩兒吃點苦頭,才肯罷休。」